10、第10章 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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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彦和秦峰一下车就直奔审讯室，孟予嘉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见到两人，她笑了一下，似是在欢迎两人的到来。
“孟予嘉”，莫彦直视孟予嘉的双眼，“或许我应该叫你孟思嘉。”
孟予嘉一怔，半晌，属于孟予嘉的自信阳光缓缓从她身上褪去，属于孟思嘉的病态与阴郁将她笼罩。
孟予嘉，不，是孟思嘉。孟思嘉邪邪一笑，“不愧是排名第一的侦探和最年轻的刑侦队长，不仅这么快就锁定了我是凶手，还识破了我的真实身份，厉害，厉害啊。”她眯起眼，狠狠地剜了一旁半死不活的余黔硕一眼，“不过他也真是没用，把那么多人耍的团团转，现在却连迷惑一下警方的视线都做不到，废物！”
“你是想拖延时间，好等到余黔硕彻底死亡？”
孟思嘉低低地笑了起来，“差点忘了他快死了，不过他得活着，他活着才好，活着才能体会到更多的痛苦”，她坦然地直视莫彦和秦峰，“你们要救他还是要要抓我都随你们的便，我的仇已经报了，我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说罢，孟思嘉就大大方方地坐在椅子上，当真再也没有半分动作。当秦峰掏出手铐试探性地向孟思嘉走去的时候，她甚至极为配合地伸出了双手。
见此，莫彦便也不再耽搁，快步向余黔硕走去。他用随身携带的绷带给余黔硕血流不止的手腕做了下简单的止血包扎，视线不可避免地扫到了墙上的哪幅壁画。
画中余黔硕跪伏在一片黑暗之中，双手抚额作忏悔状，象征着罪孽的恶魔妄图将他拖入地狱，而象征着光明与救赎的天使却弃他而去，不肯吝啬地降下一丝眷顾。
莫彦将昏迷不醒的余黔硕扶了起来，墙角一抹幽光转瞬即逝。
那是......高丙瑞林？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似乎是韩国对待□□犯使用的化学阉割药物。
莫彦看向余黔硕的目光有一瞬的复杂，随即他加快步伐将余黔硕扶出，托付给守在门外的警员。
审讯室内秦峰与孟思嘉端坐于长桌两侧，两人分廷相抗，互不相让，一时间暗流涌动，空气宛若凝固，无形的硝烟在房间内弥漫弥漫。
莫彦对这紧张的气氛视若无睹，气定神闲地坐到了秦峰身边。
孟思嘉将视线移到了莫彦身上，半晌，她笑了，“你是怎么识破我身份的？”
莫彦在孟思嘉打量他的时候，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孟思嘉，闻言，他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是我？”
“公安都是一群有眼无珠的瞎子，他们能找到凶手是我，我相信，毕竟我本来也没想藏着掖着，但要说是他们查出来我是孟思嘉，我宁愿相信上帝会出现在我眼前。”
“你身上松节油的气味浓郁，略有了解的人都看得出来你长期接触油画。”
“也许只是孟予嘉经常陪孟思嘉画画呢？”
“你右手腕上的划伤是为了掩饰刀割伤吧。”
“那又如何？谁都可能有想不开的时候吧？”
“孟予嘉是右撇子。在笠阳大学，她曾向我咨询过你的问题。”
笠阳大学最近新聘请了一位极为年轻的教授，作为心理学选修课的讲师，不到一周这门课就因为讲师极高的颜值和深入浅出的授课方式走红整个学校，现在简直一座难求。
孟予嘉早就听闻新来的讲师极为厉害，可她没能抢到这门课，只好守在办公室门口，希望能有机会向老师咨询一下。
莫彦早就看到了这个在办公室门口徘徊的女学生，不过性格使然，他并未主动开口询问什么，只是出于礼貌地冲她微一额首。
“莫教授，请等一等，您现在有空吗？我......有一些私人的问题想向您咨询一下。”
“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在，不方便说话，不过学校给我配备了一间心里诊疗室，你不建议的话我们可以去那里谈谈。”
莫彦将孟予嘉带到了心里诊疗室，用一次性纸杯给孟予嘉泡了杯茶。
“据说品茶具有让人放松心情的功效，这里的只有些普通的茶，但也尚可一品”，莫彦将盛茶的纸杯推到孟予嘉面前，“尝尝看？”
孟予嘉小声道了句谢，浅浅的尝了口，便将纸杯捧在了手里。她张了张口，却几次欲言又止。
莫彦没有催她，只是耐心地坐在那里等待她开口。
“我有个妹妹，小时候医生说她是自闭症，可我觉得不太像，她与常人交流没有问题，也不讨厌与人交流，她只是更喜欢一个人待在昏暗的地方画画，对自己认定属于自己的东西有很强的控制欲......”
