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继续做实验还是重拾热爱》人寸三

54、这个春天

　　2025年的开端有一点点好，1月份天津和国考的成绩都出来了，天津进面，国考不行。我看到成绩的那天想，也许我离开天津的那天有人听到了我的心声，天津很好，下次还来。于是，天津的面试需要准备起来了。
　　市内六区，笔试第二，我跟第三名基本上就是一样的分数，跟第一名也只差一分。分差小，可以追，于是马上开始准备面试。
　　性格使然，面试于我来说，难于登天，我这种一看到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有一定威严的人，就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跟同事模拟还好，但一到考场上，我仍然是害怕。
　　2月22日才面试，要过了春节。

　　春节期间，又有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于半夜坐在床上止不住的用指甲掐自己的小腿，层层叠叠的月牙落在小腿上，皮肤破开，腿上红肿一片。我半夜哭泣，父亲酒气熏天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他手机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于是来找我的手机，打完电话，他在旁边说：“你要坚强，哭啥呢。”

　　我却一言不发，手上不停。

　　我跟他说我不想回老家，我已经好几天睡不好了，头疼欲裂，他答应的好好的，第二天却来跟我说，“咱去你姥姥家。”

　　我不知道他记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困顿的睁着眼睛说：“我不想去。”

　　他沉默一会儿说：“为啥？”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止一次说过我不想去，他也不止一次答应我不去，却仍然来问我，为什么，

　　我腿上疼得要死，动一下都觉得疼。

　　“我就是不想去。”

　　“就去一天，明天早上就回来了。”

　　每次都是一套说辞，每次都不会执行。

　　“我不想去，我在那儿睡不好。”

　　说完，我一掀被子盖住了自己。

　　哥哥打电话过来说到楼下了，父亲临走前到我这里说：“锅里还有面条，一会儿吃点儿。”

　　屋里重新恢复安静，我掀开被子，看见了小腿上红肿的一片，手掌覆上去，掌下一片火辣辣的疼，还有几处被我扣破了，结了痂。

　　诺大的屋子里就只有我一人了。

　　我的考试家里从来不知，因为我不说，因为他不问，我在家里上课，父亲也不会来看一眼，我房间里的灯很早就坏了，我回去时仍然没有换。我心里有点儿气，为什么不修？我就着手电筒的灯学面试，心思却不在。我知道我要离开这里，但又被外界影响。

　　我知道回家必然会影响，我知道回家必然没有办法学习，但是我没有地方去了，我那个在石家庄的家已经回不去了。

　　心力交瘁，神思不属，浑浑噩噩，这就是回家的状态。

　　春节，并不都是合家欢的节日，至少，在我这里不是。

　　之后边上班边准备面试，但是越到面试时间我越是没有心思，因为，我本来并没有想到会进面试，所以一直在准备今年的省考，但面试把计划打乱，而对于天津，或者是任何一个城市，只要我没有考到第一，那么我八成是不会被录取的，有一种拉扯感。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我重新买了车票去了天津，提前一天过去，准备把我上次没有去逛的景点逛完。

　　二月底的天津还是有点儿冷的，我一大早坐公交去天津博物馆，一下车，风刮的厉害，冷嗖嗖的，博物馆的大姐一边给我安检一边问我冷不冷。博物馆五层，我一直逛到中午十二点半，下午还要去北疆博物馆。

　　中午时分，我坐在五层的座椅上，外面有一棵树，阳光很好，博物馆里人流穿梭，我忽然觉得很静谧，也许就只是一种心灵上的宁静，在博物馆里听历史，看字画，让人安静。

　　中午也没怎么吃东西，辗转又去了北疆，也趁机在天津外国语大学转了一圈，我觉得，我还是很喜欢校园的环境的，也许因为人少安静，也是因为那些建筑和空气都被只是浸润，又或许是我许久不曾见的大学生活。

