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二 】池久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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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鼎盛时期，轻重工业的发展风起泉涌。山脉土地大量开垦，被青灰钢板取而代之，茁壮生长成混凝水泥的森林。而后，伴随经济蓬勃、科技资源发达的浪潮，人力和机械的流水线被资讯与计算机的精准性淘汰，没落。
郊区的一片旧工业园，在开了加速器般迁变的时代下，经营中的厂房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最后所剩无几，大多已另寻栖息地。剩下的空壳建筑拆办成写字楼，散户租凭。从前车水马龙的地方，虽仍保留熙攘，但暗涌的概变为大量信息、知识、创作和人文资产。
众多翻新工厦中，靠边缘区域，一栋不起眼的五层办公楼里，键盘和鼠标的点击声从高层其中一扇门后穿出。有别于楼下仓库区运输货流的吆喝，格外安谧。
“啊啊啊啊啊～～～～让我气屎吧啊啊啊啊～～～” 突然一声大喊掷出，在宁静中迸发，吓得长年不经的墙，抖落一地白尘。
4-033号位置，门面是单面的黑框半磨砂玻璃，镶在原石灰的墙。门后的深色木纹屏板上只嵌着简单的铝片刻字，C | Y | R | 设 | 计 ，装在字后的LED灯散发橙黄光晕。绕过屏板后一眼就能打量完整个以黑框玻璃作间隔的工作室，大概300多呎，楼底高，以灰黑原木色为基调。空间的尽头是同样款式的黑框格窗，在采光最佳的窗边是接待兼休息区，以木制阶台作划分，陈列简洁，色彩较温馨舒适。而靠近入口的便是办公区，不加粉饰的水泥地，黑架实木长桌套网椅，白色金属吊灯低调泛出暖晕，天花板的射灯慷慨照射如日光。
而刚刚那般惊天动地的声响便是从其中一位桌前的妙龄女子发出。
乓！滋噜噜噜……齐小萍气愤地拍桌，憋红脸地从座位弹起身，跺脚走向窗边，一口气灌下冰凉的水。喝得嘴角漏出不少，却没滴落，全被跟上的人擦拭。
“别气了。” 秦悦揣好纸巾，一下一下地撸小萍的背。
“悦悦～～～哼嘤嘤嘤～” 小萍一下子扑入她怀中，赖在身上，把她掰得弯下腰。
“让我死吧，我宁愿死都不要再碰这狗都不日的稿！” 秦悦听着微笑频频点头，表示认同，手上继续顺着毛。
“真是的，气死我了。就这么个半页传单，改了老娘二十几次！！改就算了，收钱卖命吗，我都懂。问题是，改好了，又说要回原本的设计！！耍人呢？哈啊！这我都都都忍忍忍忍忍忍了，特么的都忍了。他还敢怪我！说我没给他准确建议，耽误了他时间，截稿推迟，要！赔！他！啥门子的！钱！？？这是人么？喔对，不是人，骂他狗都嫌玷污人小狗崽清誉。他就是个屁，留着嫌堵，放了嫌恶！！！啊啊啊！！” 齐小萍向着窗外大叫泄愤。
“这是怎了？” 门口飘进声音。如凉风瞬间扑熄几寸燎火，却很快又窜得更高。
“奶大大～～～～我好苦啊！！！” 小萍终于放开瑟瑟发抖的窗框，狠戾踩地，向刚见完客户回来的池友容走。友容顿时感应到肃杀，只想退后开门，却已被死死缠住。
齐小萍原样照搬地挂上，友容被弄得踉跄。身上的挂件还不停嘟囔着加工资，勤苦钱，上有老下有小，心中有……云云。她只能认命地等人发泄完毕。
好一会，友容觉得自己魂都被弄得要飞走，齐挂件才终于消停。
“哎呀，果然还是我们家友容的胸口最令人治愈鸭～” 小萍恢复没事人一样调侃。
友容克制地拉回自己淡了三分的魂魄，无奈。
“新客户都是要磨合的，你做到很好了。之后让我和他交涉吧。”
“诶哟哟哟哟，友容，你是最好的你造吗？不过，我还没服输呢！！这是我的屁，放着让我来！迟早把他调养成我的真气，呼则来挥则去，包保服帖。”
“就你说话如此清新脱俗。真的搞得定？还是我来吧，反正账单准备好要传给他了。”
“别别别，等着，我一定让他主动求你要！” 齐小萍大力拍胸膛，哼着小曲儿，回座位继续工作了。
一旁围观群众秦悦见状也托下眼睛回座位。刚坐定，便听到友容唤自己：“悦，我记得你是学美术的吧。”
