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论坛》兴衣非月

48、第 48 章

　　王新本想老实交代，但转念一想，号在对方手里，万一琴叶的踪迹被这个家暴丈夫或者婆婆循着线索找到，那她努力了那么久不就白费了功夫？而且，奇怪的是，对方为什么会叫他付丧神？难不成琴叶给他的备注是这个？

　　他思索着，遂敲道：【人家不清楚呢。不过琴叶既然没有告诉你，那她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吧。你也不要太过担心。】

　　秘技：假装好人表示同情，实则在讲废话。

　　素不知对面的童磨看着眼前的菜谱凭空冒出来的一行字，瞪着的七彩玛丽苏之眼中涌现出各种各样的情绪后，最终归于平静。

　　看来果然是这本册子有问题。

　　他用自己那双非人的眼睛，保持着一眨不眨的状态，盯着这本摊开的册子足足有半天的时间，才亲眼看到空白的纸张上出现了这行字。

　　琴叶的离去非常突然。尽管对于每天都要接触数位年轻女性的童磨而言，琴叶的存在并不算特别重要，但她和她孩子的出现，让他第一次产生了要给人类养老送终的想法，结果还没养几年，这个女人竟然就带着孩子，说要到东京学手艺，并且也没有当面告白，直接修书一封，托人转交给他后，就直接离开了？

　　诚然，鬼对人类生命气息的嗅觉很敏锐，但很显然在雨天，这样的特长就显得特别无力，他一路追着找过去，但很快就混在了杂乱交错的人群中，失去了踪迹。万世极乐教一直都是建在经济不太发达，相对落后的地区，童磨对于教众的踪迹一向都能基本完全掌握。毕竟，这里交通闭塞，人类的脚程是远远赶不上拥有特殊能力的鬼。然而，一旦到了发达城市就不一样了，人类有电车，外国引进的浓烈香水遮盖了人类原有的气息，这一切都令追踪的难度大大增加。

　　当然，最应该怪罪的还是他自己，竟然嫌弃琴叶身上油烟味重，平时都尽量避免和她接触，导致现在要搜索，他都快把脑子掏空，物理意义上地挖空了，也才勉勉强强找到一点点线索，还有，这本册子上的付丧神。

　　三年前那只死掉的鬼遗留下来的东西，本意是出于好奇才捡回来的，他当时检查过没有异常，又见琴叶无聊，担心她想不开才丢给她拿去研究，结果却导致了自己如今直接丢了两个人——那个和他妈一样漂亮的伊之助，以及他想要养老的美人琴叶。

　　后悔。

　　这是童磨少有能体会到的一份情绪。

　　他的手指搓在纸张上，稍稍用力，便破了个洞，正好是“人家”二字。

　　他残忍地想道：如果是付丧神的话，那毁掉她所寄居的场所，她自身也会毁灭掉吧？

　　室内的气温由于童磨的心念急剧下降，他手里的册页也因为附着在上的水分而变脆。

　　然而，这位付丧神似乎鸟都没鸟他一下，安安静静地任他折磨自己的“本体”。

　　“毁掉你很容易的。”童磨带着美丽又做作的笑容，温柔道。

　　方才的那页带有破洞的纸碎成了渣渣，散发着冰晶特有的绚丽光彩，但无人回应，更不用说显现真容了。

　　童磨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想到一个可能性——

　　这位付丧神的反应时间是不是要非常长的？毕竟，他之前在纸张上写下这么多字，结果这位付丧神足足迟了半天，才给他答复。

　　难不成，她很弱小？

　　没有办法经常维持清醒？

　　童磨只好重新走到琴叶的房间里，取下她常用的毛笔写道：【只要你告诉我琴叶的位置，我就留你一命。】

　　然后静坐在一旁等待对方的回复。

　　付丧神又不能吃，连个人体的形态都没有。童磨对于杀害这种东西，其实没什么兴趣，还不如出去找几个漂亮女人更能体会到作为支配者的快乐。

　　【人家就是不知道啦。】

　　等了老半天，就是说了这句废话。

　　童磨觉得自己被耍了。

　　【我会把你的本体烧掉的，或者冻成冰棍后，再敲成一片片吃掉。】

　　【本体？】

　　童磨对这个疑问同样感到奇怪：敢情付丧神还不知道自己的本体是什么？就像是死者魂灵不知道自己已死的意思吗？还是说，她是在装的？

　　【付丧神是依附于本体而存在的。这个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

　　等待对方下一句的时候，童磨觉得有些饿。

　　日常进食新鲜食物后，这本册子也染上了一点血，鲜红色的浸入纸张后，很快就洇染开，逐渐变成深色。

　　于深褐色的纸面上，字迹浮现。

　　【你不说，我还真的快忘记了啊。】

　　童磨：？

　　疑问归疑问，但童磨也知道和这个怪异的付丧神交流，必须要保持耐心，她的下一句还得再等半天。

　　他先清理一下现场。

　　【我原来是一名学生。】

　　天又亮了。

　　童磨缩回房间里。

　　侍女过来日常问候。

　　【十分热爱学习。】

　　童磨听着教众们过来抱怨伙食变差了，为了人设统一，他只能一边瞄册子的动静，一边微笑着和他们解释琴叶的离去，然后又讲了一通万世极乐教的教义，要让他们学会轻松地生活后，才将人们都送走。

