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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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道士想抓鬼，鬼更想抓道士。先不说这道士对鬼的用处，就说敌人要回去通风报信，会有谁让他跑吗？我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假装不开心的撇撇嘴，嘟囔一句：“好了好了，我上来就是了嘛。”
就算不能直接用妖眼看，也知道必有妖魂已附在那道士身上，心里非常满意。行啊，不是想趁着我和傀儡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吗，我让那鬼先发现你，看你还如何保持镇定，在旁边围观。
我也算是报复了一半，接下来，就看那鬼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我也不与他过多纠缠，以换衣服的理由之间离开了。估摸着他也对我的身份感到怀疑，便没了刚开始的那股热切。在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妖和鬼合作的原因，按理说这两个种族，应是相看两相厌的才对，怎么会搅合在一起呢？那河里妖魂数量极多，总不可能是误入的吧？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晚上折回再探查一番。
今晚，还是如之前一般，有载歌载舞的人类，有新鲜丰富的食材。还是那般人间仙境，我的心情却比上次还寡淡。突然间，鬼气又变得浓郁，之前那些多出来的“人”也消失了一些。哦豁，看来那臭道士是被发现了。明明一场大战在即，我却忍不住高兴。
等等！消失的那些，好像是真人！我忍不住跑到鬼气稍弱的地方，睁开妖眼观察，却看见了，我这一生也无法忘怀的场景。
天穹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透明的漏斗，底端是一个泛着波纹的水镜。那些平日里千姿百态的妖族，一个个褪去或光滑或粗糙的外表，徒留下甩着长尾的魂魄。都是很浅的颜色，但是交织在一起，就变得梦幻起来。他们尽情嬉戏，虽然面容变得模糊，灵魂的熟悉却是那样快乐。从天上慢悠悠地，摇曳着滑下来，到水镜里去，一头撞上傻乎乎的人类，抱着一团发着浅浅光芒的精魂离开。整个天空都是他们寻欢作乐的场所，怕是没有妖不会心向往之。
现在，他们似乎因那鬼的命令加快了速度，却还是悠闲自在，没有丝毫慌乱，那盛大的场面，看得我心神荡漾。但是，再怎么说，我还是知道就这么让那些小妖将我带来的人都杀了是一件血亏的事。我率先取走了那些人的精魂，打算等妖族收集完了再放回去，这样，至少可以暂且保住他们一命。
果然，这些妖族一会之后就放慢收集的动作，渐渐停手了。我想这些魂魄，应该有最好的收取时期一类的条件，不然为什么不直接在一开始就收集呢？我不明白这些魂魄的炼制方法，但很多术法的限制颇多，我还是知道的。为避免殃及池鱼，在确保安全后，我就直接带着众人回宾馆了。
宾馆还是一如既往的阔气，我这个半妖看着都有些羡慕。或许是神志不清的原因，其他人倒是什么都没问，直接回房躺下，我已经做完该做的一切，自然也和先生一起回房了。虽然我万分期待一个和平的夜晚，偏偏天不如我愿，刚入睡外面就有火光亮起，一转头，就看见窗外一群火箭正朝这边射来，外面一群黑压压的傀儡还驾着弓，准备发射下一批。
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意外。可能是人类世界新型武器见多了，猛然冒出一个耍弓箭的，还有些不适应。开妖眼一看，才发现不是普通的火，外面的人灵魂都快被烧化，想来是那道士躲进来，想让这一整楼的人都作为掩护吧。不过居然还有人试图报警，难道他们以为发生了火灾，这从一开始就被屏蔽的信号就能连上了吗？说不定在外人看来，我们这还一片欣欣向荣呢。
我可不想成为那臭道士的陪葬品，立马开始找他。他倒是聪明，将气息掩盖得很好，不过这么多人，难道会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跑上楼去，挨家挨户地敲门，要他们到广场避难，如果这道士有点舍生取义的觉悟，就会留下或者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不过按他直接将整栋楼的人都推出去的情况来看，他怕是会混在人群中离开。易容术不好做，如果他没有完全对我起疑心的话，就不会特地换一张脸。这样我就可以直接根据面容找到他，不用像鬼一样特地寻找道士的气息。
但是非常不幸，我又遇到了上次的情况。加速的心跳，慌乱的步伐，直到遇见生人才见底的楼梯。不过这次，我是第一个到达天井的。那里有一块之前没有的碑，看到上面刻的字，感到身体陡然变重，忽地就笑了。搞半天是一个以命换命的游戏啊，难怪上次王佳灵见我走了那么慌张呢，这次我只要把她留下就好了。
