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成为恶役公主》涅像完

25、第 25 章

　　梵妮莎的这一次诺林之行，因为要在当地待上一段时间，所以刚好错开了柯罗梅尔的社交季，对这一点，梵妮莎倒是没有多么遗憾。
　　只是去诺林路途遥远，虽然有魔法传送，但是两地本来是两个国家的首都，之间的距离非常远，单靠一次传送是远远不够的，还要中途走一段路，几次走有传说阵的城市中转才能抵达诺林。
　　王族出行的规划不比普通人，不能拎包就走。和去梅勒的散心不同，这次的旅途更加正式，因此也耽搁了不少时间。梵妮莎自己可以走传送阵，但是大部分的护卫和随从就只能依靠常规方法，为了同时抵达，要比她先行一步。

　　按照魔力的消耗量，梵妮莎能随身带一名护卫和一名女仆。半路上的护卫工作则由所在城市的贵族派遣护卫随行护送。
　　女仆倒是没什么好犹豫的，梵妮莎留下管家管理穆兰宫，带上了侍女长安妮。
　　至于护卫……

　　“您要让我做近身护卫吗？”尤金的表情一下明朗了起来。

　　“因为你在护卫队的表现不错，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梵妮莎的好话信手拈来，“这是奖励。”

　　尤金似乎很高兴，从他的背影，梵妮莎好像看见了摇起来的尾巴。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最多比其他护卫多一点佣金，路途上可以轻松一些，但还是在工作啊，实质上的奖励可以说是没有的。
　　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作为主人的贴身侍卫，是一种被信赖的表现。
　　之前有着磨一磨，观察尤金的打算，所以梵妮莎没有过多参与他在侍卫队的待遇，但是看他的性格，也猜得出来是饱受排挤的，尤其是除了将之特别调入之后，主人没有进一步的明显优待的前提下。
　　梵妮莎毕竟是打算将尤金培养为只忠于她的下属，不可能完全不管事，那未免寒人心，也不利于她树立威信。谁会追随亲信都不特别对待的主人呢。
　　与其说是奖励，不如说是补偿。
　　相当于，梵妮莎在明面上表现自己对尤金的倚重，让他多少能好过些。不过能多一个把补偿转换成施恩的机会，也没必要解释得太清楚。

　　而尤金，只沉浸在自己可以每天都近距离见到公主殿下的认知中。
　　这个认知让他感觉到自己果然是特别的，以及，越发深信自己所做的都是对的。

　　在安排旅途的间隙，梵妮莎也分别给凯瑟琳、里希特和修斯写了信，大概讲了下自己的简况，只是在给凯瑟琳的信里额外加上了对她的感谢。
　　她写道：“我的耳边仍然萦绕着许多的声音，难以屏蔽忽视，虽然暂时无法具体给出关于迷茫的解答，但是我想这次诺林之行会给我答案，让我进一步做好准备。我在灰都的开放日遇到一个特别的女孩子，她给了我一点启发和灵感，也感谢您给我的支持和引导，如果只靠我自己闷闷地思考，或许依然在原地兜圈子。”

　　在出行之前，凯瑟琳的回信也到了梵妮莎的手里。
　　凯瑟琳的信并不长，但依然写得很真挚：“我很高兴你找到前进的方向，世界上许多人都是茫然着前进，这也是一种前行，不用对自己太过严格。你是依靠自己长久的思考得出的方向，是你的力量支持着你。虽然时间短暂，但是我还是要恭喜你遇到一个能够交心的朋友，这是一件幸福的事，你能给我分享，让我很高兴。祝你旅途愉快。”

　　……

　　原本的奥斯帕帝国是海运贸易大国，整个国家位于大陆的东南部，国境线上有大面积的海岸，十分利于贸易运输。
　　奥斯帕帝国灭亡之后，北部的艾登帝国吞并了从北至南的大部分贸易港口，莱茵帝国则以南部边境为起点，收取了囊括诺林在内的一部分内陆城市，两个大帝国瓜分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国土，剩下三分之一，则成了一些周边小国趁势拓展地盘的机会。
　　诺林作为首都，当然也处于整个国家的核心，虽然里临海的大港口望海城有一定距离，但气温也相对炎热，同一个季节里，比偏北的柯罗梅尔要热上太多了。
　　一路走来，越往南边，梵妮莎就越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份差异。
　　虽然受柯罗梅尔的潮流影响，诺林的穿衣主流也是丝绸质地的沙漏型裙子，但因为气候相对炎热，这里的女性穿着的裙子裙摆更小，腰线更高，原本酷爱平纹细棉布，设计简洁自然的奥斯帕风格依旧残存着影响。

　　因为利理由于伊莲王妃有关，梵妮莎光明正大地住进了她当年居住过的宫殿。
　　作为奥斯帕皇帝最宠爱的长女，伊莲王妃的宫殿很靠近皇帝的宫殿，无一处不精雕细刻，甚至比梵妮莎所居住的穆兰宫还要更大更奢侈。

　　梵妮莎在和诺林总督见过不久之后，就提出要面见伊莲王妃当年的侍女。
　　诺林总督很快派人去寻找当年的旧人，找到了当时的侍女长，也是从小陪伴伊莲王妃长大的一位贵族侍女。
　　戴安娜·伊维特。
　　这位女士从柯罗梅尔被驱逐之后，就进入了命运女神的教会里，做一名虔诚的修女。
　　她所在的教会并不在诺林，在接到梵妮莎亲笔写下的邀请信之后，她欣然前来。

