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岭木一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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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起，考试结束了。
老师们拿着卷子朝着行政楼的方向走过来。其中就有那位沈知倾非常熟悉了的女老师，此时她正在和另一边的老师聊着天，很快就要走到行政楼的大门处。
沈知倾从墙后走出，加快脚步，跟在了那位女老师身后几步，维持着不近又不远的距离，时不时地跟着前面老师的谈话露出淡淡的微笑。
巧的是，这里刚换完班的两个保安其中一个还是熟人，正是那个上次带自己去储藏室拿东西的大块头。
他自然是知道那位女老师和沈知倾是熟识的关系，因而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知倾在进了大门后就逐渐地放慢了脚步，然后身影一拐，进了旁边的楼梯间。老师们则停在电梯前面，等着把卷子送到三楼的教务处，统一分配批改。
楼梯间并没有安装监控。
不过也是，校长自己都需要避开监控做事，他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把柄。他应该就是通过楼梯来运送白鼠的尸体的吧。
沈知倾顺着楼梯一路往上，直达五楼。
迎面就是一个直接对准楼梯间出口的监控，但沈知倾仿佛什么也不知道般，状态松弛自然地朝前走着。
五楼整一层都是校长室，外面只有一道走廊，门没有锁，甚至还留了一条缝。
她推开门。
门内没有人。
沈知倾暗暗皱眉，不动声色地攥紧了口袋里刚刚从付子伊那里借来的手术刀刀柄，往里走了两步。
“校长？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
沈知倾反手合上门，把整个校长室翻了一遍，确认了这里没有任何录音设备和监控摄像头。
总感觉，一切都太顺利了。
但还容不得她考虑太多，外面就又传来了脚步声。
“我会和新校长反应这件事的。”外面的人似乎在打电话，小声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敲了敲门。
沈知倾迅速扫视过整个屋子，回想起三楼的空间分布。整个校长室很明显没有达到一整层的占地面积，那么剩下的房间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的眼神定在了房间里的书柜上。
“不会是这么烂俗的套路吧？”沈知倾听着频率加快的敲门声，咬了咬牙走过去扫视了一遍书柜。
直接推推不开，并且周围没有相关装饰物的情况下，打开密室的关键往往就是书柜里某一本书。那么，在书柜里的书都紧密排列的情况下，经常抽走其中某一本，它和它周围的书势必有所磨损。
周围的书都很新，所以沈知倾很快找到了那本机关书。她刚抽开一半，柜子就无声翻转过来。
在门外的人就要推门进来前，她迅速站到该站的位置，把书推了回去，柜子继续翻转，恢复到原位。
在柜子完全关闭前，她又看了一眼那本书。
厚厚的书脊上标了书名——《Born to be evil》。
意思是，生来即是罪恶。是神学中原罪的概念。如果按照最初的概念，那应该是指亚当夏娃偷吃禁果，本性玷污，从此，人类有罪。就像罗马书中说“这就如罪是从一人入了世界”。
但把这本书放在这里的人应该不会是这个想法。因为以沈知倾见过那个校长的几面来判断，他并没有什么崇高的信仰，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烂人。
那么这个意思就很值得推敲了，特别是这本书还有着另一个意义——那就是实验室的钥匙。
是的，柜子转过来之后，沈知倾发现了她以为的“决战点”，那个隐藏了很多秘密的实验室，就在她第一天来报道的校长室的旁边。
她先是听了会儿旁边办公室的动静，很意外，这个柜子居然不隔音，从实验室里能很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声音。
沈知倾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两步，收敛了脚步声，快速地在这片区域内查找起线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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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子伊把手术刀给了她后就把小鼠的尸体重新掩埋好。
刚结束这一切掸了掸手上的土就要起身离开，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
“怎么？这几天装出个人样，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骑士了？”少年的言辞和他的外表一样具有攻击性。“狗就是狗，装再久，也改不了咬人的习性。你说是吧？”
付子伊并不搭话，镜片折射出一道冷光，让人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莫殊见他不搭腔，挑衅得更厉害了，“我想我需要提醒一下知倾，在她身边的有个人就是喜欢用不入流的手段拿第一，比如之前的——”
“得了。”付子伊冷笑一声，“别装清高了。”
“是，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你别忘了，”付子伊转过身直直对上他的眼睛，难得露出玩味的神情，低头闷声笑了起来。“真正把那个人害死的，可是他最好的兄弟，你啊。”
莫殊先是一怔，随即低哑着声音带了几分病态，“怪他……都怪他自己……我也不想的！”
付子伊嗤笑不再看他，反正这个疯子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只不过他得说清楚，“我知道是你在背后搞小动作，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别总把别人当傻子，能在这里活到现在的，没几个是真的傻。”
“哈，你和她是都被沈知倾下药了吧，一个两个这么护着她，她要不是傻子，当初就不会那么简单的陷阱都能义无反顾地往下跳。”莫殊咬了咬后槽牙，“她就是个废物。”
“我说的不是……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付子伊不再看他，转身离开，心里盘算着：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发现了吧……他又回想起之前莫殊的话，是啊，装到现在，她真的没有一点发觉吗？
他停下脚步，苦笑着从口袋里摸出另一个手术刀来在手指间翻转了几下，动作熟稔，似乎这样做过无数遍……
原谅我，知倾。
