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也行》秋空鹤霄

3、吃瓜

　　“年龄，”也煋看了一眼咨询台上的资料，想了想该怎么套话，“不同年龄段有不同的风险，为了确保你的安全，如实告诉我，懂？”
　　这样说应该没问题吧？

　　毫无演技的非表演专业·新入职·真人NPC十分紧张，就怕一句话说的不对令玩家出戏。

　　什么态度啊，我后悔来这了。
　　“二十一，”Omega又补充道，“周岁，上个月刚过的生日。”

　　竟然成年了？看着不像啊。

　　“那就是到了政府规定的Omega结婚年龄了？已婚？未婚？”也煋从一大堆资料中挑出有用的，尽量自然地与那个Omega对话。

　　“我当然还没结婚！”Omega语速极快地说，“况且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哦？好像恐婚的确是Omega选择切除腺体的一大原因。
　　也煋快速扫了几眼资料，对于这个游戏中的世界又加深了几分了解。

　　“说说看你的情况，这样我们也好帮你分析适不适合做这个手术，要知道，这种手术的风险高得你无法想象。”也煋艰难地编了一个理由。

　　新手（划掉）困难·套话使咸鱼流泪.jpg

　　真的要说吗？年轻的Omega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相信眼前的人。
　　算了，反正他也不认识我，向陌生人倾诉一下应该没关系。

　　“我的家人要把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Alpha，所以我被朋友建议来这里做手术。”他简略地讲述了自身经历。

　　“你的家人为什么会强迫你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也煋低头再看资料，“是因为匹配度很高吗？”
　　资料上写着，AO信息素匹配度是择偶的重要标准。

　　“不是！”Omega青年的语气有些愤怒，“他们是为了钱！仅仅是为了钱就要把我，把我嫁给……”
　　他沉默了一两秒，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嫁、给、那、个、人！”

　　“冒昧地问一句，你和‘那个人’之前就认识？”也煋的眼中隐隐闪着光。

　　乐于吃瓜的咸鱼.jpg

　　“可我宁愿从不认识他。”青年Omega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

　　咦？有故事？
　　也煋觉得剧情策划果真没有让他失望，吃瓜才是当前台咨询最快乐的事之一嘛。
　　接下来的时间里，也煋吃完了工作以来的第一个瓜。

　　那位Omega是个富家少爷，二十多年来不学无术，整日同一堆狐朋狗友吃喝玩乐。

　　很常见的人设嘛。
　　也煋简单附和着对方，手里捏了一支笔在纸上涂写。

　　Omega想着自己家里有个很厉害的哥哥，他就不用努力了。上学时也都把自己的作业塞给哥哥做。

　　“家里有你继承家业就行了。”他当时是这么对哥哥说的。

　　哥哥呢？笑着答应了：“嗯，所有都交给我，你只要享福。”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直到……

　　直到他成了商业联姻的牺牲品。

　　他从小就对自己是Omega这件事没有多少自觉。他认为那是出生时就已经检测好的，十七岁分化后自然还是正常生活。

　　当然，这里的“正常”，指的是对于Omega来说的正常。

　　他没想过嫁出去一个Omega会给家里带来多大的好处，因为他根本没想到他的家人会为了利益将他嫁给那个他甚至有点讨厌的Alpha。

　　……

　　原来是这样。
　　也煋快速整理了一下写在纸上的重点，方便他了解游戏设定和确定后续谈话的内容。

　　“他们说，‘你对家里只能做出这点贡献’了？”也煋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是的。”说了那么多自己的遭遇，青年Omega的眼睛都有些红了，又是生气，又是难过。

　　“也行，”也煋递给对方一张宣传单，“这上面介绍的切除手术比较适合你，价格偏贵，但你肯定付得起。”

　　“效果怎样？”年轻的Omega好奇地接过宣传单，新鲜事物会在一定程度上调节心情。

　　“不好说，你要知道这些手术的风险都是很大的。”也煋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人设，“举个我自身的例子，当时做完手术后，差点连命都没了，半死不活地躺了十几天才恢复清醒。接下来的日子更不好过，调养了有半年吧，之后我就来这儿上班了。”

　　“这，这么严重吗？”Omega眼见着是有几分后悔了。

　　“那可不，你想清楚没有？虽然在我们这做手术不需要家属签字，但还算我多嘴问你一句，你真的非做这个手术不可吗？”也煋上一段补充自己人生的台词背得无半点情感，真不知道那个脆弱的Omega是怎么被吓到的。

　　哦，是剧情设定好的么？那玩家还真是没什么话语权呢。

　　也煋决定，今天午休的时候一定要去游戏的官方论坛上看看，说不定还会有关于对方这个角色的讨论。

　　“而且腺体对Omega的重要程度完全不是婚姻结合那么简单的，失去了腺体的Omega——”也煋做作地把自己的右手捂在了他的后颈上，“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楚。”
　　嗯，感情充沛，我的演技一定又提高了。

