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即安》一曲日水吉

27、第零二七章

　　进了厨房的杨大郎恍恍惚惚，站在窗口的杨二郎也是满腹的心酸委屈。
　　很努力才没有做出痴儿的姿态，可那看向他家娘子的目光里，也是满满的委屈。已经四天了，自从说要让他开始努力上进之后的四天了，他家娘子都不和他亲亲了！

　　杨珩站在窗口，手指不自觉的在窗台上扣了两下。茜娘和娘的关系看起来好好啊，茜娘和大嫂的关系看起来也好好哦。茜娘看起来很喜欢静静，他感觉他已经不是茜娘最喜欢的第一名了。

　　早上不想吵醒茜娘，他只能安安静静的看书。等茜娘醒了，为了不打扰自己，现在在屋里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就连现在去镇上，都是找娘陪着，不找他陪着了。杨珩心酸的看着那边说说笑笑的四个女人，还是没忍住想要吃味。
　　茜娘现在越来越不在意自己了，甚至就连挖草药都不带自己了！

　　杨珩在屋内哀怨，和杨大郎在厨房里的手忙脚乱，明显都没影响到前院的四个女人。

　　杨柳氏轻咳一声，夸张的提了提嗓子。“哎哟，今天是不是还没喂鸡啊。静静啊，你去后院看看，顺便把鸡给喂了啊！”

　　这么明显的想要将人支走的态度，让林茜和李小柔相视一眼，眼中都是疑惑。杨静乖巧的起身，去了后院。
　　杨柳氏是一下子都不敢耽搁，神神秘秘的环顾了一圈，确定已经没有了‘不合时宜’的人在，掏出那本书展开示意两个儿媳妇靠近。

　　“茜娘啊，这书，是不是就是那些有钱人说的春宫图啊。既然你说了都是医书了，那这里面的这些姿势是不是都能让女人容易怀上啊！”

　　林茜茫然，李小柔瞬间涨红了脸。都不是什么不知事儿的小姑娘了，虽然内心震撼，但林茜和李小柔还是看向了杨柳氏指着的书册。

　　嗯，怎么说呢，也真有点怪不得杨柳氏会误会吧。

　　林茜心头微晒，看着已经涨红了脸的大嫂，还有满心期待的婆婆。“娘，你看仔细点，这些都是医女！而且这也不是什么春宫图，这都是助产图！~”

　　总是不好意思的话，所以林茜也学着杨柳氏的样子，声音压的很低。手指指着画册里那个和男子一般束了发的人物，让两人看仔细了。
　　医女为了做事方便，衣服都是整洁干练为主，和女子的繁复精美比起来，打眼看去难免会让人错认。再加上头发全部束起，画册上又不会给你贴装花黄什么的，一个背影看着是有点不像女子。
　　更何况图册里的另一位，是实打实的女子。还都是衣着凌乱，表情痛苦？难忍？，姿势狂放的模样。
　　但生孩子的时候，你也真心不能要求女子还端庄的吧。

　　被林茜好笑的解释了一番，杨柳氏和李小柔这才没了那点羞涩，更是光明正大的看了起来。两人脸上同时出现的那一丝失落，看的林茜更是哭笑不得。
　　要不是这人是自己的婆母，她差点都想打趣一番如果有需要她也的确能弄来的浑话了。

　　“生孩子的啊。”杨柳氏失落，看着看着就打起了精神。“虽然不是让人怀的，但生的貌似也不差啥？反正到了最后，都是要生的？”

　　这话说的，林茜都只能赞同了。李小柔同样失落的看着画册，右手不自觉的摸着肚子。她是生过一个女儿的，自然不是不能生。可当年那事儿……
　　想着这七年来，她们夫妻二人也都很努力了，可终究是没有再怀上，一时间，李小柔眼眶都红了几分。

　　林茜感受到李小柔的情况，可这个时候也不敢大包大揽的说什么。只是看李小柔的形态还有面色，就不难看出这人以前失血过多，至今都还没补好。这都已经夏季了，还手脚冰凉，唇色发白，各种宫寒的表现都有。
　　都严重到她这个半把刀的医术都能看出来的地步了，要不好好的休养滋补，不要说孩子了，恐怕就是寿元都有影响。

　　李小柔可能也感觉到她的情绪影响了别人，连忙打起精神随手抓过另外一本书，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图解。
　　都是一些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草药，可她又不识字，一时间也只能连蒙带猜。杨柳氏也没继续怀孩子的那个话题，也不想让大儿媳太过伤心。

　　“以前还真没想到，这生孩子还有这么多门道。”杨柳氏感慨，慢慢的翻着图册，看着那一页又一页的图解。“乡下人生孩子都是随便那么一蹲，好一点的还能在房里躺着。要是命好了能请个稳婆，都是别人眼中的大福气了。”

　　看着画册里精美的房屋床铺，杨柳氏不得不心生感慨。这人和人之间啊，是真的不能比。她这些感慨的话，也不是乱说的。农户人家都穷，穷到连一床被褥都要小心谨慎的使用。如果生孩子的血污弄到了被褥上，那一床被褥基本是用不了了。所以大部分人家的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都是在柴房里。家里提前给打了干草铺着，都已经是好的了。
　　而且穷苦人家的女人就算肚子大了也是要继续下地干活的，就算是他们和顺村，在田间地头生孩子的都不是没有的。

　　以前也不是没听说过或者见过孩子没生下来一尸两命的可怜人，现在看着手里的图册，杨柳氏心头感慨万千。
　　原来这生孩子也有这么多道道，那是不是身边要是有个医女，其实很多一尸两命的事情都是能避免的？

