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溶洞妖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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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临渊阁。
“回陛下，这两日的公务便就是这些了。”
玉帝捻着一枚棋子，略略抬眸打量着面前的仙官。
尹凡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内心惶恐，生怕方才的禀报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朕知道了，这两日沈琰不在，倒是辛苦你。”
尹凡恭敬道：“都是小神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能为陛下和真君解忧，是小神的福分。”
棋案对面的人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施了一礼道：“陛下棋艺精湛，臣甘拜下风。”
玉帝慢条斯理地将白棋尽数收到自己这边来，赢了棋脸上也无甚表情。
“沈琰日后，或许会有别的事情，这些寻常事务，你多多学习。”
尹凡点头应允，见玉帝摆摆手，这才有惊无险地退出了临渊阁。
陛下是还准备再派给真君任务么？自家真君年纪轻轻便得陛下如此赏识，可真是前途无限……只不过司法天神已是文武众神之首，前途还能进到哪里去……
只是天庭事务如此多，现在又都给了自己，这俸禄也没长。待真君回来必得好好提一下了。
这厢真君府的小仙为自己盘算，临渊阁的君臣却各有一番心思。
“陛下对司法天神甚是倚重。”李靖饮了一口面前的茶，试探道。
玉帝背对着他，在观赏一株开得正好的牡丹。已是秋天，不过天庭的花草不同于凡间，向来不为时气所拘。
“原本是想让他多帮朕做点事，只是天道总有变数，也不知道他二人在凡间查的事情如何了。”
“哪吒行事马虎，对查案之事也毫无经验，陛下为何让他下凡……”
玉帝转身坐下，拿出黑子重新开了一局：“不是还有沈琰么。这事情乃是千年前种下的因，由他二人所起，自然要由他们来解决。”
“果然……臣恭喜陛下舅甥重逢。”李靖心一沉，从见沈琰的面那天，他就知道，多年前的事情总有个了解。自己身边唯一的儿子也要拱手让人。
“喜什么喜，都是讨债的，”玉帝叹了口气，“他求仁得仁，却不知朕为了保全他的魂魄，费了多大的心思。”
“清源妙道真君知晓真相后必会感念陛下恩德。”
“朕倒巴不得他晚点想起来，好替我多管两年事。只是哪吒这些年浑浑噩噩，朕瞧着也不忍。”
李靖想起这些年哪吒屡犯不愈的旧伤，低头沉吟不语。
当年伐纣，哪吒对他仍有心结，后来经杨戬和金吒木吒调解，父子关系和缓不少。这么多年，哪吒虽不同他亲近，相见时却也会恭敬叫父亲，也算是那人的功劳。
只是后来他奉旨阻拦杨戬，又将哪吒调离在外……哪吒因此对他怨恨不已。若不是因为恰好缺失记忆，哪吒对他的仇恨怕不会比从前少。
“朕知当年哪吒与你生了嫌隙，待他恢复，我会同他亲自解释。这么多年他受的苦你也看在眼里，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得心药医，若有戬儿在，他也能好过些。”
这是在让他不要阻碍两个年轻人的事了……也罢，再怎么说，如今他身边只有哪吒这一个孩子。哪吒没有记忆固然听话，只是那些心结始终要解开。
当年伐纣之时，哪吒与黄飞虎一家甚是亲近，所以此番听说有要事，这位东岳大帝便亲自带着下属来探查此事。
方才两位大神进来时，他便注意到哪吒身边那个和杨戬长相有八重相似的年轻人，听说是新任司法天神，黄飞虎更加确定了几分。
当年那般惨烈，现在总归是相对圆满……
“昭惠真君之前是在何处当职？如此人物飞虎之前竟未曾见过。”
沈琰答：“沈某上天后一直在藏书阁做事，甚少参与宴会，大帝不认得也是自然。”
哪吒见黄飞虎的目光始终在沈琰身上，不由开口打趣：“武成王莫不是见沈大人年轻有为，人又长得英俊，想要替他说说媒？”
“三太子越发调皮了，”黄飞虎哑然失笑，“你天化兄弟还打着光棍，我要是觉得哪家仙娥好，肯定也要先给自己儿子考虑。”
这傻孩子，我若是真要给他说媒，日后有你后悔的。
沈琰觉得这个玩笑有点没意思，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喝茶。听哪吒眉飞色舞说得兴起，心里蓦然涌起几分失落，连入口的好茶也索然无味起来。
正说着话，便见一个鬼差来报。
“启禀大帝，生死簿上记载，并州聂亭昊的阳寿确实止于两月前，人间已无其踪迹。只不过方才阎王来回，并未见到聂亭昊的魂魄。”
沈琰皱了眉头。
人既已死亡，却找不到魂魄，那便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了。
哪吒将生死簿拿过来，上面确切写着聂亭昊的生辰命数。
“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文华君的失踪，聂亭昊的死，肯定有牵扯。文华君为人谦和，又是文官，不像是被仇敌报复。定是遇见了本领高强的妖邪。”
