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成为恶役公主》涅像完

6、第 6 章

　　得到许可的梵妮莎自然是想要快点去塞林宫。
　　连一向害怕的伊莲王妃都不怵了，当晚就要去说一说这件事，结果被玛丽好说歹说地拦下了。
　　病弱的王妃总是睡得很早，玛丽不希望她被梵妮莎惊扰，而对这个女儿更加恶劣，哪怕漠视已经算得上无形的伤害。

　　第二天上午，伊莲王妃用餐完毕之后，梵妮莎才乖巧地走进她的房间。

　　即使外面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王妃的寝室还是被厚重的窗帘遮住，透不进一点光，比夜晚还要昏暗。房间里整日点着亮度较低的魔法提灯，不为了照明，只是保持最基本的视物的需求。
　　梵妮莎看向床上的消瘦无力的女人，在柔和昏暗的灯光下，她的红发呈现出暗红无光的色泽，翡翠绿的眼睛半合着，即使昏昏沉沉睡了许久，眼下还是有着遮掩不住的疲惫。
　　四年过去，不仅不见丝毫怒放的诺林玫瑰的影子，连昔日阴郁多刺的美人也难以寻找到痕迹，只余下迅速走向衰败的残枝枯叶。

　　“母亲，我想去塞林宫过夜一晚，想得到您的许可。”梵妮莎尽量流畅地说出玛丽刚刚教的句子。

　　伊莲王妃的眼睛睁开了些，却没有将视线投向幼小的女儿，而是看着虚空：
　　“塞林宫……是威廉·海德勒和凯瑟琳·霍利的儿子……无耻的狮子和贪婪的龙的孩子……”她的眼里燃起一点点火星，“一个天生的掠夺者，哈哈。”

　　玛丽皱起眉，对她直呼皇帝之名有着不满。
　　更不要说狮子是莱茵帝国皇族的家纹图案，伊莲王妃这是在辱骂他们所崇拜的皇帝。

　　梵妮莎没听懂这些复杂的词语，她只注意到一个自己没听过的名字的出现。
　　凯瑟琳·霍利。
　　那是谁？

　　王妃的笑声有气无力，空余讽刺，而无直指人心的攻击力。
　　就在玛丽以为她不会同意的时候，伊莲王妃气若游丝地说：

　　“去吧。”

　　梵妮莎很欣喜地看向伊莲王妃，却只瞧见她已经合上了眼，似乎用尽了气力。
　　就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道谢的时候，玛丽行了一礼，就牵住梵妮莎的手带她离开这昏暗的房间。

　　虽然因为不用行礼而高兴，梵妮莎还是记得自己的疑惑。
　　于是拉了拉玛丽的手，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问：“凯瑟琳·霍利是谁啊？”

　　玛丽顿了顿，说：“是霍利侯爵的名字，霍利家族的家纹是龙与剑。凯瑟琳大人是罗伦城的主人，是红龙军团的军团长，是当今有名的魔剑士。”
　　见梵妮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犹豫了下，又补充了句，“也是陛下近旁深受信赖的臣子。”

　　“这么说，是个很厉害的人吧！”梵妮莎听见一连串名称之后，只有这样的想法。

　　梵妮莎继续问：“那为什么提起塞林宫的时候要说起她呢？”

　　玛丽静默了一会儿，直到梵妮莎好奇地拽了拽她的衣袖，她才说：

　　“我不知道。”
　　“没人知道为什么。”

　　没能得到答案的梵妮莎有点失落，但也没有追究太久，就被其他好玩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去塞林宫的日子。
　　为了不失礼节，玛丽特意给梵妮莎选了一条新裙子，头发也梳得很整齐，并且耳提面命不要太任性太胡闹。梵妮莎都一一点头。
　　在侍女长的陪伴下，梵妮莎来到塞林宫。

　　这座宫殿是除了皇后所在的艾斯费尔宫以外，离皇帝最近的宫室，主人受帝国最高统治者的喜爱程度，从塞林宫的精致华丽程度就可见一斑。
　　梵妮莎只去过她必须出席的大型宴会使用的宫殿，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与她同样身为皇帝之子的孩子所居住的地方。纯白的石柱巍峨耸立，支撑起角度或尖锐或圆润的宫殿穹顶，没有宴会使用的宫殿那样金碧辉煌，只营造出大气恢弘的气质，而细节处皆不马虎敷衍。
　　和小克里希宫完全不一样，更大，更高，更……
　　梵妮莎发现自己没什么形容词了。

　　“它很好看！”梵妮莎对着塞林宫的侍女长说。

　　这位侍女长名叫安丽娜，是略显年长的女性，一举一动间显露出良好的教养，给人以温柔稳重的感觉。
　　她得体地微笑着说：“梵妮莎殿下喜欢就好，塞林宫的设计和帝都惯有的风格不同，是仿照西部的罗伦城建造的，很容易让人耳目一新。”

　　梵妮莎没忘记这个新的名词，“我知道罗伦城，是霍利侯爵的封邑对吧！”

　　她没注意到玛丽表情一变，只等着安丽娜女士称赞自己，而安丽娜女士也很配合地露出吃惊的表情。

　　“是的，您很聪明。”

　　梵妮莎得意地继续说：“罗伦城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地方，我喜欢这里，也会喜欢那里。”

　　“是吗？感谢您喜欢我的故乡，我觉得它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

　　她一边走一边说：“那您肯定也会喜欢凯瑟琳大人。”安丽娜女士推开会客室的门，牵引着梵妮莎坐到椅子上，“她才是罗伦城的灵魂。”

　　梵妮莎问：“她很美丽吗？”

