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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06-107 ...


  •   106

      事情的发展一如柱间所料,但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斑真的帮了他。

      柱间回想起他带着尾兽冲向斑时斑呆愣的神情,忍不住有些怀疑斑只是一时吓傻了。也怪他一见到斑就拽着对方的手腕往前跑,竟导致了眼下这样尴尬的局面。但没关系,柱间早就预演过这样的可能,因此故意在他们的“逃亡”路上准备了一个狭窄的藏匿之所。

      到时候,狭窄的空间、昏暗的环境、紧迫的敌人……这难道不是试探对方心意的最好时机?

      果不其然,正如柱间猜想的那样,他们一路奔逃,可与尾兽间的差距仍在不断缩小。幸而在被暴怒的九尾抓住之前,柱间找到了那个事先备好的洞窟,硬扯着斑挤了进去。

      出于柱间不可告人的心思,此处绝不宽阔。比起足以藏身的“穴窟”,它更像是山崖边一道浅浅的凹痕,逼仄的空间只够柱间和斑紧密地挨挤在一起,连手脚都需交错着互相支撑,便连彼此的呼吸都可听闻。斑在里,柱间在外,而在柱间身后,临时切下的岩块将洞窟的入口牢牢堵住,以此作为外在的伪装,暂时蒙蔽了失去理智的尾兽。

      零星的光影顺着石与石的缝隙刺入,又被柱间宽阔的背脊阻隔在了洞穴之外。就借着这微弱的光亮,柱间看清了斑沉静黑亮的眸子。真奇怪啊,明明外面是可毁城灭国的九尾,眼前之人却未有丝毫动容,他甚至连赖以称雄的写轮眼都没打开,只静静地看着柱间,仿佛正等待着柱间先开口解释。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柱间连准备好的说辞都差点忘记了。

      “抱歉,把宇智波君卷入了危险之中,”话一出口,柱间便镇定了些,他逼着自己不去在意那仿佛穿刺皮肉的视线,口中说着自己都感到恶心的话语,“我本是要从附近的寺庙中取出家传宝物的,可没想到这宝物竟被九尾盯上了,便只好一路奔逃至此。”

      这样说着,他艰难地活动了下手脚,从怀中的取出“未来往昔镜”给斑看了看,以此证实自己所言非虚。“未来往昔镜”也不愧是忍宗之主传下来的宝物,即便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依然闪着熠熠宝光,照不出人影的镜面更是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它的非凡身价。

      见斑的目光凝注在镜面上、没有立时发难,柱间不由心下一定。他面上露出了虚伪的笑容,满含歉意、却又大义凌然地续道:“此事确实是我之过,慌不择路竟逃到了浅野城附近。若是九尾这样的害兽入了城,那必是血流成河。我实在担不起这样的罪责,便只好寻求您的帮助。”

      “世人多是只顾一己私利之徒,也只有您有这样的胸襟和能力肩负起他人的安危。”柱间意有所指地道,“虽说之前我们有些误会,但宇智波君舍命相救舍弟之恩,我始终牢记在心。”

      嘴上满口敬语与谦辞,柱间心里却只有一片冷凝,他眼神闪了闪,稍稍低垂了视线。就着现在这个姿势,柱间清楚地看到了斑领口处隐隐约约的伤痕,他因从露出了一个诚恳到了夸张的愧疚表情,叹息道:“此是我之过……”他一边说,一边便要伸手触摸斑的伤口,却被斑握住了手腕。

      柱间对此毫不意外,他不以为忤地笑了笑,将那只被挡住的手收回,故意撑在了斑的腰际。过近的距离让斑不悦地皱了皱眉,柱间却因此生出些近乎自虐的快感。

      ——柱间不喜欢斑如今这副平静又包容的样子,一点也不。

      他讨厌斑毫不犹豫地便跟上他的脚步,他厌恶斑毫不犹豫便付出的信任。明明面对的是尾兽这样的敌人,斑竟也能毫不犹豫地与他同行,明明柱间找到的地方狭小到了危险的地步,可斑竟也毫不犹豫地听从了他的话语。

      斑不该是这样的。

      敌对忍族的族长相见时本该只有尔虞我诈,他们应当唇枪舌剑地试探彼此,然后才能在交换利益的过程中一点点试探对方的真意。更何况,柱间于斑有杀亲、杀身之仇,斑应该恨他、斑应该满脸厌烦。

      他怎能如此平静?

      他怎能再次付出信任!

