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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举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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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方巧夫人与珏儿归家来,我便引荐一下,此是我常与之提及的顾谦。”韩愈抚须笑道。
“韩夫人~”顾谦顺势行礼,迎上了卫英灼灼目光。
“谦哥儿,生份了,自家人可称呼我一声韩姨。”
除了卫英,其身后俏生生立着一位清秀佳人。
韩珏眉目柔和五官秀美,一双水墨瞳孔里带着三分好奇,七分羞意。
顾谦笑容恭和,目光清正,从善如流带着些亲近之意唤了一声“韩姨”。
“早就听我家老爷好几次提及谦哥儿是如何的丰神俊秀,如今一见果真名副其实啊!
来这是我家里小女韩珏,只比你小上三岁,且当兄妹相称。”
卫英谈笑间引着韩珏上前与顾谦行礼见过。
韩珏除了家里父兄,亲族,头一次近距离接触外男,霎时间羞涩的胭脂红渲染了脸颊,双眸水润似看非看不敢过多停顿在顾谦身上,只迈着小步子声若蚊蚁。
“韩姨一路舟车劳顿,理当歇息才是。不便叨扰,就此先行告辞!”
顾谦碰上韩家内眷本该避嫌,果断请辞拜别韩家夫妇一行人,踏上青盖马车自是离去。
“小姐~顾家公子的马车可没影了!”
韩家夫妇先相携入府,自是另有一番话说,韩珏数次回首,步伐缓慢,惹得一旁丫鬟黛汐打趣道。
“黛汐~你可胡乱说甚!瞧我不捶你。”
韩珏羞恼不已,整张脸通红,遮掩间撇下随伺丫鬟急步而离。
汴京城,这日九皇子府邸里迎来一位贵客,正是元宋二皇子宋匡胤。
“滚出去——”
宋匡胤方才走到葶琊院,便听到宋匡臻的怒吼声,紧接着是清脆瓷器碎裂声,暗哑人倒地声。
接着便有狼狈不堪的侍从端着破碎的药碗匆匆跑出,残碗片底下还留有些药渣水。
“九弟~静养不宜动怒!”
宋匡胤一踏进室内,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再见到宋匡臻的模样,更是吃惊不小。
宋匡臻不修边幅,神情枯槁,一股颓废之气。
“二哥~你为何要害我!”
谁知宋匡臻一见到宋匡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震得宋匡胤呆立当场神色变换。
“九弟,何出此言!二哥怎会害过你!
今日你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二人便去阿父那辩个是非曲折!”
宋匡胤回过神来,对于宋匡臻胡乱攀扯愤怒极了。
“呵呵~我就知晓二哥不肯认下,你且看看这是何物!
我原还顾念一丝兄弟情谊,不将此物呈于朝堂呈于阿父,如今二哥矢口否认,撇的干脆,倒让我无辜赔上一条手臂。
呜呜呜~我如今身有残疾,二哥便可这般欺辱!”
宋匡臻猛地将一块东西砸向宋匡胤,额头被重重一击,宋匡胤懵了一会儿,便感觉有什么热流在顺着额角流下,遮住眼皮一片红。
宋匡胤随手一摸,满手鲜血,刺目的他想晕过去,可是罪魁祸首还愤愤不平,尤其是脚下一块熟悉的府牌让他惊惧万分。
宋匡胤赶紧俯身拾起府牌,前后左右仔细翻看,这确实出自他府邸的号牌,一般管事,听差客卿都有。
宋匡胤取出一块方帕先捂住伤口,耐着性子问道:“九弟,快告诉二哥这块府牌你从何而来?”
“呵呵~二哥我这条手臂因何而残,你真是不知!”
宋匡胤对上一双赤红双目,意识到了什么内心波涛汹涌,他首先想到的是如果被元宋帝查到如何应对,紧接着便是要安抚好眼前的宋匡臻。
反正一残疾之人如今对他夺位之路已经够不成任何威胁,适当给他些甜头惯养着就是了。
“九弟,你可真是冤枉二哥了!
且不说二哥与你并无恩怨纠葛,就算是有,二哥又如何会蠢得当场遗留指认线索好叫你攀咬。
幕后之人如此设计不就是想让你我两败俱伤之时,他好当黄雀在后坐收渔利!
