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板不如当老攻》木舟孤

7、应聘

　　“跟好了啊，别掉队，一会儿上二楼安检，应聘马上开始了啊。”苗川站在会客室门外，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拿的大喇叭，对着人群喊道。

　　一群刚刚把藏得东西拿出来衣衫不整的人，浩浩荡荡地从会客室里晃悠了出来。

　　来应聘的已经是做过无数次心理准备的人了，但经过这一上午的折腾，还没拿到题目的他们明显有些心浮气躁。

　　金鹰大厦的内部设计很巧妙，电梯和楼梯，凡是人流量相对较大的地方，都被安排到了离着会客室远远的地方。

　　一行人终于到达二楼，要经过安检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任以舟默默地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半晌后抬头看了眼前面浩浩荡荡势不可挡的大队伍，压下了心底下的火，混在了人群里。

　　“过。”苗川指着一个接受完安检的少年，“下一个。”

　　“下一个”这话一说出口，一个本来排在任以舟后面的大叔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开一个个在耐心排队的人，颠颠簸簸地冲到了最前面。

　　“来来来，快点给我安检，我年龄大了，他们都还能等。”大叔一边说着一边拿着保安手里的棍子往自己身上扫。

　　在金鹰大厦工作的都是文明人，这次还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哪里见过这般不讲道理的人。

　　果不其然的，一直站在一旁玩手机的池暻突然抬了下眼，眼中是不可置否的厌恶。

　　他盯着男人，视线往下，往下……

　　“咳。”池暻突然盯着男人的鞋子，开了口，“麻烦你把鞋子脱下来。”

　　正在开开心心自己给自己安检的大叔听到这话后，突然顿住了手中的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池暻，“安检还要脱鞋子？我看前面的人都没有啊。”

　　“因材施教。”

　　大叔听了这不要脸的结论，没想再搭理他，摆了摆手，自己给自己批了个通过，就要往厨房里走。

　　“我让你走了吗？”池暻皱着眉，问道。

　　“怎么？这还不是个法治社会了，你说不能走就不能走啊，能不能公平一点？让我脱鞋我就脱鞋，你让我跪下叫大哥我是不是还得照办啊。”大叔明显是觉得眼前张的人模狗样儿的二流子，肯定不是要应聘他们的，就是个被派来撑场面的公子哥。

　　可他不知道，池少爷一直都喜欢自食其力，丰衣足食。

　　池暻没想再跟他废话，一句话也没说就上前两步要去脱他的鞋，两边的保安见势也都拥了上去，场面一度混乱。

　　终于，一个年老体弱的大叔不敌身强力壮的池暻和一群肌肉块的保安，被迫脱下了右脚的鞋子。

　　池暻慢慢地拿出鞋垫里的东西，只见是赫然一本薄薄的《百吃不厌家常菜30例》。

　　众人：“…….”

　　大叔看他已经证据确凿，也没什么可以狡辩的了，夺过他的“家常菜”，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安检室，临跑时，因为太着急，把脱下的一只鞋落在了这里。

　　池暻：“…….”你的另一只兄弟很想你。

　　“把鞋扔了，继续。”

　　周围立刻跑上来了几个服务员穿着的男孩子，捏着鼻子把鞋扔进了滚筒垃圾桶。
　　人们也都不瞎，看出了周围人对他的尊敬，一边在心里暗暗诽谤男人藏书的地方，一边对池暻不由得也恭敬了几分。

　　.
　　任以舟很烦，是真的很烦。

　　这种莫名的烦躁一半来自等待的焦急，一半来自他藏在裤|裆里的手机。

　　他是真的很怕，如果被发现，那他回去该怎么给大伯交代，毕竟大伯对他付出了这么多。

　　“下一位。”

　　苗川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放大，任以舟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前面是空荡荡的安监室，“下一个”说的就是自己，他捏了捏裤边，吞了口陈年口水，走了进去。

　　池暻看着他进来的时候还是挺意外的，因为任以舟在一群里没有什么存在感，一直带着自己的黑色鸭舌帽，看不清长相，有些神秘。但只有他知道，这个男孩子长的是真好看，而且是那种酷酷的，一眼能让人记在心里的长相。