      难道他不知道柱间是怎样的卑鄙与无耻吗?

      难道柱间这些日子表现出的残忍冷酷还不足以让他心生警惕吗?

      斑应该恨柱间才对,他应该想要复仇才对,只有这样,才符合世间的常理。

      这样想着,柱间歪头凝视着斑。昏暗的洞窟中,他黑沉的眼底更是透不入一丝光线。柱间看着斑,忽然轻声道:“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呢。”

      笑容爬上了柱间的脸,柱间微微俯身,进一步缩小了两人间的距离。他将自己的要害暴露在斑触手可及的位置,自己却靠在斑的耳边满是恶意地低语:“曾经连朋友都会出卖的宇智波君,真的有那么好心吗?”

      柱间微笑着道:“大家都是一般的可耻,也就不必互相掩饰了吧?”

      斑的身体终于紧绷了起来。

      这样才对嘛,柱间的笑容更大了些。他一面痛苦得浑身发麻,一面又快意得近乎喜悦。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应对斑的方法,他紧盯着对面坚硬阴冷的石壁,克制不住地幻想起斑将苦无捅进他心脏的样子。

      ——到时候,身为杀人者的斑一定会被柱间的血液浇得满头满脸吧?就像曾经的柱间那样,被明明不想杀死的人淋了满身鲜血,从此一辈子都难忘那样的滋味。

      到了那个时候,斑将再不能保持这副无欲无求的神情了,更不会再用这样讨厌的平静眼神注视着柱间,好像他愿意理解柱间的苦衷、好像他愿意听取柱间辩解、好像他面前的柱间依然是那种会天真地相信“人与人能够互相理解”的愚蠢之徒。

      这真的是……恶心透顶。

      可惜的是,斑并没有现在动手。柱间稍稍遗憾了下,便继续挑唆道:“前一天还在友好地交谈,第二日便可毫不犹豫地下手,以小窥大,宇智波君不愧是当世无二的豪杰,那么小的时候便有如此的魄力,我自愧不如。”

      他笑吟吟地道:“只是这一次,您救了舍弟,又想换取些什么呢?”

      斑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柱间却先一步提高声音打断了他尚未出口的话。柱间道:“可别说是什么‘我也有弟弟’这样令人发笑的话了,若是你真的在意你的弟弟,又为什么要来救我呢?”

      斑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可这只让柱间愈加快意。什么结盟、什么道谢,现在的柱间全都不想了,他只想让斑恨他。

      柱间讥笑道:“真是可惜,那天没把你弟弟彻底杀死,只有那样我们才算是真正公平了,不是吗?”接着,他露出了夸张的、恍然大悟的神情,叹息道:“啊,真对不起,我应该当时就把宇智波泉奈杀掉才对。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算得上报了宇智波君的恩情吧?”

      “明明是幼子却窃据了族长之位,宇智波君一定非常憎恨他吧?明明宇智波君少时也有天才的美名,可当泉奈成为继承人后,宇智波君一下就变成了远近闻名的‘白痴蠢蛋’。宇智波一族的内斗可真是激烈,果然弟弟还是死了比较好吧?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和宇智波君争夺资源了,不是吗?”

      “但即使现在也依旧为时不晚,”柱间轻快地道,“我可太愿意为宇智波君分忧了。”

      “别担心、别担心,这很简单的。我会为你杀了他,保管一点都不会脏了宇智波君的手。我会割开他的喉管,让他的血像是您的血那样喷溅出来,我会砍断他的手脚,让他再也不能向其他人求救。”

      “多可怜啊!”柱间叹息道,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副惨状,“只能喊着‘哥哥’地乱爬吧?”

      可与他故作沉痛的语气不同,柱间的脸上却满带着愉快的笑意,他的心也不合时宜地剧痛着,像是被他自己的话语一点点碾成了肉泥。在这样的痛楚之下,柱间脸上的笑意竟愈发灿烂了,灿烂得整张脸都扭曲成一幅名为“快乐“的假面,每一根曲线都僵硬地凝固在事先设定好的位置上。

      “但是没关系的,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太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划花他的脸,这样就没人能够辨认他的尸首,我会把他扔到野兽窝,这样便连一块坟冢也不再需要。”柱间根本停不下自己的话,他痛快地、痛苦地、得意地、绝望地说:“然后,他就可以死了。”