不过阿父已命左老大人介入侦查,二哥必然也会暗查内中何人在挑拨离间你我兄弟情谊!
九弟,你且安心静养着,二哥府内正好有一颗百年老山参,这就叫人送过来给你养身子。”
宋匡胤先是同仇敌忾,再是一副正义凛然,最后一派温情脉脉,神态转变之快闻所未闻。
“二哥~呜呜呜~是弟弟没有细想险些害了你,可恨那幕后之人当真阴险狡诈!
二哥,弟弟我这辈子算是废了,只求二哥登上高峰之时随便给我一块封地安稳过日子便是。
中宫无嫡子,大哥被阿父厌弃囚禁,自古以来立嫡立长,如今嫡长皆无,二哥你又有龙章之像,太子之位非你莫属,那幕后之人这般设计之用心怕是要与二哥你争那把椅子!
二哥不可不妨啊!”宋匡臻懊恼之下情真意切道。
且不说宋匡胤回到府内即刻召集心腹大肆彻查府牌之事,另一头道台省举人试开始放榜。
天灰蒙蒙间,客栈酒肆皆开门营业,考生们收拾了一身新衣或早早去往张榜墙下候着,或端坐喝茶徘徊不定。
大概淡定如顾谦这般还呼呼大睡者不过一数。
天光冲破雾气,人世间分明,楼下越发叽叽喳喳闹人清梦。
终于,房里有了动静,听着楼下举子们互相恭维高中的话,顾五福一副心神早就按耐不住,来回转头不停。
“阿福,皮紧着些,还不快把水去倒了!”
顾六顺注意着顾谦的神色,见他并未动怒,就想着把这个神思不定的顾五福给吱唤出去,免得碍了公子的眼。
顾五福挠挠头皮“哎”了一声,手脚利索的收拾妥当洗漱用具,告退着离开了屋子。
“公子,估摸着今天放榜,小人跟阿福昨夜里就睡不踏实,翻来覆去早早就醒了神一颗心啊更是跳的扑通扑通可快着。
阿福太过关心做事都不利落了,要不先让他去考院门口蹲守着,也省得啊跟猴耍似的不安生再扰了公子的清静。
这最重要的,小人还得再去备多些赏钱红封!”
顾六顺轻声说着,手上动作不停替顾谦绾簪好发髻,露出其饱满白皙的额面。
今日顾谦一身松柏雅蓝配着同色发带。
“这几年私下的营生,人情礼数来往你也历练出来了,就看着办吧!”
顾谦瞧着顾六顺熟练能干的封好了不同厚度的红封,另准备了一簸箕的铜钱,神态轻浅着下了楼。
楼上楼下两副天地,热食茶水升起蒙蒙雾气,配合着喧闹沸腾的人声。
“公子,这里!这里!”
顾五福大嗓门一开,挥舞着手招呼顾谦入座,他还算机灵,老早占好了桌子,点上了早点茶水。
“阿福,公子吩咐了你先去考院门口等着放榜唱名,但是记住了别太实心眼子往人堆里去挤,当心踩踏,做事啊可变通着些!”
顾六顺这么一说,顾五福见顾谦默认的样子,笑开了花,他可急了,尤其是看着天还没亮透一个个举子或是下人小斯就去蹲守的。
顾五福跑得飞快,他想着靠他五大三粗的大身板怎么得抢个好位置,最好能第一时间看见红榜,反正公子的名字他记得最熟。
这头,顾谦吃着早茶,静心听着堂上一些被吹捧着像似已经高中的众生相倒觉挺有趣的。
“崔氏三公,百年世家,家学渊源,此次举人试案首必是崔公子囊中之物,鄙人先恭贺哈哈哈~”
一群考生围着金冠华服满脸横肉的崔景阿谀奉承。
“哼~不过一群趋炎附势之辈,妄为君子之道!”
刘斌留下一句齿于为伍,瘦干的身躯配着直筒长袍略显怪异,只是没人知道这件发白的长袍已是他最体面的尊严。
“子曰'君子道者三,不忧不惑不惧',兄台不耻悦于人,在下也孑然一人,实在孤寂,不妨一道拼桌等放榜,然也?”
顾谦起身相邀,目光坦然,倒是叫心思敏感的刘斌心头熨帖,他拱手回礼。
“刘斌,字文正,然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