“偏执型人格障碍。”莫彦脱口而出，“你妹妹确实不是自闭症，如果我没判断错，你妹妹应该是偏执型人格。”
孟予嘉闻言紧张地追问：“会很严重吗？”
“没有见过她我无法判断她的具体情况，从你的讲述看来，她暂时没有表现出危害性，不过最好多加观察，进行适当引导，如果情况加重，建议你带她到专业的诊疗机构进行心理辅导，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机构。”
孟予嘉抬头，窗外阳光挣脱了重云的阻拦，向大地投射光芒，微风拂过，树木欢快地摇摆这枝叶，喜鹊与微风嬉戏，在枝梢腾跃。
“那就是还好喽。”孟予嘉松了一口气，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她激动地握住了莫彦的手，“多谢莫教授。”
“她道谢的时候下意识地握住了我的右手。你是个左撇子吧。一般人将手腕伸出的时候，惯用手的手腕会略高一线，而你刚刚左手腕比右手腕略高一线，你手腕上的伤，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右手不够灵活吧。”
孟思嘉又笑了，“记忆力很好，观察也很仔细，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侦探都优秀，他没有说错，你果然很厉害。”
“谬赞。”
“不错，人是我杀的。”还没等秦峰开口询问，孟思嘉已经自顾自地开始叙说这一切，“一切悲剧的起因都在那个夏天......”
“从前有一对姐妹，她们生活在幸福美满的家庭里，爸爸经营着一家公司，妈妈在家里照料一家人的生活。姐妹俩很天真，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幸福美满下去。
可是有一天爸爸的公司破产了，有很多人找来了家里，他们大声辱骂爸爸，爸爸让妈妈和姐妹俩在房间里藏好，然后他一个人出去了。外面的声音很吵很乱，妈妈把两姐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说，‘别怕，爸爸不会有事的，爸爸那么厉害，我们要相信爸爸，对不对？如果觉得外面的声音很烦，那我们就把耳朵捂上吧。’
母女三人捂着耳朵静静地等爸爸回来，许久，爸爸回来了，他向来熨帖的西装乱了，脸上添了几道伤，他摸了摸两姐妹的头，将妈妈拥入怀中，‘带上孩子去老家看看吧，你们先去，我留在这里把事情处理好再过去。’
妈妈沉默了很久，她将眼角的泪水抹去，笑着说‘好。’
姐妹俩和妈妈回到了老家，开始的时候爸爸还会定期打来视频通讯，后来联系的越来越少，直到最近，爸爸已经有两周没有音信了。
直到有一天，姐妹俩从新闻上看到在公司楼顶跳楼自杀了，两个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妈，这是假的对不对，爸爸还会回来的，他们都在骗我们对不对。’
妈妈将爸爸的一件西装整齐的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收进衣柜里，对着姐妹俩温柔一笑，‘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快去洗把脸，马上就要吃饭了，今天爸爸有事我们就不等他了。’
姐妹俩被妈妈吓得都忘了哭了，憋出了个响亮的哭打嗝。
妈妈仿若爸爸还没有去世一般，姐妹俩也被吓得不敢过多言语，母女三人就这样诡异的过了一周，直到姐妹俩生日那天。
妈妈一大早就起来把家里打扫了一遍，照着网上的教程手法生疏地给姐俩妹做了个生日蛋糕，还到花店买了一大束红玫瑰插到了餐桌上的花瓶里。
晚上，母女三人围坐在餐桌边，妈妈看着闭着眼睛对着蜡烛许愿的姐妹俩喃喃自语，‘真希望爸爸今天能在这里，看到这一切啊。’
姐妹俩许完愿齐齐看向妈妈，‘妈妈，你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快吃蛋糕吧。’妈妈笑得很温柔，可是姐妹俩却觉得妈妈在哭。
“姐妹俩永远也没有想到，那顿晚饭是她们和妈妈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第二天她们发现了死在浴缸里的妈妈，妈妈割腕自杀了，血把浴缸染成了红色的，妈妈抱着一束红玫瑰，那是爸爸最喜欢的花啊。”孟思嘉在回忆这些往事的时候，似乎又变回了当年的小女孩，纯真善良不见今日的阴郁疯狂。
莫彦静静地听她讲完了这段往事，“你父亲的破产和苏氏集团有关？”
“对，没错，当时他们在竞标花园小区那块地的开发权，苏氏集□□卧底盗走我爸爸公司的竞标方案，我爸爸为这次竞标投入了很多，竞标失败公司资金链断裂，他也就破产了。”
“你要复仇？”
“我本来想要直接杀了苏家的现任家主的，只可惜那老狐狸不给力，被自己的宝贝儿子架空了权力，还被下了药软禁在老宅里，没几天好活了。他那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年我父亲的事也有他的手笔。至于乔玥，我本来没打算杀她的，怪只怪她太多情又太贪心，靠着老情人攀上了苏家的高枝还不满足，偏偏要偷我送给姐姐的画，呵！她该死！不过她也真是能耐将那只小狐狸迷得神魂颠倒的。”孟思嘉一直在笑，眼里却无一丝笑意。
莫彦点点头，用电子笔随笔记录，“为给因破产自杀的父亲报仇，设计杀死了敌对集团的法定继承人，又处罚了窃取献给姐姐的礼物的小偷，以及出谋和包庇的共犯——哦，还给可能拥有敌对集团继承权的私生子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没想到你连私生子都查出来了，老狐狸藏得可严实了，连小狐狸都一直以为是老狐狸哪个生死之交的遗孤。”
“之前调查的时候，我家的医院给我发来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说来也是凑巧了，给余黔硕接生的那位医生正好见过你口中的那位老狐狸。”
“呵，难怪。”
“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姐姐了吗？”
孟思嘉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大声嘶吼着，“姐姐没有死，我只是送她去解脱！”她怔怔地说，“姐姐没有死，她只是去了一个能够无忧无虑地活着的地方，她没有死，她不会死的，大人不会骗我的！”
莫彦秦峰对视一眼，他们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