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抉择的玩笑(下)【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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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是天人永隔的残念，对已逝往昔的追忆，充满了悔不当初的遗憾。作为曾经的司马晗旸最不屑的东坡的一首词，如今可算真真切切有所体会了。也许，只有真正体会过剜心刺骨的失去，才会更加不愿放手吧。
午夜梦回，笑意盈然的女子在窗前对镜梳妆，而与之相对的恋人却已尘垢满面，两鬓如霜，不复当初的风华，相见，不若不见的苦痛折磨着他摇摆不定。在曾几何时的他看来是多么的荒诞可笑，既是再见应不识，又怎会是真心相许的恋人呢。又或，既是真心相许的恋人怎会在意彼此的容貌如何？七年前的他认定的爱情，便是守侯，即便不能厮守一生，也应该给予对方幸福的权利。即使是退出更甚是伤害，只要对方能够幸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不会犹疑。
就像当初，他爱她，所以守着她。可自己不能给予她任何以后，所以，他选择算计，最终二人都遍体鳞伤，擦身而过的遗憾无法弥补。而目的纯粹得让他人结舌，却是真挚之至——为了让她失去他之后，能够安然度过余生甚至享受另一分爱恋。
凌乱的片段还在脑海翻搅，明明是陌生的脸孔，明明是不相关的生命，明明是不言而喻的错误，他就是不愿放手。身体的本能在某处叫嚣着嘶吼着，留住她，留住这个人的生命，必须不顾一切地留住她！似乎再次感受到她真切的呼吸，触摸到她掌心的温度，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看到毫无生气的她的脸，似是被千万只蝎子噬骨蚀心的疼痛难当。世上万千美好，也抵不上她醒时的一个微笑。无关这人的身份，无关这人的容貌，无关过去七年的空白，只有对魂灵契合的渴望。
此刻，那明亮的黑瞳凝视着泛青的脸庞，之前的坚持，信仰，一切都不具意义。梦里模糊的身影与之渐渐重合，明明灭灭若羸弱的星光。笃定，依旧忐忑。
难道，她才是他的命中注定？
夏夏，在残缺的片段里，依旧如谜。他只知道，若以前真的放弃过刻骨铭心，这一次即便再多阻挠，他也绝不放开她的手。
在进入手术室之前，他一刻不离地抱着她，无法松开也不想松开拥着她的怀抱。就算是仁王雅治的拳脚相向，也没能让他动摇半分。恍若他抱着的不是她，而是他的生命，他的呼吸，他的氧气。仁王雅治在弟弟的规劝下，停下了动作，黯淡了面色安静等在急救室外，视线一刻也不敢离了那亮起的灯光。
许久不见的仁王家人也陆续赶到，忧色明了。最小的千和瞥了他一眼，对他的行为不置一词。一刻也不敢耽搁，跟着医生入内，非是由于他的医生执照，而是他比琉奈更青白的面色。此刻，紧握的双手是否代表再也不离分？
医生在急救室实施心肺复苏，他们在门外坐立不安的等待。雅治的火爆脾气看来是有增无减，在急救室内都能听到他的响动。
“长时间在低温下导致身体失去意识，心肺复苏也未必……”金发蓝眼的医生面对执着的东方人难为地说道。
“她的心脏还在跳动，就一定能活过来！”笃定的口气，不容回绝的信念支撑着他，倏地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我——说——一定——能——就——绝——对——能——understand？”
凌然的气质下不容置疑的坚信，深深感染着外国医生：
“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笃定却依旧颤抖的声音，他在害怕，害怕回到没有她的世界。
检查了她全身的损伤，情形不容乐观……二人对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严重冻伤的肌肤苍白，冰凉——是的，经过他的体温煨烫，却依旧冰凉。意识不甚清醒，且肌肉僵直，肌电图和心电图仅可见细微的震颤。以灯光照射瞳孔，它对光的反射迟钝，倾听到的心跳，心动过缓，心律不齐，血压在持续降低中难以测出数据，连带着他的心房和心室也在纤颤。身为医者的二人皆是心知肚明，这是冻僵的表现。外国医生尽管面露难色，依旧一丝不苟地进行救护。
滴答滴答……时间为何如此难熬？
“病人的脚应该在多年前有过严重损伤，像是在湿热之地受到过什么毒物的侵蚀，此次的冻伤很有可能加剧她腿部的伤势……”外国医师虽感动于他的情深，依旧吐露着残酷的事实。
好看的剑眉不由蹙起，他怎么没印象：“什么损伤？在多年前？”
外国医生指着她腿部的肌肤，用仪器探测，给他更为确切的答案：
“大概在七八年前左右吧。”
“不可能。”司马晗旸即可否定道。
“任何状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医师拍拍他轻颤的肩，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感觉，道，“即便是你最亲密的人，她也有不能言说的苦衷。”
“准备电击吧。”
没有办法的办法，这是最后的机会。司马晗旸突然的烦躁又一次缠绕在心，七年前的事血淋淋地再次浮现，心里的纠结依旧难解。
身旁的护士递过工具，他深深地凝望着她的面容，心中默念：夏，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第一次！”心电图反应为零，脉搏亦是。
“第二次！”情况如第一次那般，不见丝毫起色。
“第三……”