你一定要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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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倾翻动着面前的本子，陷入了思考。
这个本子里记录了每个实验品的实验结果。试验品的代号由四个数字组成。共同点就是前两位数字不超过十二，后两位数字不超过三十一。
所以是，日期？什么日期呢？如果实验品都是人，那会是生日日期吗？还是进入学校的日期？
她径直忽略了那些被记录为“失败死亡”的案例，然而直到最后一页，也只看到了一个“成功”的实验品——0704号。
不仅如此，0704号似乎还是所有人里实验时间最长的。
0704，0704，总感觉这个日期很眼熟……
是生日。
唯一成功存活的实验品，再加上这个生日……除了那个曾经在日记里透露了自己生日，身上还有很多针孔的少女，她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沈知倾视线扫过实验室，柜子是智能锁锁上的，似乎是各种药物和化学药品。能拿到的，除了实验人员，似乎只有实验品身份的人可以偷到了。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李布凡的时候对方的神色。胆小，怯弱，紧张，害怕。
或许迷、药是她搞到的，但，应该不是她动的手。
不过这也许是一个试探的点，她对动手的人应该有所了解，说不定，就是那个，藏在窗帘背后的另一个胆小鬼。
因为迷|药是她拿到的，所以她作为共犯想要为真正的凶手打掩护，也是合理的。
沈知倾有种谜题即将解开的跃跃欲试。
正当她要离开的时候，她忽然看到柜子后面有一张排班表。
排班表上没有人名，都是代号。
这是把实验品“榨干”最后的利用价值了啊。沈知倾恨恨地冷笑了一声。真够恶心的啊。
下一秒，她嘴角的冷笑忽然僵住了。
在排班表的最后一行，前面写着烧毁资料工作的那一排，记录了唯一一个代号。
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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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布凡目送着监考老师离开后就一直坐在桌前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的几个人讨论着这次的题目答案，或是紧张或是高兴。
李布凡却低着头没有去想那些，对她而言，成绩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一切早就结束了。
未来是什么样的呢？她没想过。不过也不会比这更差了吧。
她看着凌乱的桌面，没由来的心烦，起身去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再一次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自己了。上一次是……因为沈知倾。
李布凡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或许我不该参与这件事……”少女像是中了魔般盯着哗哗流水的水龙头，“可是她凭什么——她应该和我们一样啊……”
“我才没有做错……一起吧，一起死去吧，哈，哈哈……”
水流聚拢着在台子里形成漩涡，将漆黑的灵魂卷入阴暗幽深透不进光的下水沟。
水声骤然停止。
李布凡抬眼，顺着搭在水龙头上的手往上一路看过去。
上一秒才想着要害死的人忽然又出现在她面前，李布凡目光躲闪，偏过头去。
“是你杀了我吗？”轻松的语气和话语中的含义诡异地达成了和谐。
“我，我没有，是……是莫殊，真的……”
“是吗？”沈知倾眨着眼，似乎对面前的人不诚实有些懊恼。“可是我看到了你藏在包里的剩下来的迷药。”
“不可能！根本没有剩下——”
李布凡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皱缩，张开一半的嘴巴僵住，说到一半的话骤然落地。
“啊呀，原来没有剩下……”
对面的少女眯起眼睛，像只抓住猎物的狐狸般餍足地笑着。
“……你想怎么样？”暴露了的李布凡反而比之前更冷静了，浑身散发着阴郁气息。
“告诉我，你的同伴是谁？”
“你可以自己去找。我不会告诉你的。”李布凡像是看好戏般环抱双臂。“你不是很厉害吗？”
沈知倾清楚这绝对不会是因为李布凡想要护着同伴，而是因为她更讨厌沈知倾。
“行吧行吧。”沈知倾无奈地摊了摊手，最后就要走出去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
李布凡皱眉有些防御的姿态往后退了两步。
沈知倾没有管她，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药瓶。
“没拆封的。”她递过去，却没有人接。
“本来走了，但想你可能需要，就拿了几盒，你想要再来找我，就当是——”
沈知倾自嘲地叹了口气。
“我来迟了的歉礼。”
她没有再管对面的神色巨变，只是把药瓶放在旁边的台子上，转身就要离开。
“不用你假好心！”李布凡原本乱糟糟的头发被她随意拨到一边，然后挥手就将台子上的药瓶打落，悲泣着大喊着。
“你觉得我很可怜吗？你以为我就该接受你的拯救，然后报答你吗？哈，沈知倾，你真的恶心透了。”
“我才不会当你完善自己善良人设的工具，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
“滚，滚啊！”
沈知倾瞥了一眼滚落到自己脚边的药瓶，并没有要捡起来的意思，只是看了看李布凡满脸的泪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放在台子上，没有再说什么。
李布凡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彻底颓然地瘫坐在地上，也不在乎卫生间的地面脏不脏，像个疯子似的披散着头发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原以为空无一人的卫生间的某个隔间内走出了一个人。她径直走向那包纸，就要把它拿走。
“放下。”已经哭得抽抽噎噎地李布凡强撑着重新站了起来。“我让你把它放下。”
那人愣了一下，觉得很好笑，“你不是已经拒绝她了吗？”
李布凡紧盯着她手里的纸，“药，你拿走，纸巾，留下。”她边抽噎着边说话。
“哈哈哈，好，反正我已经有她给的湿巾了，还是她用过的哦~”那人炫耀般带着痴迷的语气说出古怪的话，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问题般。
李布凡几欲作呕，强忍着从她手上夺过纸巾就跑了出去。
留下的另一个少女俯身捡起药瓶，将它贴在自己的脸颊，深吸一口气满足地喟叹。
镜子里倒映出她的背影，和她的那头高马尾长发。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岭木一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