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计中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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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不大，内部情况一目了然。
车厢装潢简陋，没有任何的家具陈设，就是在车底铺了层稻草。
至于常云，他的注意力则全部集中在了稻草上脸朝下的女子身上。
这女子的穿着与车外离火宫的宫众们截然不同，虽然也是一袭素白罗裙，但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有一块肉露了出来。
常云蹙眉，心下却明了这人即便不是乾坛坛主，也绝非普通宫众，于是一边暗暗提防，一边伸手将人翻了过来。
很快那女子便面朝常云。
眼下，这女子正处于昏迷之中。她漂亮清秀的面孔毫无血色，同时正有鲜血缓缓从她嘴角涌出。
出门前，武林盟已经将离火宫领导层的长相都一一画给常云看过。
常云比对后发现，竟然一个都对不上。
瞬间，他清醒了过来，他们这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乾坛坛主今年六十二，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在第一次被人伏击后，应该就心生防备，抛出这么个替身吸引武林盟的注意力，自己乘乱脱了身。
有了这个认知后，常云轻啧了一声，暗叹了句麻烦，正欲起身去报信，横躺在车厢内的女子口中发出一声嘤咛，幽幽转醒。
自她呼吸声起了变化的那刻起，常云便知道这人要醒。
只是他没心好到路见不平，英雄救美，所以直接装作看不见，合上帘子，抬腿就走。
但只走出去了三步，身后马车内便传来一阵嚎啕大哭，又逼停了常云的步伐。
倒不是他见不得姑娘哭，只是那人应该是在醒来后，看见了常云的脸，因为她边哭边道：“你……你别走，救救我。”
常云不确定对方有没有记住自己长相，但凡事以最坏结果考虑，若这人没记住或者死这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若是记住了还没死，甚至侥幸回了离火宫，那么即便她想不到，说出去后保不齐有其他人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如此想着，常云长吁一口气后，便折返了回去。等他掀开帘子，便见那女子已经起身，正抱膝而坐，将头埋在两腿之间。在听见声响后，她忙不迭抬起头，满是喜悦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在回来了呢？”
常云面无表情，视线移转，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他年纪不大，看长相有没有十八都不好说，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常云总觉着他那张俏丽漂亮的面孔多少透着古怪。
“你是谁？”常云沉声发问。
“啊！”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那女子怔了一下，她习惯性地左右回顾后，发现是在跟自己说话后，才小声道：“我叫尽冬。”
“尽冬。”常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与目前武林盟所知晓的离火宫管理层名讳一一比较后，冷声问：“你姓什么？”
尽冬摇头，道：“我没有姓。”
这个答案，常云其实并不全然相信，只是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旁敲侧击道：“我瞧你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普通人家出身，你该不会是那家的逃妾吧？”
尽冬被常云那狐疑的一瞥，白玉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慌忙摇头道：“我不是，我是……是离火宫的。”
“离火宫？”常云竭尽全力想表现出不信任，然后从他嘴里套出更多有用信息。
那边，尽冬疯狂点头后又摇头，嘴唇蠕动半天，没有在说什么。
见状，常云心里其实也惴惴不安，因为这也是他第一次演戏，许多地方自己也把握不好，也不知道有没有穿帮。
不过他回想了一下武林盟给他的人设——冷酷独行杀手，按照武林盟主的话，他只需要表现的足够冷漠、足够高傲，余下的听天由命。
如此一想，心情也就平静了下来，挑眉道：“你到底是不是离火宫的？”
应该是感觉到了常云的不耐烦，尽冬惶恐地往后缩了缩，后背紧贴车厢，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个过程中，常云一言不发，静静直视他的脸。许久，就在常云几乎快放弃了的时候，尽冬突然一脸紧张，手指颤抖地指着他身后，道：“你背后有人！”
