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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安德鲁问了我国内的地址,说我落了东西在他家里。我本来想告诉他丢掉就行,但他一直缠着我要,我不想一直在手机里跟他纠缠,便把地址发了过去。

      姥姥在十天后出院,我们进小区大门的时候门口的保安拦住了我们的车,他在这小区十几年,几乎跟家家户户的人都熟。
      我还以为他只是想关心关心姥姥的情况,直到我看到安德鲁从保安室里蹦出来。
      “雨阳,这外国人说是来找你的。”
      我的讶异程度不会比我车里的其他人低,可这一两句也说不清,我看到蒋曳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捏紧。

      我先下车,“你来干嘛?”
      “我爸也来了。”
      我看向他身后,又踮着脚往保安室里面瞧了瞧。
      他摆手,“我爸当然没在那里。”
      我松一口气,“幸好。”
      “你走之后我爸吵着要来中国,签证下来,我就跟他一起来了。”
      我有点无奈,“所以你要我地址不是要寄东西,是为了偷偷上我家?”
      “是真的有东西。”他为自己辩护,同时打开背包翻来翻去,“喏,这个。”
      他把那东西握在手心,举得高高的,然后忽然放下。我看到他拽着一条绳子,而绳子的下端,是那只快餐厅送我的哨子。哨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仿佛是用来催眠的怀表。

      蒋曳停好了车,这时候又回到小区门口。他一把抢过安德鲁手上的哨子,用英文警告他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
      安德鲁觉得莫名其妙,“Hey,你谁啊?”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蒋曳没答我也没答。
      安德鲁合理猜测,“Ex-husband?”
      我纠正他,“Ex-boyfriend.”

      “那你是哪位?”蒋曳转而问安德鲁。
      安德鲁倒大方得很,“安德鲁,是一名钢琴家。”
      我想我有必要补充,蒋曳的态度实在差得可以,“我得知姥姥生病那天,是安德鲁开了十个小时车送我到机场。”

      我最终也没有邀请安德鲁上楼,我跟他说明天请他吃饭,正好他爸打电话给他,他就回酒店了。
      蒋曳跟我往家里走,关于安德鲁,我猜到他会问我。
      “所以这个弹钢琴的不远万里来找你?”
      我解释,“他跟他父亲一块儿来旅游。”
      “那我们的哨子呢?为什么在他手上?”
      我站定,“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你跟他什么关系?他不远万里也来找你。”
      “你说呢?你曾经也不远万里从津巴布韦飞回来陪我,达到这种程度应该是什么关系?”
      “秦雨阳,我从来没有同意过跟你分手。”
      这句话上一次分手的时候蒋曳也跟我说过,我怪自己上一次不够坚决,若上一次断干净了,也少了后面的这所有痛苦和麻烦。
      我甩开他抓住我胳膊的手,“那求你,现在立刻同意。”
      他态度软化,“雨阳,我求你,你怪我,怎么怪我都好,但别不要我,行吗?”

      我的坚决已经超乎我的想象,我甚至想自行把这坚决推翻。蒋曳的电话已经震动了很久,他这会儿还是接起。
      “小曳。”我听到蒋御的声音。
      “大姐。”
      “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公司都一锅粥了。”
      “大姐,这么多年你都处理得极好,我跟爸之前也约定了,你醒了,公司便还给你。”
      “小曳,你不要记恨大姐。你快回来吧,这公司是爸妈几十年的心血。你先回来处理,等处理好了,你再去做想做的事情。”
      我不再听他们姐弟的对话,我上了楼,蒋曳没有再上来。

      这就是蒋曳的问题,永远有等着他去处理的人和事,就算我本来排在最前面,他也会请我让一让。他以为我们之间不急,可以慢慢来,他以为他还有大把的机会可以补偿。但爱情是讲延迟满足的地方吗?不是啊。在我看来爱情需要即刻的获得,要是得不到,那之后也不必了。

      第二天我请了安德鲁和他爸吃饭,我爸跟我姑作陪。两个爸畅谈三四十年前的时光,我姑让安德鲁教她说英文,我呢,负责给大家倒酒。
      我姑问我:“你不喝?”
      安德鲁比我还激动,“阿姨,她两杯倒,别让她喝。”
      我姑难以置信,盯着我,“两杯倒?”
      安德鲁继续说:“是啊,在温哥华,第二杯没喝完她就摔桌子下面了。”
      我姑对我使了个奇怪的眼色,我知道,她以为我装的。

