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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醒来 ...

  •   都说人死要过奈何桥,喝口孟婆汤,前尘往事尽消散,飘飘再入凡尘中。

      谢锦乡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死过的,是被人一刀猛捅背部后坠桥而死。

      在坠落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想着的是,

      “2040年卒,父母健在,享年22岁,希望在接触大地前不要那么疼····”

      “哥哥,你吓死我,投个球的功夫你就晕倒了。”

      “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和别人打赌了。”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袁医生,袁医生,你快来看看我哥···”

      是在叫这具身体的主人?

      哥哥哥哥叫的复读机弟弟可真新鲜,小鬼,让我再睡一会,再睡一会说不定你哥就真的回来了。

      天旋地转,还没来得及享受到睡眠带给人的短暂安逸感,整个身子骨非得被那复读机弟弟整散架不可。

      啧,我死得还不够惨?一滩烂泥痛彻心扉的那种你来不来?

      “袁医生,你快过来,我哥又晕过去了。”

      “啊啊·呜呜,啊··呜呜,袁医生你快救救我哥呀···”

      这孩子是真伤心了,鼻子抽抽的,眼睛跟掉泉眼里了哗哗的流,真是一点也不懂得省。

      诶诶诶,那爪子不能再用力趴在病人身上了,你哥都要被你摇升天了,袁道及时捞起罪魁祸首的身子向后扯了扯。

      “小屁孩真能耐哈,这回倒把你哥也整进来了,出去出去,你哥要静养。”

      被叫小屁孩的少年先是习惯性的挣脱开袁道的大手,尔后再背手抬下巴道:“我不,我哥不醒,我就赖在这。”

      老贾家的孩子咋就跟贴狗皮膏药似的不长记性,还跟我在这横,看来非常之时得用非常之手段了。

      袁道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再按下了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喂,老贾头啊,你家儿子又进我这了,是是是,这回是···”

      还没等袁道把话说完,小屁孩就开始耷拉个小脸,急急的用手扯着他的白大褂。

      袁道意味深长的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含笑的继续说着:“啊,小渊打篮球的时候碰了一下,检查了没多大事,休息几天就好了,好好好,你忙你的,挂了哈。”

      要是此刻有人进来,一定会惊讶的说一句,呀,袁医生笑起来真好看。

      袁医生目前状况是在淮边东大街一带开了家私人诊所,那地方僻静,也没多少车辆,平常他也就给附近的居民看看病啥的。

      虽然大多数时候喜欢板着张严肃的冷脸,但好在也是个认真负责的好医生,所以大家还是愿意到这里瞧病的。

      而袁道和贾鑫科(老贾头)两人算得上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也可以更亲近一些说是无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不为过。

      因为贾鑫科小时候救过袁道的命。

      因为贾鑫科的家人和自己家人关系很好。

      因为打交道的时间从出生可计。

      贾鑫科不老,却结婚得早,而在有了贾家两小孩后,贾夫妇就一心走上了做研究的道路,每天都处于东奔西跑的状态。

      后来为了两孩子能稳定下来,就暂时将两小孩托付给袁道照顾。

      这袁道一没结过婚,二来父母也喜欢小孩,也就应承了下来。

      “告密精,袁医生,哼,我不喜欢你了。”

      小屁孩怏怏的垂着小脑袋,撅着嘴,两只小手捏着蓝色裤缝袋。

      这德行也不知道像谁?袁道无奈的提起小屁孩的后领子丢在了病床旁的藤椅上。

      袁道说:“只准再呆一小时,阿渊要是再没醒,你就跟我先滚回家写作业,听到没有?”

      小屁孩得了大赦,咧了张大大的笑脸说:“我就知道袁医生对我最好了,哥哥你快醒醒嘛。”

      “咳咳,嗯,我去下个病房转转,你别打扰你哥啊。”

      “Yes Sir”小屁孩挺起胸膛,那个小小活力少年又飞回来了。

      这时病房里的第三个人终于是憋不住了,谢锦乡被摇了半天和听了半天话,也没得到啥有用消息,再想着等会还有个小鬼守在着,自个也甭想好好睡。

      思维准则第一条,睁眼起身。

      谢锦乡从床上弹了起来,不耐烦的朝着两人宣布着。

      “额,那个壮医生麻烦你把这个复读机小鬼叉出去,太吵了,谢谢。”

      同样的声音,同样张脸,不同的说话语气是可以让人起疑心的。

      “医···生,我哥他叫我小··鬼诶,还说要把我叉出去。”

      “嗯,他还叫壮,还对我我···说···说谢谢。”

      两人一个张着口,一个瞪着眼,谢锦乡头疼了,现在顶着别人的身子,又没大病大灾的,说话方式不一样,难免被看出端倪,怎么办?装疯卖傻不知道可不可行。

      小屁孩上前拉着谢锦乡的病号服震惊的问着:“哥哥,你知道我是谁吗?”