　　无论哪种，都让人心向往之。

　　周六面试，我这个岗位抽的组号靠前，也就意味着我面试完将要等待很久。题目很长，我又紧张，所以发挥的并不是很好，分数也不算太低，但终归还是不能进入下一个环节。岗三的女生是我们这一大组里的最高分，无论怎样，我想我都答不了87分，所以认输，这一场考试也落下了帷幕。

　　我躺在酒店的床上放空，外面阳光明媚，躺了一会儿又翻身起来，我还有相声没有听，已经一点多了，要快一些了。于是脱了面试的衣服装好，背了包直奔古文化街了。路过狮子桥，依然有大爷在跳水，海河上许多的海鸥在飞来飞去，我站在桥上看着海鸥落下又飞起，阳光洒在身上，有一种明亮又鲜活的感觉。

　　准备考试，实在是耗费心神，也让人形容枯槁，出来逛一逛，瞬间就能让人活力满满。先去了天后宫，求了求财（虽然也知道不会发什么大财），旁边的游客跟他的同伴说，这不得诚心拜一拜吗，他们几个就十分诚心诚意的在那里拜神。出来买了伴手礼，才去了名流茶馆。两个小时的时间，大概听了6、7段，我也笑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很开心。

　　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我看见远处的天津眼亮了起来，于是提着东西往那边走。路上，夜景很美丽，河两边有装饰灯，很漂亮，我很喜欢这种亮晶晶的玩意儿，沿路过去一点儿也不无聊，对面的洋楼在夜色里更加有韵味，更加有历史。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楼也一样。

　　那些在历史中存在的硝烟散去了，但历史仍在。

　　到达天津眼附近，我感慨：还是亮着的天津眼好看。很多游人在桥上拍照，人流如织，有个大姐还让我给她拍了几张，而我自己在那里拍来拍去的，手机里存了很多相似的照片。

　　这是在天津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我是下午的火车，上午还可以再逛一会儿，但是不能往远处去了，于是在火车站寄存了行李，带好手机就准备在附近走走。搜了搜附近的博物馆，接着踏上博物馆之旅。

　　沿着解放北路一直走，去了大龙博物馆，中国银行博物馆，后来发现，那简直像是一条金融街，一路上好多银行，我沿街参观，沿街拍照，一直走到利顺德饭店。在利顺德饭店里见到了拍旗袍照的团队，也看见了维多利也花园里吃甜点的客人，木质的楼梯，上行的老旧电梯，都让人回到旧时，窥见旧时的一点儿风采。

　　天空真的很明亮，干干净净的蓝色，我站在街头，拍着酒店外面的一簇花，回望我来时的路，像是在历史里穿梭了一遍。一个世纪前，会不会也有人站在我站的地方，回头去看。

　　回来之后，省考又近在眼前。

　　同屋住的同事们都在准备省考，我也加入了大军，不知前路在哪里。

　　今年放弃了本专业的岗位，托残疾人的福，报了一个省直的残疾人专岗，竞争小，但我心理压力大。

　　我以为我会跟其他岗的人混在一起考，但当我在考场外等待的时候才发现，我们一个考场都是残疾人的岗，30个人都坐不满。大家的情况都不是很好，我忽然整个人就不好了，我觉得我报这个岗就是个错误，当我看不到的时候我并不会意识到什么，但当我看到的时候，我会觉得心疼，我会问我自己，为什么要报这个岗？

　　我可以跟正常人竞争的，我考进过面试，考进来了，却在最后一年放弃了本心，承认了懦弱。在考场上，心神不宁，试卷也答得并不是很好，就像是自己把自己推向了深渊。

　　或许，我不该小看大家的实力，或许，是我擅自托大，高看了自己，总之，这一场考试像是春天给我的一场送葬。

　　结束之后的这半个月，我无所事事，觉得人生不过如此，总会有一场一场的葬礼，给我添上一层又一层的泥土，我希望能够在泥土里开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