两人从地府回来，便又去了前日的茶棚。
这儿人来人往，正是探听消息的好地方。那天的江湖骗子见他二人去而复返，不屑地笑了两声，摇着扇子又到了两人桌前。
“二位道爷可是遇见了什么难题？是赤元宫的人来寻仇了？姚某早便说了，这样的冤家是结不得的。”
沈琰见他时常流连于此地，对周遭的人情势力了解得甚是清楚，或许是以此为营生，便掏出一锭银钱来。
“敢问兄台，这附近可有那处有妖邪作祟？或者曾经传出过杀人噬魂这样的事情来？”
那男子笑眯眯地敛了他的银子，用扇柄敲了敲手心，道：“这儿乃是太行山脚，赤元宫庇护之地，哪里会有什么妖邪。这赤元宫虽然行事张扬，却也算得上神通广大，这么多年来，甚少出过什么事。”
沈琰哪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这神秘教派的不简单。
却又听那人言：“不过有一个传说，倒是和你说的情况有些相像。太行西南，有一处溶洞，听说这洞里有一只蛟龙，专以修道者的精血魂魄为食。因这蛟龙法力无边，连赤元宫的教主也奈何它不得，只不过这蛟龙虽然凶猛，却也不会出这溶洞为难凡人。关于妖龙吃人的传说年年都有，依我看，不过是些耸人听闻的鬼怪故事，吓唬小孩子罢了。”
左右没什么线索，两人便唤出土地，要去这溶洞看看。
太行山的土地一见是这两位大神，哪里还敢怠慢，亲自将他们带到了目的地。
“二位上仙请吧，这妖龙着实厉害得紧，小仙法力低微，就不给二位添麻烦了……”到了洞口，这土地却怎么也不敢进去。
哪吒一笑：“这妖龙真有这么厉害么？我李哪吒七岁便能屠龙抽筋，还怕它不成。”
两人进了洞口，沈琰怀里的小狐狸醒过来，到处嗅了嗅。见这灵兽好不容易有了反应，两人欣喜不已，沈琰将它放到地上，小狐狸回头看看他，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后，便大着胆子往前试探着。
溶洞内一片黑暗，沈琰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洞内布局便逐渐清晰起来。只见洞底流淌着一条暗河，水流缓慢，因为光线昏幽，看不出水流的颜色，也听不见流动的声音。溶洞两岸高地错落的石笋无数，嶙峋突出，在幽暗的环境中显得异常恐怖。
小狐狸在前面越走越慢，似乎发觉什么似的，嚎叫一声，远处的洞崖跟着发出了怪异又尖细的回声。小狐狸吓得立时炸起了毛，呜呜地跳进了沈琰的怀抱。
“怎么了？”沈琰抚着它的脊背，正要安慰，便听见远处的洞穴内响起一阵声响。
像是什么庞大的东西从水中起来了。
哪吒踩着风火轮飞到了前面，足下的火光将洞内照得亮堂。
沈琰抱着火狐跟在他身后。远处的庞然大物慢慢清晰，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绿莹莹的光，看见两个闯入者，那东西仰天发出一声嘶吼。
“妖龙，还不伏诛。”火尖□□出一道火光，直向那妖兽射去。妖兽在水中直立起上半身，竟是无动于衷。
烈焰火光离妖兽不远处，便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了回来。洞穴被袭击，周遭的机关被触动，暗器如同雨丝般朝两人射过来。
哪吒旋转着火尖枪，将飞镖银针等一一弹射到洞内石壁，混天绫则将沈琰和小狐狸罩在里头，毫发无伤。
待暗器发射完，哪吒祭出手腕上的乾坤圈，将妖兽面前的屏障击得四分五裂。那妖龙哀嚎一声飞快地潜入水底，火尖枪随后而至，水面浮起一片金色的血。
“三太子！”沈琰几步上前抓住哪吒手腕，见他杀得兴起，连忙制止，“文华君的下落还未查出来，三太子先留它性命。”
哪吒因少年往事，本能地讨厌龙族，因此才下了狠手，听他这样说才清醒，收了火尖枪。混天绫自觉下水去将那受伤的妖兽捆了上来。
小狐狸见危机解除，在洞穴内上下跳跃，皱着鼻子轻嗅。
那妖龙被刺中了尾巴，根本不敢抬头看哪吒，只垂着头哀嚎。
“两百年前，北海龙王幼女走失，竟不知是到了凡间兴风作浪，还戕害天庭星君，”沈琰俯视着那妖龙娓娓道来，眼神凌厉而冰冷，“若是玉帝知晓此事，北海龙王怕是……”
“你、你如何知道我是北海龙族？”那妖龙发出人声，果然是少女的嗓音。
“北海龙族掌管冰雪，通体雪白，加之雌龙角靡浪平，目肆鼻直，你龙角稍显稚嫩，年岁应该在三百以下，沈某也只是试探。”
哪吒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这小妖龙也一口承认，心里才觉得，这陛下派沈琰下来查案不是没有道理的。
“哼，妖龙，文华君怎么样了？你为何会在此地害人？”他用枪尖挑着妖龙的眉心，恶狠狠道，“我是谁想必你很清楚了，若有半句假话，剥皮抽筋的手法我倒是想再回味一次。”
龙女吓得浑身发抖，瑟缩着化成了人型，右脚上拴着一长截铁链，左腿被火尖□□中的地方正缓缓流着血。
“文华君被赤元宫的人带走了，是我连累了他，他原本是想救我出去的……”说到此处，龙女流下泪来，哀哀地看着沈琰，“我从未曾害过人，我是被关在这儿的，求这位上仙……和哪吒三太子饶小龙性命。”
作者有话说第8章 溶洞妖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