　　【但是后来我因为学习太用功了，所以病死在了笔记本上，成为了付丧神？】

　　终于写超过三句话了。

　　童磨不知道原来漫长的不用睡眠的生命也会这么疲惫的。

　　但是那该死的问号是什么意思？而且你这本册子上哪里有学习笔记，不都是菜谱吗？

　　【学习如何做菜？】

　　【对对对。】

　　童磨觉得自己被耍了。

　　但手里的这本付丧神是唯一的线索，而且就这么一条妖怪的小命，死掉与活着对他无足轻重。

　　他召见了一位心里相当烦恼的女人。

　　这是他今天的食物。

　　菜谱在旁边看着他，也许并没有，但知道对方是付丧神后，他总觉得身边被什么人监视着，事先说明，这个监视不是说他上司。

　　还没等他开口，这位自称有烦恼的女人便抢先道：“教主大人，妾身愿意献身。”

　　铅粉敷着的肌肤相当白，艳丽夺目的口红点缀着樱桃小嘴，婀娜窈窕的身姿被整洁的和服紧紧地勾勒着。这个女人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欲望与爱慕。

　　按照以往的剧本，他会先称赞几句对方的美丽，然后在女人娇羞的面容下，慢慢蚕食掉她的身体，结束一次进餐。

　　但是，之前那个鬼也好，琴叶也好，就连这位付丧神也罢，怎么对进食都这么讲究呢？

　　【如果我要吃人呢？你有什么建议？】

　　女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童磨知道自己的身体其实有点饿的。但是，这几天被这位付丧神的超长时间回复给驯服了一点，竟然有耐心忍受这份不适。

　　他道：“小桃，我很感动，但这种事情着急不得，我很珍重你，所以，我们先慢慢培养一下感情，好不好？”

　　小桃脸上红扑扑的，心脏也扑通扑通直跳，散发出的香气比以往的女人要更盛，让人好像一下子掉入了花丛中一般。

　　她小声地“嗯”了一声。

　　然后，童磨笑吟吟地问道：“小桃，你读过几年书呢？”

　　小桃脸上血色褪去了一点，迟疑道：“四年。”

　　“你觉得当学生感觉怎么样呢？”

　　她不知道教主为何要问这个。她只是读过小学而已，还是在背负着家里巨大压力的情况下去勉强完成的，并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后来，她曾听人讲过留学生的事情，也曾亲眼看见他们穿着时髦的学生装，踩着靴子，大大咧咧地踩过泥坑，虽然看上去有些粗鲁，但却很轻快。

　　小桃如实相告。

　　童磨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他手里的这位付丧神是死去的学生与器物结合的，身体不得自由，若是以俗世的乐趣诱惑她，说不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总不可能，琴叶能博得她的好感，自己堂堂一个上弦还做不到吧？

　　“小桃，那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去上学，你可愿意？”

　　反正万世极乐教攒了这么几百年的钱，给一个小姑娘买个学位还是不成问题的。

　　小桃大惊：“为、为什么？”

　　童磨依旧是那副圣人微笑的模样：“因为我觉得小桃如果能够懂很多知识的话，会比现在更有魅力。小桃，是不愿意去吗？”

　　那吃掉换下一个也不是什么问题。他就想积攒点诱惑这位付丧神的素材而已。

　　小桃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童磨的表情，确保对方并没有开玩笑，那副美丽似彩虹般的双瞳里是悲天悯人的光环。

　　少女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她对于教主大人的确有朦胧的好感，想要献身，只是因为自己一直担心自己会被抛弃，若像菟丝花一样紧紧地缠住对方的话，才能活得更好。

　　现在教主却说要送她去上学，是因为看穿了她的意图吗？要将她送走吗？小桃觉得有些晦涩。

　　童磨失望地在心里画了个大叉，面上依旧不显，道：“没关系的。我只是问一问而已。”

　　小桃敏锐地察觉到了眼前男人情绪的变化，她爱慕着他，忽然想到，若是自己拒绝了这个要求，不就会有其他女人被问到吗？虽然上学并不一定快乐，但是从教主大人的表现来看，学习不就会有更多地和教主大人相处的机会吗？

　　“我愿意去的，教主大人。”

　　童磨在册子上写道：【你一直被困在这里，很可怜吧。所以，如果我告诉你学校的事情，你能告诉我琴叶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