      “嚎了那么久的哥哥,你不就是偶滴弟弟嘛。”这是什么蠢问题,该死,我应该再亲和些的。

      “那,我叫什么?家住哪?几岁了。”

      小屁孩的脸怼得更进了一点,声音也更急切了些,再加上那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盯过来,谢锦乡心虚得很。

      “额···这个那个··啊,哥哥我头疼啊”

      谢锦乡将手搭在了头上,闭着眼睛又躺会了宽敞的病床上,小崽子还挺机敏的,装病躲一天是一天吧。

      然而这一行径直接刺激到了小屁孩,直观大爆炸,他哥脑壳摔落了,连他最最最可爱的弟弟都不记得了。

      小屁孩惶惶的指着谢锦乡说:“医生,你看嘛,我哥脑袋真摔没了,不记得我了。”

      袁道同样惊讶,视线来回在两人间徘徊后,最终选择摸着下巴喃喃的来回走着,陷入了自我喃喃状态。

      “我是检查过了的,除了有点淤青,脑袋CT拍片啥的都没问题,这不会是创伤后留下的短暂失忆症?那我该怎么和老贾头交代···”

      袁医生浑身散发着黑黑的低气压,加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衬着干练粗冷的尖下巴实在有点瘆得慌。

      这边袁医生不理人,小屁孩只好小跑到病床的另一头,蹲下来拉着谢锦乡的手就开始哭。
      “哥哥啊,都是我的错,要是我不和小胖打赌,你就不会被撞倒,你就不会不记得我···”

      “哥哥,我叫贾星星,12岁了,哥哥说我出生的时候亮闪闪的像个小星星一样,哥哥,贾渊哥哥,对不起···”

      手部渐渐传来些许暖暖的温度,使得谢锦乡不得不将视线放在了眼前这个哭得跟泪人的陌生小孩身上。

      他穿了一套蓝纹白底的运动装,前额参差不齐的头发下长着一张极俊俏的少年脸,耳垂有些红,皮肤是健康的麦白色,从说话的语气和神情,看得出平常是颇受宠爱的。

      我又和个孩子较什么劲?谢锦乡没有兄弟姊妹,又或者曾经可能会有过也不得而终。

      他想我本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现在无缘占据了这具身子活了过来,不说承了恩情,也不能拿别人的身体开玩笑。

      “诶诶,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总哭鼻子的。”

      谢锦乡不太熟练的伸手摸了一把贾星星软泡泡的头发。

      “我才没有。”小屁孩瘪瘪嘴。

      嘴瘪得像蛙蛙,小破孩还嘴硬,谢锦乡恶趣味的扯了他两边的脸蛋瓜子,“那是谁哭了两道,挂了一脸盐,嗯?”

      “我才没有,我没看见。”小屁孩晃了晃小脑袋。

      “一点也不诚实,哥哥我很失望啊~”谢锦乡假装失望的松开了小屁孩的手躺回了病床上。

      谢锦乡从骨子里不算是个爱说话的人,更可以总结说怕麻烦,怕扯上关系,所以他上辈子尽量远离群体生活。

      可仅仅是这般低调也败在人心难测,落着个活该被人捅的下场。

      他想这辈子又活了过来,怎么说也得替这具身体的主人守好身体。

      贾星星凑在谢锦乡的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哥哥,我哭过了的,哥哥要快点好起来哦。”

      “嗯。”

      “哥哥再见,袁医生你怎么还站在那说小话,快出去,哥哥要休息了。”

      贾星星推着还在陷入低气压态的袁道出了病房。

      干净亮堂的单间病房彻底静了下来。

      谢锦乡双手捂住脸,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他很累,不是身体的累,而是来源于过度思考带来的疲惫感。

      “有机会的话,还是把身体还给贾渊吧,那小鬼还挺在意他哥的···”

      这时一阵微风卷起白纱帘发出沙沙的声响,几朵蒲公英乘风飞进了病房里。

      谢锦秋放下捂着的手,颇为怆然的盯着那几朵绒白的蒲公英,小小一絮,不起眼,却也执着的到处飘着。

      我死了,我也没家了。

      “病房里可没有你的家,小白呀,你还是去有土的地飘呗”

      谢锦乡伸手勾着那几朵蒲公英,然后晃荡的走在窗前将他们扔了出去,顺带着拉起了窗门。

      “天气真好啊,活着也真好。”

      三月,窗外的槐花树开得正盛,葡萄串式的窜成条。

      屋内散进一阵清香,正益午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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