　　池暻看着他一步步地走上安监台子，虽然带着鸭舌帽，但是还是难掩他脸上紧张的表情。

　　他看着任以舟有点儿奇怪，他在怕什么呢？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人，而且安检也不应该这么紧张，那如果非要紧张的话，只能是……

　　池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挥了挥手，在保安手里的棍子即将发出声音的前一秒，开口：“他过了，下一个。”

　　任以舟：“？？？？？”

　　任以舟惊奇地回过头，眼里有即将喷涌而出的莫名其妙，但同时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受，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就落了地，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裤|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藏的手机是否还健在。

　　眼看着下一个人就进来安检了，任以舟在如释重负后又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没敢抬头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拉了拉帽子，低着头走了进去。

　　“他那是什么毛病？”眼睁睁看着任以舟把手伸进裤|裆里还摸了摸的苗川莫名地问道。

　　“不知道，可能看见我太帅了吧。”

　　已经脑补出了任以舟摸裤.裆的前因后果的苗川，在心里默默的吃了个拳头，而表面却还是不动声色，僵硬地对池暻笑。

　　池暻看着他狰狞的表情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任以舟走进厨房的那个通道。

　　.
　　厨房让苗川布置地很好，两边是不要钱似的喷涌而出的加湿器，氤氲的雾气笼罩着旁边的假树，一切都是好的。

　　只是……任以舟低头看了一眼，地上从厨房这头一直到那头，地上是流淌不断的水，刚刚进来自己差点被滑倒。

　　过了一会儿，所有的人都安检过来了，其中肯定有违反规则被踢出去的。苗川和池暻一起走了进来，所有人疲惫又紧张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既有焦急，又有尊敬。

　　“你们这次比赛的主题是，家的味道。”苗川站在一群人的前面，拿着扩音器喊道，“所以我们这次给你们的比赛项目是……西红柿鸡蛋面。”

　　“每个人不论你有没有一个会在妈妈不在家时把你放在一边不管你去看球赛的老爸，他们都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坚实的依靠，最衷心的牵挂。而且我也相信每一个人，都吃过自己爸妈做过的饭，最普通又最好吃的，肯定是西红柿鸡蛋面。就像你们小学写作文一样，最先想到的，肯定是西红柿炒鸡蛋。”

　　苗川顿了顿，看着眼前一个个震惊的脸，笑了：“所以我就说根本不需要拿什么《家常菜》，去问什么度娘，这个…..你们都会吧。”

　　众人：“…….”我们当然会，但是一个这么重要的比赛比做这个，不会太草率了吗。

　　“当然。”苗川收回了笑脸，正色道：“一会儿你们进去，里面会有各式各样的食材，从章丘大葱到厄瓜多尔小白虾应有尽有，你们可以适当创新，反正胜出的条件只有一个，好吃，并且扣题。”

　　“这次的判定官将由我们池暻先生担任，我是陪吃，只要他说好吃，那就是好吃，就算你把一盆蒜端上来，那他说你赢了，你就是赢了。”

　　“那要是有走后门的怎么办？”一个明显出身不是很好的年轻男孩问道。

　　池暻在这时终于抬起了他沉重的脑袋，笑了笑：“你觉得这里的谁，能攀得上我？”

　　男孩许是想到池暻背后的老爸，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出声。

　　“好了朋友们，快进去吧，我都饿了。”苗川大手一挥，一群人鱼贯而入地进入了厨房。

　　.

　　厨房的食材是真的多，但是任以舟无论如何都没有在一堆葱姜蒜中找到苗川口中的章丘大葱，在刚刚听到比赛题目是，他绝对是惊讶的，但是也没有其他人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毕竟他经历的比这离奇的事多了去了…..比如，刚刚自己安检被通过什么的？

　　就像是在电视上看“厨王争霸”一样，厨房两边是两排炒锅，每个炒锅旁边都有一个大的冰箱，也就是存储食材的。自己可以去厨房最前面的食材选取处去挑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可以放到冰箱里保管。