闻言，常云用余光一扫，便见一柄长剑闪着寒芒停在距他脸颊不足一寸的位置上，眼下，只要他微微侧头，弄不好便会被削掉一只耳朵。
常云视线顺着长剑上移，执剑者面蒙黑布，显然是不想被人认出来，但是他手中的剑无异暴露了他的身份。
认出来者是武林盟主后，常云轻啧了一声，弯腰后仰，避开了近在咫尺的长剑。
下一瞬，他便步伐移动，来到马车前，一手挡住正欲落下的长剑，一手提起尽冬衣领朝后一抛。
不知常云是有意还是无意，尽冬不偏不倚落在树上，他的后背重重砸在树干上，口中发出一声痛呼，还不等在说些什么，便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常云目光时刻留意尽冬，见他昏死，握住长剑的手骤然松开，沉声问：“你在做什么，盟主？”
武林盟主收剑、撤步的动作一气呵成，待他拉下蒙脸的黑布后，兴致勃勃道：“我能做什么？还不是来加深你在美人心中的形象！”
明知答案不会靠谱到哪去，但在亲耳听见后，常云嘴角还是抽搐了一下，不过瞥到树下人事不知的尽冬后，他深知当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如何安置这个叫尽冬的家伙。
于是他一五一十告知了武林盟主，那乾坛坛主已经李代桃僵跑了的事实。
武林盟主听后，眉宇间也多了些懊恼。他沉吟了片刻，问：“那个尽冬的身世你有打探清楚吗？”
听过这个问题，常云耸了耸肩，道：“我正在问，还没问出来，你就来了！”
武林盟主知道自己坏事了，呵呵憨笑了两声，试图蒙混过关，但是常云一瞬不瞬瞅着他，又让他压力倍增，一方面怕常云撂挑子不干了，一方面也是自己理亏，所以思来想去，先道了歉。
道过歉后，他道：“我会让人去调查这个人的身份！”
常云闻言，踌躇了半晌，他心中也有些猜测，但不知道讲出来好还是不好。能混到武林盟主的哪一个不是人精，常云一个眼神，盟主基本就猜出来他有话要说，于是笑眯眯问道：“我认为你有一些见解想要告诉我？”
既然对方问了，常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道：“我有点怀疑这个尽冬可能是离火宫领导层中某个人的亲属。”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武林盟主已经走到树下，蹲在尽冬身边细细打量起这个人，若不是碍于男女有别，说不定他还会上手检查一番。
其实这个想法也是刚刚突然冒出来的，不过武林盟主问起来，常云细细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今天进青云镇的时候，冯家探子告诉我，这次乾坛坛主出行，随行的人一共有一百来号，经历了第一次伏击后，死伤有半数之多……”
话还没讲完，武林盟主便打断问道：“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与他的身份又有什么关联吗？”
常云示意他稍安勿躁后，继续道：“其一，乾坛坛主拨了一多半的人给他随行，其二，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刚刚伏击开始后，所有随行的宫众都在誓死保护他！”
武林盟主细思这话有那么点道理，但很多地方又矛盾重重，于是给出了自己的意见，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乾坛坛主为拖延我们，布下的迷雾计。”
“想过。”武林盟主的话，常云不仅想过，而且短短几息间，他还想过很多遍，只是他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得到了一个全新的答案，眼下，他很乐意把这个答案分享给武林盟主。
于是，他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无论什么样的命令都抵挡不住人类本能救生的欲望。”
“你的意思是？”
常云轻笑一声，道：“我的意思是只有面临更大的威胁的时候。”
武林盟主听明白了常云话里的意思，只有这个尽冬身份特殊，如果他出事了，所有人即使活着回去了也是个死，那么众人才会不惜性命的保护他。
先不管这个猜测是对是错，这次伏击受阻后，之后离火宫出行一定会加强防范，想在兵不血刃的诛魔铁定难于上青天，因此他很乐意相信。
于是，他笑眯眯问道：“之后我需要怎么做？”
常云目光在尽冬身上游走了一圈后，阖上了眼睛道：“苦肉计，你懂吗？”
这个苦肉计操作起来很简单。
武林盟主在常云的指挥下，拔出佩剑朝着常云肩膀刺了一剑。
说是尽量显真，但常云在很大程度上怀疑武林盟主公报私仇，他下手极其狠辣，虽说是避开了动脉和经络，但是整把剑贯穿而过，伤处深可见骨。
从刺到拔整个过程，常云都是双目紧合，没有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计中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