      “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时间会让他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他的亲人会死去,他的朋友会有新的朋友,他的爱人会另嫁他人。就这样,‘嘭’的一声,他的人生就消失了。”柱间鼓起双颊,发出“嘭”地拟声词,他“哈哈”地笑着,仿佛开心极了,他柔声道,“但是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记住他是怎么惨叫的、我会告诉你他临死前的哀嚎。”

      “这样,你满意吗?宇智波君?你为什么不笑啊?“

      这样说着,柱间自己先笑了起来,他控制不住地向面沉如水的斑倾斜着自己的恶意,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声音震得整个洞窟都“簌簌”地落下了粉末。

      柱间第一次发现自己说俏皮话的才能竟如此出众。也许是对面人倾听的模样太刺眼了、也许是对面人回过来的眼神太沉静了,让柱间光是看着便忍不住倾倒出一切。好的、坏的、恶意的、愤怒的,通通都化成刺人的语句喷吐而出,柱间执着这言语的刀剑,恨不得让斑也尝尝同样的痛苦。

      可令柱间失望的是,明明他都已经这么努力了,斑竟然还不说话,他依然审视地盯着柱间,那目光仿佛冰冷而又尖锐,仿佛在无声的评判。

      到了这个时候,斑竟然还是没有打开写轮眼。

      柱间为斑的轻视感到了一丝不悦,他简直憎恨着斑这样冷静的姿态。他知道自己说了不在计划中的东西,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正完全背离此次计划的目标,他知道这样的举措只会让宇智波斑远离他警惕他,可那又怎么样?

      柱间就是想要这么做。

      更何况,这难道是柱间一个人的错吗?这难道不该怪宇智波斑自己吗?

      谁叫他不怨也不恨、谁叫他竟真的伸出援手,谁叫他竟真的愿意听取柱间的解释。

      仿佛他真的觉得柱间心有苦衷、仿佛他真的有着和柱间相似的理念。

      这太可笑了,这怎么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

      既然根本不可能,就不要摆出这副样子。既然摆出了这种姿态,就老老实实接受别人的恶意。

      外面暴躁宣泄的畜生似乎也听到了柱间的声音,吐出一颗尾兽玉来,打在了洞窟不远的位置,震得勉强支撑着的柱间一下子倒在了斑的身上。而柱间伏在斑身上,好一会才停止了自己夜枭似的笑,他挣扎着支起身子,在狭小的空间里挪动手肘,让自己能够更加清晰地看到斑的表情。

      柱间重新带上了“愧疚”的假面。

      “抱歉啊,宇智波君,我失态了。”柱间惺惺作态地道,“如果我想错了,宇智波君可千万不要生气。毕竟你也是知道的,如今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普天之下,怎么会有人真正无私地救助敌对忍者?谁不想复仇?谁不想让敌人流血?无论是多大的孩童,只要拿着武器就是敌人,这不是常识吗?”

      见斑依然无动于衷,柱间歪了歪头。他微笑着续道:“至于宇智波泉奈的事,我也很奇怪呢。既然宇智波君至今都未向我挥刀,既然宇智波君对我毫无恨意,这难道不意味着宇智波泉奈对你一点也不重要吗?”

      “别再说你爱他啦,”柱间轻声道,他看着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如果你真的爱他,你为什么不为他复仇吗?”

      “你为什么不向我挥刀?”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看着斑的眼睛,柱间诱哄似的说:“如果你顾虑两族关系,割了我的耳朵也可以喔?你可以挖掉我的眼睛,你可以砍掉我的手。这可是连我都无法完全恢复的伤势,难道这样不好吗?又为弟弟报了仇,又削弱了千手,还宣扬了宇智波的威名,这可太好啦!只要你……”

      “够了。”头一次地,斑打断了柱间的话。

      仿佛看不见柱间脸上扭曲的笑容一般,斑语气淡淡地询问:“你说完了吗?”他带着手套的手握住了束在后腰的剑柄,随着自己的问句将短剑一点点拔出。一边拔剑,斑一边再一次向柱间确认:“这就是你全部想要说的话了吗?”

      柱间却只是笑。

      啊……啊。终于,终于。

      这一刻,柱间可等的太久了。他近乎着迷地看着刀锋一寸寸出鞘,痛苦与快意几乎在同一时刻达到了巅峰。刀锋全部出鞘时,柱间才慢慢抬起眼对上了斑的视线。他恍惚地笑了笑,回以近乎挑衅的语句。

      “是啊,”柱间语气温柔地道,“怎么,宇智波与千手世代为敌,难道宇智波君还期待我说出什么好话吗?”他的眉眼映照在如镜的刀面上,柱间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如今是何等令人厌恶的姿态,柱间笑道:“你该不会想要凭几句话就与我心意相通吧?”