　　安丽娜女士坚定而温和地说：“是的，她是我见过最美丽，最熠熠生辉，最令人难忘的女性。凡是见过她的光芒的人，无人不爱她。”

　　“好想见一见她啊。”梵妮莎好奇地说，“在哪里能见到她呢？”

　　安丽娜女士笑着说：“您会见到她的。喜欢参加宴会，也许丰收庆典时她就会回来了。”

　　安排好侍女为梵妮莎准备茶点，让她等着侍从将夏天抱过来，安丽娜女士就和玛丽一起离开了会客室。
　　一出门，玛丽就欲言又止地说：“您怎么能……”

　　“怎么能提起凯瑟琳大人？”安丽娜女士的笑意消失了，“为什么不能提起她，因为她是修斯殿下的母亲？”

　　玛丽脸色骤变，惊讶地看着她。

　　安丽娜女士说：“何必吃惊，就算无人承认，这也是人尽皆知的隐秘。”她继续说，“无论外人为侯爵加上多少肮脏的名声，无论她有着其他任何身份，她的功勋与能力都无可言喻。”

　　“堂堂正正得来的荣誉，凭什么因为阴影而成为禁忌。”安丽娜女士语气安然平和，“梵妮莎殿下未曾对修斯殿下和凯瑟琳大人抱有偏见，说明你作为侍女长并未乱嚼舌根，我以为你明白这一点。”

　　玛丽收敛表情，挺起腰身：“我只是不希望梵妮莎殿下沾染这些纠葛。”

　　年轻的侍女长咬了咬唇，才反击道：“我知道您出身霍利家族，是霍利侯爵的堂姐，流淌着高贵的红龙之血，学识渊博，姿态优雅。我虽然只是个浅薄无知的男爵女儿，现在也是和你同样侍奉幼狮的侍女长，不需要您置喙我的想法，也不希望您逾距地引导我的主人。”

　　安丽娜女士静静地看着她的因咬紧牙关而略显僵硬的面庞，叹了口气，眼眸深沉：“是我越庖代俎了。但是幼狮不可能永远龟缩在无风无雨的洞穴里，指针只能握在主君的手里，我们永远是追随者。”

　　说完就变回温和的模样，从玛丽身边走过。

　　……

　　逗了夏天好久，懒洋洋的银白猫咪才温驯地躺在沙发上，任由梵妮莎摸下巴。
　　直到傍晚，每天都要在近卫队训练的修斯才回到塞林宫，侍从们为他准备了洗澡水和用以放松的按摩。
　　沉迷摸猫的梵妮莎直到夏天在修斯推开门之前就听见他的脚步声，而迅速爬起来跳到地上，蹲在了门口，粘着夏天而去的视线才和推门而入的修斯撞了个正着。

　　湿润的头发贴着脸颊，让修斯的轮廓显得柔和很多。
　　在现有的三位王子里，修斯的模样是和皇帝最像的，除了浅绿色的猫眼和皇帝的宝石蓝眼睛不一样之外，都充满俾睨傲然的锐气。
　　只是在放松后见到夏天时，他的表情一下变得柔软起来，在梵妮莎强烈的视线之下，他没有习惯性地要去抱夏天，而是走到了梵妮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夏天自然跟着他，等到他坐下，银白色的长毛猫咪就直立起身，将爪子搭在修斯的膝盖上，不住地往他那边蹭。

　　在梵妮莎的面前，修斯伸出手想让夏天暂时不要这么粘着他，却被夏天误以为是抚摸，将猫头主动往手心蹭个不停，并且发出呼噜呼噜的愉快声音。

　　修斯看向梵妮莎，发现她也看着自己。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梵妮莎按捺不住地说：“愣着干什么，摸它啊！”

　　修斯：“？”

　　既然客人也开口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修斯很熟练地摸着夏天的下巴、背部，直到夏天摊平在他腿上变成一张毛茸茸的猫毯才换了手法，让梵妮莎的妒火与陶醉止不住般接连冒出。
　　一半是“修斯这个罪恶的坏人”，另一半是“夏天太可爱啦”，宛如冰火两重天。
　　由于二人的爱好都是猫，面对面坐在一起聊天时的话题基本就是“夏天喜欢吃什么”、“夏天喜欢被抚摸哪里”等等。

　　等到夜里，打着呵欠的修斯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见了抱着枕头的梵妮莎。

　　梵妮莎率先抢白道：“修斯哥哥说过，夏天一定要陪着你睡，我想和夏天一起睡，可是又不想强迫它，所以只能和修斯哥哥一起睡啦。”

　　没想到随口撒的谎会报应在这里，修斯看向自己的侍女长。
　　安丽娜女士说：“我认为这很好，殿下也可以和梵妮莎公主更亲近一些。”

　　不是……问题不在这里啊。
　　耳朵根都红了的修斯没想到连侍女长也不站自己这边，轻易就倒戈了。

　　“修斯哥哥讨厌我这样吗？”梵妮莎的下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楚楚可怜地说，“那我也不可以勉强修斯哥哥。”

　　修斯别扭地说：“没有，我觉得你很好……”

　　梵妮莎欢呼一声，就连人带枕头，钻进了宽大的被窝里。
　　已成定局，修斯躺到床的另一边，二人一起撑起被子，让夏天睡到了中间。
　　深深吸了口近在咫尺的猫毛，梵妮莎就满足地睡着，修斯也不是习惯熬夜的体质，很快也沉沉地坠入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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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斯真的很可爱，刷好感度也很快hhh
比起来，里希特的好感度提升就完全是水磨工夫，全靠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