      吃饭叫上我姑除了需要她来活跃气氛,还有就是安德鲁在找练琴的地方,我想我姑人脉广,肯定也认识开琴行的。她顺利帮忙联系好了,吃了饭就带着安德鲁过去看看。
      本来琴行里有老师在上课,安德鲁说想试试琴。其实那老师不大愿意,毕竟人家的课是按小时收费,而且排得满满的。但给外国友人面子是我国传统,老师不情不愿但还是把琴让了出来。
      安德鲁弹琴我是听过的,所以脸上已经做不出敬仰的表情。但琴行老板、老师,甚至我爸和我姑,都为之震惊。
      他跟琴行老板敲定了练琴时间,而我约了中介,要去看看我未来设计公司的办公地点。

      安德鲁在中国呆完了整个假期,隔三岔五跟我表白一次,甚至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奇怪招数,熔了他自己的一枚奖章给我做了个戒指。
      “这是我得第一个国际大奖的奖章,我求助了很多人,终于做成了这个戒指。虽然我的技术五五六六,但里面包含了我的心。”
      五五六六?五五六六?我反应良久,终于猜到他想说的是七七八八。

      我当然没有答应他,他也在乐团的催促下又回到冰岛去了。他会继续在有蓝屋顶的房子里弹琴,还会迎接他的下一位住客。他应该会记得我吧,毕竟我这儿有一枚丑丑的戒指,里面包含他的心。

      蒋氏在蒋曳手里上了市,这对任何一个家族企业都是重大突破,他的责任更重,我不关心,因为我不再在他的门外排着队。

      我让蓝亦夫把我的得奖证书寄给了我,我摆在我的小公司进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就像之前的蓝亦夫,我跟每一位进门的客户介绍。我夸大那个小奖的分量,把CBA夸成了NBA。
      我又上了电视节目,这次不是形势所迫,而是我自找的。蓝亦夫隔空表达不满,说我太不厚道,现在上节目给自己的公司做宣传,连裙子都比之前穿得短。
      我骂他放屁,我之前上节目分明穿的是裤子。

      姥姥通过复健,逐步恢复了独立步行的能力。而我的姑姑,虽然也遗憾我再次分手,但估摸着心底也有一丝暗喜——毕竟我重回婚恋市场,她早已手痒。
      “你好。”相亲者甲说。
      “你好。”我说。
      “秦小姐马上三十二了。”
      “是。”
      “我也马上三十五了,你知道我们飞行员,从业时间越久精子的活性可能就越低。”
      “所以呢?”
      “所以我想问问,如果我们结婚,你愿不愿意以最快的速度生小孩?”
      我喷茶,“你的意思是别人怀胎十月?我赶时间就用仨月?”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立刻当母亲的准备?”
      “没有,我倒是有立刻揍你一顿的准备。”

      “你好。”相亲者乙说。
      “你好。”我说。
      “秦小姐是开设计公司的?”
      “是,听说您也是做建筑这一行的。这是我的名片,如果可能,还请多多帮衬。”
      乙啧一声,“秦小姐,我们是大企业,合作的单位还是有讲究的。你这儿才开张不久,怕是有些困难。”
      我伸手过去,把名片收了回来。

      “你好。”相亲者丙说。
      “你好。”我说。
      “秦小姐又分手了。”
      “没想到陆先生也分手了。”
      “你姑姑逼你来的?”
      我点头,“你表舅妈逼你来的?”
      陆琛也点头,他端起杯子,“咱俩有可能性吗?”
      “我看没有,你看呢?”
      “我看也没有。”
      我拿起包,“走,吃饭去。”
      “走啊,但我不喝酒。我上次喝酒丢人丢大了吧?”
      “丢人谈不上,丢车倒是真的。其实我也不能喝了,很奇怪,突然就不能喝了。”
      “你可别蒙我。”
      “蒙你干啥?”我指指旁边的川菜馆,“吃这家?”
      “行啊。”

      我们进去的时候川菜馆里正好有人求婚成功,当然不是小年轻,小年轻追求浪漫,戒指可以放进冰淇淋,但绝不可能放到辣椒里。我和陆琛跟着大家鼓掌祝贺,还收获了一份免费水煮鱼。

      后记

      《死不悔改》这个故事从开始构思到落笔再到完结,前后大概三个月。三个月十五万字,对很多人可能算小菜一碟,但对我来说应该是足以谢天谢地的程度了。
      实不相瞒,秦雨阳和蒋曳,我一开始是打算让他俩白头到老的,但故事逐渐在自己的手里失了控。他俩不能在一起了,确实没办法了。
      比起痛苦的爱情,轻松愉快的人生更重要吧,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观点,希望这个故事可以帮我传达几分。
      今天是儿童节,愿我的小朋友健康快乐,愿我自己也健康快乐,再加一个愿望吧,那就是编的故事有人看。
      好了,过节去了。
      下个故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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