      他笑盈盈地提醒斑:“实不相瞒,九尾憎恨着的只有我一人。将我的尸体丢出去,也许宇智波君就安全了哦?”

      “很辛苦吧,宇智波君?一直被当成炮灰使用,好不容易才活出个人样,可偏偏现在就要被我连累死了。可如果你杀了我就不一样了,不光自己能够安全地活下来,还会获得了不起的功勋!我死了,宇智波就再也不用苟延残喘了,这一代的千手将完完全全地低头俯首,你就是宇智波的大功臣。”

      “宇智波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呐!”

      柱间说得绘声绘色,他舌灿莲花,竟只想要斑对他刀剑相向。可无论他说了多少,斑却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的视线从拔出刀起就在柱间身上逡巡,仿佛在寻找着下手的最佳角度。

      感受到了这样的视线,哪怕斑没有露出恨意,柱间也满足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当他们彻底交上手时,他更是绝望又快活地想要放声大笑。

      柱间遗憾地想:宇智波斑,你到底还是没能通过我的考验。

      柱间无法描述自己此时的感受,太快乐了,太轻松了,太痛苦了!

      不知从何而起的剧烈痛楚从头顶贯穿到脚底,仿佛正将他的灵魂一撕两半。一部分灵魂不甘地哭号着死去了,另一部分灵魂喊着“果然如此、没有例外”,可柱间只觉到了刻骨的绝望与疲惫。

      可这一切偏偏是柱间拼了命才诱导到的。可就算如此,柱间也该死心了。

      是的,他该死心了,他可以死心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犹豫了、再也不用迟疑了、再也不用愚蠢地和自己搏斗了。

      他再也不用被那些软弱又无用的痛苦捆缚着手脚了。

      这多好啊。这不正是千手柱间所求吗?

      从此以后,柱间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去走那条崭新的道路,他再也不必被过去的自己羁绊,他尽可以放手去做那些过去的自己只会唾骂的事。

      柱间简直该幸福地痛哭流涕。

      可事实上,当确认这个事实时,柱间连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了。他机械地应对着斑的攻击,脑子里空空荡荡地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喜悦,他觉得自己应该觉得解脱,可他只有刻入骨髓的疲惫。

      然而,就在柱间彻底扯碎自己之前,今日之中,第二件出乎柱间意料的事发生了。

      ——斑竟然比他强。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当被斑用刀抵着脖子按在身下时,柱间终于又能笑了,因为他恍然发现自己才是这世上最大的笑话。自恃武力、想要以绝对的霸道取得和平的人其实并不是世间最强,试图用武力胁迫他人、以绝对的危机考验他人的人原来才是更弱的那一个。

      柱间不是接受不了自身弱小的人,他从来愿意以一颗谦卑的心看待其他人的努力和奋斗。可这不仅仅是谁强谁弱的问题,也不是忍界第一花落谁家的问题,而是关乎柱间理想与奋斗的重要前提。

      既然斑远远强于自己,那柱间的信念、那他的那些挣扎与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太可笑了。

      柱间简直要笑出声了。

      可直到这个地步,斑竟仍不打算杀了他。

      剧痛从后颈传来,在昏迷前的最后一瞬,柱间死死盯住了斑血红的眼眸,他看着他,仿佛在说:如果你今日不杀了我,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杀了你。

      可斑只是伸手轻轻遮在了柱间竭尽全力也不肯合拢的双眼之上。

      在那近乎温柔的黑暗里,柱间的泪水忽然再也无法止息。

      107

      一手夹着昏厥过去的柱间,斑几下踹开了堵塞着洞口的石头。

      九喇嘛还在附近暴躁地大吼大叫,直到看见斑才不甘不愿地停下了作威作福的举动。它斜睨了眼状似昏死的柱间,威胁似的呲了呲牙,质问道:“斑,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会害死你的,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斑眨了眨眼,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也许柱间并不知道,但斑在与九喇嘛见面的第一时间就在幻术空间里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写轮眼的确是种了不起的血继,对于精通幻术的宇智波而言,一切只发生在须臾之间,而这甚至不需用到万花筒写轮眼,仅仅一个对视,所有交流便可瞬间完成。

      随后种种,完全是因为斑想要了解柱间的想法。柱间至少有一点没有看错,斑确实是想听他解释的。在来到此处之前,斑便已认真了解过柱间的经历与为人,他信任柱间的人品,也愿意听取柱间内心的想法,为此甘心承担一定的风险。

      正如柱间的理想不可改变,斑也同样有着自己的坚持,既然选定了柱间作为合作的对象,那么斑就会为此尽到最大努力。斑从来不是什么完美的圣人,但他从来都很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见斑扶着柱间往自己的方向凑,九喇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却还是伸出如人般的指掌放在了斑的面前,而后托着斑放到了自己头上。

      “他跟你说了什么?”九喇嘛问,“你怎么又心软了?”