陆续有人从我身边经过，一会之后，王佳灵才姗姗来迟。她还是那幅惊疑不定的样子，和许多人一起下来的，但见我叫她，迟疑一会后还是过来了。她本以为我找她有什么事，却没想到我一开口就道：“你是凶手吧。”我的声音很小，落在她耳里却无异于惊雷，她吓得快要跳起来，但一看到周围那些形似人的东西还是忍住没有大叫，只是颤抖地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说？”
妖能迷惑人心，半妖就未必不能。虽然我为方便幻化出一个女人的外貌，但半妖这种不分性别的生物，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压低声线，在她耳边轻声说：“没有原因，你就是凶手。你想杀了我们，想骗我们到这个景区，想让我们死状凄惨，你和凶手有什么区别？你已经杀了唐令，接下来还要杀所有人，只留着那些不人不鬼的帮凶。快去，找你的下一个目标，杀了他，你就是当之无愧的凶手了。”
她的意识迷糊了，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但可以确保的是，她将会被永远留在这里。任务完成，我又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悠闲地往外走去。
广场上果然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摩肩接踵，一时间竟然找不到那个道士。我想了想，既然他现在能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那他身上那些通风报信的小妖一定已经被他甩掉，现在可这么办呢？我又不能直接把天穹打破，让那些妖族下来，一时间，竟然没什么好办法。
突然间，我想到了之前那些妖族收取魂魄的盛大场景，脑海里冒出一个好主意。既然这鬼需要精魂来增加力量，为什么不消耗他的力量，让那些妖主动下来呢？一想通，就立马采取行动，召集大家朝那些“敌人”攻击。
原本就有许多人对这些傀儡心生不满，看我率先捡起路边的石子朝那些傀儡丢去，也跟着行动起来，有点甚至破口大骂，直接到景区的建筑里面拿来利器，往对面丢。那道士也没有放过这个大好时机，把法器夹杂在里面一起攻过去。虽然普通人的利器伤不到傀儡，可道士的法器确实能炸开一片。那鬼果然生气了，又要那些妖下来收集魂魄，这次似乎是为了一网打尽，浩浩荡荡的妖魂几乎铺满了天空，淡粉淡黄淡蓝，梦幻的色彩绘画出一片美好的图像。
可惜普通人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仍在义愤填膺地攻击着，连那道士都忙着捣乱，没有抽空往头顶看上一眼。在如此多敌人的情况下，我自是选择明哲保身，退到一边，观看双方盛大的表演。不得不说，没有什么比人类的精魂被收割这种场面更令半妖兴奋的了，或许是在人类社会呆久了，这种明明不见血，却充满死亡与力量的场景似乎让我格外激动，恨不得自己也成为其中一员，与这份庞大的献祭扯上干系。
仪式结束了，主人也显出身形。没有人类的顾虑，它甫一出现就直接一道法术打来，恨不得将那道士打个对穿，钉在墙上可好。但道士法器众多，一看就是为这次降魔做足了准备，毫不示弱地接下攻击，然后拔剑砍去，中间还夹杂着五光十色的法术攻击。但鬼又不会待在原地任他攻击，自是幻化了几种形态，将周围都用黑雾笼罩起来，一齐攻击。原谅我只会“法术”这一个词，作为一个半妖，我已经尽力了。
不过就战况看来，这鬼还隐隐处于上风，原来这鬼实力不错的吗？还是道士已经发现我了，没有使出全力呢？我不知是哪种猜测，可等他们继续耗下去，将法力消耗大半总归是对我有好处的，我便按耐住，不做出任何动静，继续观战。但这里是鬼的“场”，不管怎么说对道士都不怎么友好，所有没过一会后他就拿出之前对付我的那柄长弓，带着孤注一掷的意味朝那鬼射去一箭。但鬼将黑雾凝成一道锁链，灵活地缠在箭尾，硬是让箭生生停了下来，虽然也用去不少法力，最终还是赢了。
道士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就这么一愣神，他的精魂就被取出，混入那无边无际的黑雾之中。之后一些小妖围上去，分食剩下的魂魄。嗯？为什么要这样？直接全部吞了不是会获得更多力量吗？猛然间，我想起，精魂可以提高法力，却也相当于承担了杀孽，如果真的这样看来，那些小妖，身上岂不是干干净净？
突然就有点奇怪，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负了杀孽，天劫可不好过，这就是我从不主动杀人的原因。可这鬼……似乎是在主动承担？我就有些迷惑了，是我待在人类社会太久，不了解最近灵界的动向么？或许是敌人被解决的原因，那鬼也现出本体疗伤，在一群小妖围上去护法之前，我似乎看到，那鬼的本体，是妖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