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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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大赛会场的夜月总是过于耀眼，也不随时期阴晴圆缺。人造的电子光透过婆娑的衫樟的枝条，把阴影烙印在我脸上。我扶着受伤的手臂寻找一处临时歇脚的地方，卸下别处的旧绷带缠到新伤口上。每当我在黑夜里清除完敌人，脚踩着滴落在地的，或是我自己或来自他人的粘稠血液，靠着最近的树木坐下时，都会回忆起那时的情景。
那是同样的月夜，我站在自己故乡星球修道院的高塔上，在唯一的石窗前头眺望。这个国度的科技发展很奇怪，明明存在光纤与芯片，但民众仍然使用着风车磨坊。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至少可以庆幸夜色没有被污染。笼罩着修道院的月光总是让人浮想联翩，我身旁的几面墙都放置了结上蛛网布满灰尘的书柜，里面放着无人观看，只是为做收藏用途，但再也不会有人过来观赏的书籍，它们一半以上是歌颂创世神的诗集，另外一半赞美的是这个星球独属的守护神。我抱着平日里被要求记住的书本走过几层高的旋转木梯，失眠困扰着我，耳畔只有报时的，几乎可以传播到这片区域边缘的钟声。我被迫续起的长发因为不善打理相互打结，钟楼的声响很少停过，那是统治者教唆的，带着镶满珠宝的教皇帽的那个男人坐在礼堂上，怜爱地布下无理的法律，而上一位敲钟人的尸骨还挂在教堂的时钟前，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解放。
我从前对于信仰活动没有这样的反感，但现在圣歌班孩子的吟唱都会对我造成耳鸣。这届的教皇比以往那些最终死于自己无知的废物更加疯狂，百分之五十的群众都是神职人员的国度被迫让祭祀行为成为日常，而我很少在参与时真实用心。
我相信和我一样反对神职崇拜的年轻人不在少数，但封闭的统治一定让被洗脑的人更多。我注意到他们跪在本星球的守护神神像前时，好像以为自己表达的忠诚可以得到回报，但我不觉得被雕琢的石像能解决他们的穷苦，反而进贡会加重家庭的负担。
在我的家庭里，大多数长辈都是牧师，这几乎暗定了我以后的生活。长辈们都是作息非常规律的人，就像是上好发条的机器。我不明白自己的叛逆是从何时被启发的，只是我的反叛没有隐藏好。当我向父母询问这个星球的政治制度和科技水平为什么不相符时，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捂住我的嘴。
教皇几乎掌握了全部权利，我也不知道这个国家是否有国王一职，也没有兴趣调查，这种了解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绞刑架旁的蝴蝶群落就算连冬季也未曾消散过，那些是食腐的品种。但骑士分封制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效忠的人利用创世神的庇护做掩饰。
观看游（河蟹）行的场面很盛大，震撼人心。几乎所有人都会来组成道路两侧的人群，大多数都是在凑热闹，其他人或许是被父母拖拽，或许是希望被骑士团赏识，或许是在街角奄奄一息，无家可归。骑士长驾马跟随在教皇华盖马车的背后，第一次见到那只灰猫时我还略感惊讶，似乎教皇热衷于炫耀他的宝贝猫咪，像斗犬一样指示想要加入骑士团的青年挑战他，但当然教皇的炫耀意图没有一次失败过。人不可貌相的观点深入我心，在他人欢呼的时刻我注意到灰猫鄙夷的眼神，那是针对他的主人的。
每次游（河蟹）行时，我的目光最后都会聚集在骑士长身旁的那位少年。虽然他们统一带着头盔，但那双翠色的眼睛我不会忘记。
记得某次祷告结束后，父母把手按在我的肩上，让我把一束白色的花插在教堂的神像前，而他们在门口等我。结束完礼拜的教堂非常冷清，只有稀稀落落的老人和流浪汉坐在长椅上。统治者不虚在这种地方投入大量征税，能取悦神明的事情他总是乐此不疲。高大的内顶和空旷的地面让我有些巨物恐惧，我记得心理学里解释宗教圣像高大原因，它们只是可以让人感到压迫感，从而转化为崇仰。我只好把视线放在唯一个站在神像前的人。
他穿着唱诗班的衣服，年龄大概比我大几岁，但眼神流露出更多的天真。红毯自神像前的讲台延绵到我的脚下，像是某种仪式的现场。唱诗班的队服有着宽大的衣摆，镂金的两条十字装饰顺从地拖在地面上，洁白的设计让他看起来像一位天使，刚随着透过彩窗的阳光来到人间。他怀里抱着一只熟睡的灰猫，他手抚着摊开在司仪台上的书本，像是在默背什么祷词，他像是察觉到了目光，转过身来看向我。我捧着花束顺着鲜艳的地毯走向高台，比朝圣时更加虔诚。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回忆（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