      “他一直在骂我,还试图激怒我。”斑回答道,他从忍具包里摸出细线将柱间的身体绑到了自己身上,随后安抚性地摸了摸九喇嘛巨大的耳朵,“没关系的。既然他不好好说话,那我就把他捆回家好了。”

      “能让他真正坦诚以待的不是我,是尚在人世、并未死去的扉间。”

      见九喇嘛余怒未消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斑想了想,又补充道:“会让千手家来交赎金的。”

      饶是九喇嘛见多识广,也因为这个回答愣了一下,随即它反应了过来,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耳朵上传来的微小触感更是让此前的不快一扫而空,九喇嘛受用地眯了眯眼睛,快意地载着斑向着宇智波的方向跑去,大笑道:“好好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被绑架的千手族长!”

      “哈哈,让他们来交赎金!”

      伏在九喇嘛丰沛的绒毛里,斑显然并没有理解九喇嘛的笑点,他茫然地“唔”了一声,脑子里却又想起了刚刚的对话。其实,除了刚刚给予九喇嘛的答案之外,还有一点更重要的因素让斑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千手柱间真的太吵了。

      这并不是说他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语,而是那种仿佛嘶喊着什么的眼神。斑觉得千手柱间一定没有好好看过镜子里的他自己,否则便也不会说出那么明显的虚伪言辞。然而,这种“虚伪”是能够谅解的,或者说,任何人看到了当时的柱间,都会为那双眼中流露的痛苦而动容。

      当柱间拼命强调着杀戮与阴谋之时,他的眼睛里分明写着“好痛好痛”,当柱间不断挑唆着别人对他刀剑相向时,他的眼神分明在大喊“救救我”。

      就算是濒临溺水者也不会有那种痛苦至极的眼神。

      就算是身受酷刑者也难有那样求生不能的痛苦。

      他把自己说成满心诡计的阴谋家,可他分明一次又一次拼命尝试着拯救他人;他用尖锐的语言诉说着自己的残忍,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残忍给他带来了恒久的痛楚;他表现得如此癫狂又阴狠,可他的疯狂明明只来自于没能守护的绝望。

      所谓利益交换、所谓人性本恶,如果斑不是认真研究过柱间的生平,也许斑真的会被骗过;所谓割断喉管、砍去手脚,所谓划花面容、丢与野兽,如果斑不是清楚这一切究竟受害者为谁,也许斑真的会相信柱间的恶毒发自内心。

      可斑不是。

      正因如此,斑才看得出来;正因如此,斑才一直相信。更何况,就算柱间的话语有刻意的起伏与停顿,就算柱间的脸上带着扭曲的面具与伪装,可柱间的眼睛分明在一刻不停地、疯狂地说着另一番故事。

      它们在说——

      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拜托了救救我吧。

      别让我放弃。

      别让我死去。

      别让我一个人在无人知晓的黑夜孤独消失。

      而斑无法无视这样震耳欲聋的哭声。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大家久等了!我回来了!
    7K的肥更,希望大家喜欢~柱斑终于见面了,在深谈之前,先稍微了解一下彼此吧。
    现在的柱间正在崩溃的边缘遥遥欲坠,他已经不会再轻易卸下心防了,他已经不会再被简单的言语轻易感动了。他希望自己能够放弃曾经软弱的想法,他在拼了命地让斑讨厌自己。人在濒临崩溃时,是会做出疯狂到了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决定的。
    这一章柱间说的话全都不是他真正的心意,而斑也明白这一点。同时,斑更清楚,能够治愈此时的柱间的人不是他,而是还活着的扉间。
    希望大家不要讨厌这样的柱间~
    下一章,柱斑正式互殴!等柱间发泄之后就可以慢慢和解啦!
    (重新理了理细纲,把柱间照镜子放到后面的章节啦!)
    拜托了,请多多评论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感谢在2020-11-30 00:33:14~2020-12-27 00:23: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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