　　因为气候实在是比柯罗梅尔炎热太多，梵妮莎也换上了更具有诺林风格的裙子。
　　换下宽大的裙撑，用臀垫以小弧度撑起裙摆，正面没有褶子，将细密的衣褶集中在背部，行走间有种大方淡雅之美。
　　戴安娜女士来的这一天，梵妮莎所穿的是一条淡红色的长裙，白色的真丝棉作为打底，罩上一件淡红色真丝网纱的罩裙，袖子只有半个上臂长，细细地圈着蕾丝，领口、袖缘和裙摆上绣满用红色丝线手绣的花草纹样。半盘起长发，更加清凉舒适。

　　当侍女牵引着戴安娜女士缓步走进来时，梵妮莎注意到这位女士的外表远比年纪更加苍老一点。
　　她是应该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虽然精神还不错，但身形消瘦，脸色苍白，鸡皮鹤发，尽显老态。

　　一看见梵妮莎站起的样子，她的眼里忽然就有泪光闪现。

　　梵妮莎走近她的身边，微微搀扶住她，问道：“女士，您还好吗？需要我去请神官吗？”

　　“不……”戴安娜女士有些哽咽地说，“太像了，您和公主殿下简直一模一样……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梵妮莎没有纠正她的口误，牵着她坐到亭子里。
　　打量着这位曾经的侍女长，梵妮莎想起她的资料，据说在伊莲王妃刚刚出生的时候，她就作为侍女长陪伴在伊莲王妃身边，很年轻的时候就成了寡妇，一生无子，也未曾再婚，跟着伊莲王妃从诺林到柯罗梅尔，再被迫返回诺林，也许她对伊莲王妃的感情格外深厚一些。

　　“很抱歉勾起您的回忆，我想我们都很思念她。”梵妮莎递过手帕，“我今天找您来，也是想听您说一说关于我母亲的事，我想你一定很了解她。”

　　戴安娜女士拭去眼泪，恢复端庄的样子：“是的。”

　　她犹豫了一下，说：“感谢您的体贴，但是我单独能不能和您去花园里走一走？过去的时候，我经常陪伴伊莲公主在罗兰宫散步，看见您就好像看见了当初的公主，让我很想故地重游。”

　　“当然可以。”

　　梵妮莎轻轻挽住她一侧的手臂，慢慢在花园的小径上散步。

　　戴安娜女士慢慢将花园的景色扫了一遍：“这里变化不大。伊莲公主最喜欢玫瑰，陛下就搜罗各地的玫瑰品种，命令花匠栽培在这里，诺林的鲜花繁茂，而这座宫殿也被称作玫瑰宫，盛开着诺林绝无仅有的玫瑰。”

　　她看向梵妮莎，仔仔细细地一遍遍扫过她的面容：“您的身量和伊莲公主很相似，公主小时候经常生病，身形中等，却一直觉得自己不够高大，身材太过纤细，较之其他高挑的女士显得有点单薄矮小。其实美丽纤巧也足够令人艳羡了，尤其是穿着红裙的时候，盘发如花蕾，眼眸如碧波，她真像一朵无忧无虑的玫瑰。”

　　“我听说您被称作柯罗梅尔的玫瑰，这个称呼很适合您。”她缓缓地说。

　　“谢谢。”

　　戴安娜女士忽然笑起来：“这不是称赞，莱茵的公主。”

　　梵妮莎愣住了，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公主殿下，当心危险！”

　　一声警告从不远处传来。

　　然而还没等梵妮莎反应过来，手指上碧蓝色的宝石戒指就先一步放射出光芒来。
　　那是里希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铭刻了遇见攻击自动放出守护魔法的法术。

　　是魔法道具！

　　戴安娜女士居然带了一件攻击类的魔法道具，在护卫远远跟着，梵妮莎靠近她的时候，催动了它。
　　这是一场刺杀。

　　第一层释放的法术屏障被那件魔法道具释放的法术所击破，三枝黑暗浓缩而成的箭矢向梵妮莎的心口、脖颈、额心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它们击破了三层屏障，最终在星辉凝聚的第四层屏障之上消弭不见。
　　是相当高阶的法术，完全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将梵妮莎置于死地。

　　梵妮莎一连后退了几步，一道束缚魔法将没有反抗的戴安娜女士困住，顺着魔法，梵妮莎看向先护卫一步提醒她的人。
　　那是一个灰蓝色短发的女孩，二十来岁的样子，穿着法师的斗篷，拎着法杖匆匆跑过来。

　　她跑到了梵妮莎的面前，喘着气，将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是无魔力者？”

　　这实在是很冒犯的一个问题，梵妮莎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着她。
　　她好像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说：“啊……我是说，您没事吧？您的魔法道具做得真不错。”

　　侍卫远远看见这么大的动静，也连忙赶来，就在侍卫将戴安娜女士制服的时候，鲜血从她的口鼻之中流了下来。

　　戴安娜女士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里的疼痛般，她直直地盯着梵妮莎，不顾嘴里不断溢出的血液，说：“即使几度易主，玫瑰依然盛放，不过是看客眼中的玩物。而苍鹰若是在笼中无法飞翔，就只会死去。”

　　“伊莲公主不是玫瑰，她是生来渴望翱翔天际的苍鹰，生于诺林，灵魂死在柯罗梅尔。在她之后，无人有资格做诺林的主人。”

　　“你真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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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仔细想想，替换身份的双方，都既接纳了好处，也承担了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