　　其实没有，也煋面前的Omega所表现出的同情与深思，只是游戏系统配合员工的已有程序使然。
　　他依旧毫无“演技”可言。

　　【年轻的Omega听闻，眼中猝不及防地落下了晶莹的泪水，滴落的泪珠折射出七彩的光，反而感染了年长Omega的情绪】

　　等会儿，这句话是怎么一回事？剧情策划不给他写台词那还真是谢谢了，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还有，这个“年长”又是什么东西？他才刚、毕、业！好吗？！

　　也煋看着显示已经结束这一段剧情的文字，即将迎来午休的好心情被影响到了，他决定吃午饭时一定要去论坛上好好看看，他不信没人吐槽。

　　等一下，好像还没完？

　　【年轻的Omega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是向命运屈服，接受商业联姻；还是不甘命运，坚持手术；或是发现转机，迎接新生呢？】

　　“转机”和“新生”是其他剧本了吧？不需要他出场了吧？
　　没他事他就先去休息了，他才第一天工作，接下来交给其他员工不好吗？

　　哦，全公司目前就他一个真人游戏NPC啊，那当他没说：）
　　由程序支配的游戏NPC不是更不易出错吗？程序员快哭了：）

　　【年轻的Omega知晓年长Omega的经历后，将他视为前辈，视为自己的人生导师】

　　那可别，这是什么剧情走向啊？别扯上他，他和你不熟。

　　好气啊，休息要推迟了。第一天上班，不能让他先适应适应环境吗？工作强度不好安排太大吧。

　　作为一条上班就为温饱的无上进心咸鱼，也煋不想去管剧情完整度了。

　　不都是程序设定好的吗？差他一个也没什么吧？

　　不过，既然工作了，那还是要认真完成工作，不能愧对公司（给的工资和提供的伙食住宿）。

　　加油，你一定能撑到吃午饭的！
　　不能在食堂关闭后才完成上午的任务！

　　也煋给自己打完气之后，再次翻开了《真人NPC任务手册》。不出他所料，NPC人物简介又更新了。
　　在这次的更新中，他可以看到，不仅补充说明了“他”就职的医疗机构，还较为详细地写了“他”做完Omega腺体切除手术后的状况。

　　值得一提的是，他发现这份人物简介可以掀开，中间夹了张便签。

　　他仔细看了看便签上的蝇头小字，才明白过来这是帮他整理好了那个青年Omega的资料。
　　他再看看自己写画的那张纸。

　　嗯，团一团正好可以把垃圾桶当篮筐。

　　他反思了三秒为什么自己在这样白净的一张纸上写出的字不及人家在那样一张小小便签上写下的工整小楷好看。
　　三秒后他便释然了，他是边听边聊边写的，人家那是设计游戏时就做好的道具，没有多大的可比性。

　　……

　　青年Omega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明天再来一次。
　　与来时不同，他礼貌地向年长的Omega道了谢，并表示明天还会来。
　　今天的他有所成长。

　　我可谢谢您嘞，年长，呵。
　　也煋自认为看起来绝不显老，没想到会被一个没比自己小多少的男人对比出“年长”。

　　也行，就，游戏设定而已嘛，他能接受的：）

　　送走最后一位来访的客人，也煋收拾好前台顺利下班。

　　等一下，这个游戏的时间流速的什么样的？他是真要等到明天吗？
　　如果是的话，在游戏里“下班”，是不是也意味着现实中他也能去休息了？

　　工作可是比现实还要残酷的，这么想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请员工‘325074’做好任务准备。”
　　什么？

　　“新的任务与人设已刷新。”
　　还来？合着这工作是无穷无尽的？怪不得要求“零零七”工作制！

　　也煋在查看手册和不去管它之间纠结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了新的广播*。

　　“由于外界原因，员工‘325074’即将退出游戏，若无异议请确认。”

　　啥原因啊？游戏舱出故障了吗？
　　也煋选择“确认”，心里很是不安。

　　“员工‘325074’已确认退出，请等待数据保存。”
　　“数据已保存，游戏成功退出，祝您生活愉快。”

　　后一句是也煋醒来时听到的，他一睁眼就看见林姐站在游戏舱前。

　　“林姐，是你让我退出的吗？”也煋在舱门打开后缓缓坐起身，抬手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脖颈，“你也不提前说一声，吓到我了。”

　　“小煋啊，数据反馈过来了，你这次的任务完成的不错，要继续努力啊。”林姐递给他一个文件夹。

　　“这是……什么？”也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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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播：仅限员工可以听到的游戏内广播，可以选择播报范围，如全体游戏内员工、某一类型员工、个别员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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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问：为什么玩家角色的台词是程序提前设定好的，却能和自己现编台词的也煋正常对话呢？
答：因为也煋所问的问题都是游戏中道具有给出提示的，不然不方便推动游戏剧情，咨询台上的资料也是为了让他更好地完成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