　　不由得，杨柳氏的目光看向了李小柔，下一瞬又移开了。

　　李小柔脸上一红，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书。“娘，我先去厨房看看吧。大郎笨手笨脚的，真怕他糟蹋了粮食。”

　　不是容易怀孩子的春宫图，李小柔也就没兴趣继续看了。杨柳氏笑着点了下头，也不为难对方。

　　等李小柔走远了，杨柳氏才叹了一口气。“当初你大嫂生静丫头的时候刚好你大哥翻了船，那时候身边就大着肚子的你大嫂一个人。寒冬腊月的，一点都不怕的直接跳了水去救人。大郎是拉了上来，可你大嫂也冻坏了身子，静丫头也早产了半个多月。这些年只要静丫头身体有点不好，你大嫂就格外的内疚。而且这些年下来没再怀上，整个人都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杨柳氏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以前你大嫂虽然恬静，但也是个爱说笑的性子啊。”

　　李小柔算是杨柳氏看大的孩子。都是本村的，知根知底的。从小命苦，爹娘都去的早。可孩子本人勤劳还漂亮，杨大郎更是早早就看中了人严防死守着，等人满了十六就娶了回来。再加上后来这伤了身子的事儿，可以说是救了大郎命换回来的。杨柳氏两口子就算再怎么恶毒也不能怪在李小柔身上。
　　更何况，杨柳氏两口子可和恶毒公婆一点都扯不上关系。

　　林茜现在也算是了解了婆母对大嫂容忍的态度的缘由了，而且也明白杨柳氏和她说这些话的意思。
　　他们不是恶毒的公婆，他们更看重儿媳和儿子的感情。更重要的还有那么一层，如果林茜有办法的话，能帮就帮上一点。

　　林茜轻轻的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敢说什么确切保证的话。杨柳氏也不强求，很快就换了话题。“我看这些还挺有用，你看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学吗？”

　　林茜一惊，抬头看向杨柳氏，这一惊是惊喜的惊。“当然可以啊，而且娘你忘了吗，咱们这地方的稳婆可都是您这样有经验的年纪啊。”

　　本来的目标是大嫂，没想到大嫂对这些不感兴趣，婆母倒是很感兴趣。虽然换了人，可林茜一点都不介意。只要有人学上这么一手，总是好的。

　　毕竟这和顺村，运气再好的情况下也还要住上那么一两年。这一两年的时间里，万一自己提前有了也算是有个照应了。

　　杨柳氏是真的对着助产的事情感兴趣，学起来比杨静学识字还要认真。先是一股脑的将所有图解都看了一遍，先自己理解了一番。再然后，细细的询问林茜，并且回忆她曾经见过的那些大了肚子的妇人的情况。
　　还别说，这种理解结合了实践之后的理解，学起来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一口气讲解了大半个时辰，杨柳氏学的认真，林茜也讲解的开心。余光不注意瞥过自己屋子那边，就看见敞开的窗户口，站着一个委屈巴巴看着自己的人。

　　直接被吓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更是哭笑不得。和杨柳氏打了声招呼，林茜这才回了屋。

　　刚进房门，之前那个站在窗口的人已经坐回了书桌前。手拿毛笔，背对着自己，腰杆挺的笔直。林茜挑眉，站着没动。很快，那背对的人先忍不住，微微侧头看了过来。
　　逮住了对方偷看的眼神，林茜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你这是作甚？如此小儿姿态？”

　　杨珩气恼，有点重的放下手中笔，拎起衣服下摆大跨步的走到了房门口。一把将林茜抱了起来，又原路走了回去。
　　没有将人放到凳子上，而是直接坐在了自己大腿上。“你怎么还好意思笑我，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啊！”

　　“哈哈哈哈，我怎么过分了呀？我笑是因为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啊，忍不住还不能笑吗？”依偎了过去，林茜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搂住对方的脖颈，对着那委屈巴巴的嘴巴重重的亲上一口。“好了好了，小弟弟受了什么委屈快给姐姐说说，姐姐来安慰你呀。”

　　“你这人，这人！”杨珩气恼的脸上更红了几分，气不过的在林茜嘴上咬了一下。“我可是比你大一岁的，你才不是姐姐，你要叫我哥哥！”

　　“哥哥？”林茜笑着挑眉，露出舌尖在杨珩咬过的地方舔过。人也凑了过去，轻轻的在对方耳边吹了一口气。“杨珩哥哥！~珩哥哥？！~还是……情哥哥？！~”

　　那调子是又柔又软，喊的人没什么，反倒是先嘴硬的人整个人红透了缩成了一团。林茜还想笑，却被缩成一团的人抱在怀里只能跟着一起缩。
　　“哈哈哈哈，快放手放手，我要被你卷死了，哈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恼的杨珩更是不甘心了几分。猛的起身抱着人就走，可等走到了床边才回过神来现在是大白天。
　　门是关的，可窗户是打开的。外面没什么声音，可亲娘就坐在院子里。一时间，不上不下的，让杨珩简直万念俱灰，想要直接破罐子破摔算了。

　　林茜憋笑的难受，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刺激人了。稍微用力的动了动，将人带到床边一起躺下。
　　没敢再胡来，就这么紧紧的抱在一起躺着。

　　“我的心肝宝贝儿，不伤心啊，茜娘以后都多陪陪你好不好啊？”

　　杨珩红透了脸，将热的不行的脑袋埋到了林茜脖子上。良久，才带着一股子热气不甘的嘟囔。“你这人，怎么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