刚要行动，却被一双带着橡胶手套的大掌强劲的力道拦住，那眼神再次提醒他，最后时刻的到来。第三次，仅仅三次的机会，她若是没有任何反应便是宣告彻底的放弃——死亡。他很清楚，如果心电图的反应为零，就是她的判决书——死亡，毋庸置疑……然，此刻他不能犹豫，只能为她祈祷，期盼她能听到所有人的呼唤，期盼命运的再一次仁慈的宣判。他以生命起誓，愿她康健无病无灾。
门外的其他人亦在默默祈祷着。
琉奈的姐姐初音，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整知奔逃的可悲；他该气她胆小如鼠，用情不坚的犹豫……她拼了命想去与他好好解释一番愣是触碰不到他的脸，只能看着他带着空洞的表情呆在别人身边。她想追上他绝望的脚步，却只能望尘莫及；她费劲了气力抓住他的衣角，却只抓到了空气；她身后是一片黑暗，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坠落……突地，她像是被谁拉进了温暖凳某处飘荡，昏昏沉沉的感觉让她不胜厌烦。七年间的往事在一幕幕上演，她几乎能看到他望眼欲穿的等待与忘却后的胆怯恐惧。他该气她离他而去，而没有一句解释；他该气她负心背信，一味只知奔逃的可悲；他该气她胆小如鼠，用情不坚的犹豫……她拼了命想去与他好好解释一番愣是触碰不到他的脸，只能看着他带着空洞的表情呆在别人身边。她想追上他绝望的脚步，却只能望尘莫及；她费劲了气力抓住他的衣角，却只抓到了空气；她身后是一片黑暗，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坠落……突地，她像是被谁拉进了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安心，却总被人打扰。
“怎……样？”司马晗旸问得有些无力，他分明看见了心电图一瞬的震颤却倏然间渺无踪影。
外国医生无奈地摇头。
“不——”那一声撕心裂肺的知道，决不能再次失去，他生命中无法承受的痛楚……
被爱情左右的都是疯子。若是能疯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恨的是，他此刻无比清晰的思路与认知，所有的答案是她已不复存在的事实。
上苍，你何其残忍！恍若失了魂灵的司马晗旸漠然地看着人们的离开，痛楚已经不再，像是瞻仰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般抚摸着薆1Ы簦喜裕愕幕卮鸩桓萌绱耍桓萌绱耍
医生护士上前拉他，却阻止不了如脱缰的野马般充满蛮力的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口中不断地呼唤着被放弃的生命，这一次，决不能失去，他只知道，决不能再次失去，他生命中无法承受的痛楚……
被爱情左右的都是疯子。若是能疯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可恨的是，他此刻无比清晰的思路与认知，所有的答案是她已不复存在的事实。
上苍，你何其残忍！恍若失了魂灵的司马晗旸漠然地看着人们的离开，痛楚已经不再，像是瞻仰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般抚摸着她的面容，生动的触觉，怎么会是死亡呢？怎么会轻易就死亡呢？他不相信，怎么也难以相信。
无言的医护人员们都默默退出了急救室，留给二人最后的相聚。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为什么看着那人痛彻心扉的身影，医生觉得自己犹如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错误。第一次陷入无望的空洞，无能为力，身为济世救人的医者为什么救不活一个小小的生命？
听闻噩耗的仁王妈妈即刻便晕了过去，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仁王雅治的目光霎时呆滞，黯淡无光。怔怔的，半晌都不出声，千和看似平静的脸写满了悲切的苍茫，卡泰宁蒙了，仁王爸爸暗晦的面色下读不出任何讯息，左手托住妻子的身体，一面还得顾着另一个女儿的情绪，初音的眼泪断了线般止不住地下落——嘴里喃喃着只言片语——琉奈没了，他们的琉奈没了……
而急救室中的司马晗旸终究没有放弃，不懈地为她做着保暖的工作，排斥着她已不在这个世界的事实。
琉奈，虚浮在空中看着众人的无限悲哀却不得上前安慰，心急如焚。她想告诉所有人，她还活着，却无法将思想传达。难道，真的到了结束的时候了？不，就当是我求求你老天，让我与他们告别……边乞求着上苍的怜悯，还未意识到已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抓住了拖往未知的漩涡……
晕眩让她看不清前方，仍是努力地保持着清醒，不知多久以后，她发现自己回到了身体，感受到他真切的温度与熟悉的拥抱，还有嘴角咸涩的滋味，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挣扎，她需要醒来，她必须醒来，兴许是上苍真的听到了她的祷告——终于，她的视线里清晰地映出了他悲恸的脸。
“晗……旸……司马晗旸……我……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她努力地发出声音，却发现只有自己能听到，面前的人反应全无。难道，是白欢喜一场？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抉择的玩笑(下)【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