“嗯，是的。怎么了？友容姐。”
“哦，没事。就是不知你对壁画又没有兴趣或者有没有接触过？”
“上学的时候都是在画布上练习，从来没有试过在大面积的媒介画过，恐怕是没有什么经验了。有机会当然希望尝试一下。我好像有同学在做这方面的创作。”
“怎么啦怎么了？友容大大干嘛突然做家访啊？” 小萍马上本能地起哄八卦。
“是这样，刚刚和Davis确定了他家下一期电子刊的主题风格。然后他顺势谈到一份客户的工作项目，问我要不要试着接。”
“什么什么？等我们也来参谋参谋。嘿嘿。”
“事情说起来有点长，简单来说。A区的那家织布厂不是大半年前就关闭，总部搬去柬埔寨了嘛，还记得吧？然后，留下的旧址地皮就归还政府，一直没有变动政策。最后，是敲定要活化旧厂区，作为我们这一整个老工业区改造发展的先驱，未来走文创方向。”
“哇……我们这是要北极圈变赤道的节奏啊。这么大的事，D大大告诉你再告诉我们行吗？不会惹麻烦吧……我一定守口如萍！！！” 小萍同志一副忠贞地抬手发四。
“那这和你刚刚提的有什么关联？” 秦悦倒是忠于正题。
“嗯，在外墙上作画是承包的建筑公司提出，意在增添艺术色彩，加强互动性，希望模仿壁画村的风格，成为其中一个吸引人流，前来打卡的噱头。”
“哇……那，那那那，这项目不是占重点之一嘛？我们……我们要出名了！吗？”
“没这么简单，这事存有许多考量。首先，壁画并非我们工作室的常务，缺乏经验，尽管真的接下了这项目，到时候也未必吃得下。其次，工作室人手不够，而且现在大家手头的工作饱和，直白点来说，我们已经忙得够呛，接下这工作就算爆肝吐血，还不一定能搞定，吃力不讨好。最后，就是，”
“诶！！停停停！奶大大，你不会已经回绝了吧？！这么好的机会，而且，我个小人物都听得出这活绝对含金量高得亚匹拿！！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您老人家咋不知怜香惜玉喂～～～” 齐小萍听话锋不对，忍不住截住友容，满脸恨铁不成钢。
这次秦悦似乎也站在小萍的阵线：“嗯嗯，还是可以再了解下情况？”
友容看两人一副革命打倒封建思想的架势，心中玩心大起，手在口袋里摸索。
“噢，这么说，你们是想试着做这项目咯？” 友容有些 “困惑” 道。
“对对对！不然也先了解哈也好。” 齐小萍忙回道。
“那万一真的接下这案子，你们手头上的工作怎么办？”
“这，这你先答应了再说！最多加班加点，再不行的，我就在公司扎营，不吃不喝，我『钟小萍』就没搞不定的！！”
“诶哟，但工作室最近可是接了几个新客户，可能又会有几个『屁先生』『屁小姐』。真的搞得定？”
“害，那有什么。一个屁跟两个屁没多少分别。都放了，还舒服点呢。” 说着，小萍拍了拍胸。
“唉，但是，人手还是不够啊。壁画不同设计稿，坐在电脑前就行。万一我们都出去了，那工作室的大小事物，该怎办呢？” 池友容面露难色道。
“我『钟小萍』随传随到，该去哪，下一秒就出现。而且，就差两个区，小车一骑不用多久的。诶，悦悦，你拽我干嘛？”
“呵呵呵。好吧！小萍，你既然这么希望的话，我就先答应和负责人谈谈。满意？”
“喔吼～太好了！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去吗？”
“悦，你跟我一起，看看媒介方面有没有建议。这几天先做功课，辛苦了。”
“嗯好的，我会找空余时间，再跟同学打听打听。” 秦悦如是应下。
“那我呢那我呢？” 小萍忙问。
“嗯？你不是刚刚都帮自己安排好工作了吗？” 友容说着，从衣袋拿出手机，点按几下。
“……最多加班加定，再不行的，我就在公司扎营，不吃不喝……” “……一个屁跟两个屁没多少分别。都放了……” “……我『钟小萍』随传随到，该去哪，下一秒就出现……”
喇叭中悠扬地复述改革誓言，字字铿锵。
“啊啊啊啊啊～～～～” 又有一声大喊在宁静中掷出，残破的墙抖无可抖，白白秃了一片。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 十二 】池久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