　　任以舟系上围裙，随手拿了个小框子，看着一群人在争抢厄瓜多尔小白虾，默默地摇了摇头。

　　根本没用……就算你做的再好吃，那也只能是西红柿鸡蛋面。

　　就像是比喻一样，本体不变，就算是再花里胡哨的文字，也不能把牛粪变成天使。

　　再恶毒的仙女也是仙女，但是再完美的苍蝇，也只能是苍蝇。

　　任以舟从蔬菜区拿了最需要的西红柿，鸡蛋，又拿了一颗葱，三头蒜，不理会在一旁争抢着昂贵食材的人群，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炒锅前。

　　毕竟主题是“家的味道”，可加的东西多了，把他本身的味道都改变了，还算是家的味道吗？

　　任以舟摇了摇头，手里默默地扒着蒜瓣。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做的是最简单的“呼喇面条”，用细的鲜面条下好西红柿鸡蛋面后，在顶上浇上一层捣好的蒜瓣，虽然吃完嘴里可能会有味儿，但是在吃时嘴里带来冲击的口感，是无论哪种食材也比不上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任以舟最后拿了几个现成的法式蜗牛，里面掏空，把下好的面条灌到里面，再在上面浇上一层蒜瓣，六个蜗牛，正好一排三个，任以舟又拿旁边的橘子做了几个造型，最后用牙签往上一插…..完美。

　　他已经做好了，但是时间还有五分钟，他怕做好的食物凉，但是又怕放在微波炉里影响本来的口感，深思熟虑后，他决定把做好的食物放在一边，看其他组的情况。

　　已经有人在用奶油了，一团奶油顶上是一小嘬面条，每个面条的最上面，还放了一个做熟的小白虾。

　　他也像任以舟一样，拿了个大盘子，一共做了六嘬，整体的美感是有的，但是奶油小白虾……听起来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三分钟….两…..到了。

　　“时间到！”苗川突然一把推开厨房的门，迎面而来的香气让他愣了一下，“快….快按顺序拿出来，妈的我快饿死了。”

　　任以舟是第六个，总共三十多号人，因为前面已经筛下去一大批了，站在他前面的就是那个用奶油配小白虾的哥们儿。

　　排着队出去没什么不好，就是你只能看到你前一个人，池暻吃下去后的表现，并不能看完所有人的情况，来判断自己能不能胜利。

　　毕竟三十多个人，要做那三十分之一不是没可能，但却还是概率太小了。

　　任以舟端着盘子，吞了口口水，看着自己前一个哥们已经走出去，慢慢地跟上。

　　“嗯…….”任以舟看到池暻在看到他的奶油小白虾后短暂性的皱了皱眉，随即说道，“看起来味道还不错，拿来吧。”

　　任以舟：“…….？？？”

　　任以舟眼睁睁地看着那哥们儿得到了池暻吃完的一个笑脸后，屁颠屁颠地跑了，仿佛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下一个。”苗川指着任以舟说道。

　　任以舟一看到自己了，也不去震惊池暻的味觉，慢慢地端着自己的盘子走了上去。

　　“底下的我能接受，上面这一层棕色又发白的东西，是什么？”苗川看着任以舟端上来的东西，知道池暻对他的感觉不一般，好心地问道。

　　“蒜。”

　　“噗。”苗川哽了一下，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直白，“我说端一盆大蒜上来，你还真就做的大蒜啊。”

　　任以舟没再跟他废话，只隐隐地给了个让他自己思考的眼神，把自己做的蜗牛放在了池暻跟前，“这是我做的呼喇西红柿面，名字叫归来，我的创作理念是……无论爱的人去了哪里，他们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不得不承认，任以舟在构思整个创作的时候，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他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回来，但是这最起码是一种期盼…..一种对美好终将到来的信心。

　　池暻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突然笑了：“很好，很有想法。”

　　他不去看苗川的表情，自己慢慢地拿起筷子，挑进了嘴里。

　　“很好…….你在做面条的时候，有什么处理吗？”

　　“是的，我为了调味,放了适当的鸡尾酒。”

　　池暻点了点头，低下头思考了半晌，微微勾唇，“你还挺有想法.....”

　　“很好，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