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十分香》胡辰浩

4、第 4 章

　　陈归再呆了一会儿，见宣榕在店里可以应付得来，就回店里去整花了。
　　下午六点左右，宣榕得了一会儿空，坐在柜台前，本来晚睡早起不觉得累的身体头一会儿“叫嚣”起来，她一动右手，酸疼非常，腰支在椅子上，疼得差点没散架。
　　再一会儿，店里剩下的几个客人也走了。宣榕看到黄昏逼近了，正想打开手机点个外卖，冷不丁听到一声虚弱的猫叫声。宣榕抬起头来随意一瞥，什么都没看到，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再低头，那声音又莫名地跳跃出来。
　　宣榕站起来，那声音更加连续地传入耳朵里，虽然奶声奶气的，但是听起来很虚弱。她定睛往门口一看，一只黑乎乎的爪子只露出一点，宣榕几步走过去，看到一只脏脏的小猫趴在店门口，头扬起来，喵喵喵地叫——瘦得不过她手掌那么大。
　　“皮包骨头，怪可怜。”宣榕自言自语道：“是饿了吗？去拿点面包……等等，猫可以吃甜食吗……”想了一下，宣榕还是跑到最近的一家副食店里买了一根香肠，走回来的时候，刚好又碰到对面面包店的男人牵着一条金毛走到店里去。宣榕没来由地想躲一下，就藏身在“奶蜜香”的小白墙后面，等男人和金毛都走进去了，她才走出来，走到小猫面前，蹲下，掰成小小的几段，放到小猫面前，“吃吧。”
　　小猫用两只前爪捧起来，啃得脑袋上上下下的。宣榕摸了摸它的脑袋，起身回到店里去了。

　　关门了，宣榕在门前贴了一张招聘人员的告示。转身，又正好碰见对面面包店也关门了，金毛在主人脚边打转，男人俯身揉揉它，金毛亲昵地舔一舔他的手掌。
　　宣榕变锁门边想，算了，既然有金毛，那就不和他一般计较了。宣榕一直觉得，养小动物的人，心肠一般都不坏。

　　刚开业几天，朋友圈促销宣传加上开业赠品的原因，门店里几乎是天天客人爆满。没有陈归帮忙，宣榕忙得晕头转向，只是虽然找人启示朋友圈发了，门口也贴了，也有人来问过，可就是没有成。
　　这天，陈归又馋了，打电话给她：“宣榕，你店里甜品还有没？我关门了来你这啊。”
　　“没有了。”
　　“啊……那……”
　　“我给你做。”
　　“好耶！”

　　宣榕这回给陈归做的是抹茶红豆千层。做了个六寸大的，待会儿和陈归一起吃。宣榕想着，就听见门口传来陈归的声音：“我来啦！”
　　陈归看到干干净净的一个“奶油蛋糕”，不由得一声叹息，“这是一口胖十斤系列吧。”
　　宣榕自己拿着叉子吃了一口，托着腮帮子，说：“最近脑细胞闹腾，想不出什么新花样来，就当练练基本功了。这奶油我加的少，里面差不多都是红豆沙。不过话说回来，热量少了，你肯定就抱怨不好吃了。”
　　陈归坐下来，拿着叉子尝了一口，“嗯，还不错，挺清新的味道。倒是不苦。”抹茶粉和糖的比例把控不好，很容易苦了或者甜了。
　　吃了几口，陈归眼神就往对面飘了，“……吃点面包好像也不错。”
　　宣榕说：“我会是会，不过不专业，可能不好吃。”
　　陈归朝她挤眉弄眼：“你不会，别人会呀。”
　　宣榕：“什么……”反应过来陈归的意思，她说：“我又没拦你。”
　　陈归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啊？”
　　宣榕心里多少还有点膈应：“不去。”
　　“当真？”
　　“真真真真。”
　　“那我去了啊。”
　　宣榕看着陈归站起来，说了一句：“给我带一个。”
　　陈归听完就回来拉着她的胳膊了，“你还说你不想去。”
　　宣榕拍开她的手：“那是两码事。我不想去，但是我想吃。顺便看看实力到底怎么样，有个底。”
　　陈归：“你就嘴硬吧。”
　　宣榕塞了一口奶油给她。

　　大概五分钟以后，陈归提着两个袋子回来了。
　　宣榕一瞥那两个袋子，心里就不由得想，的确有品位——那个袋子是牛皮袋，整体很小巧，有一点点的黑金色的边框，给人一种典雅的感觉。
　　陈归把两个袋子放下，对宣榕说：“你猜，发生了什么？”
　　“……”宣榕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我怎么知道。”
　　“他送给我们俩面包！”陈归食指和中指竖起来，眼睛张大了，说。
　　“你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似的，不就是送个面包吗。”宣榕说：“我本来也要送蛋糕过去的。”只不过人家看不上，又道：“他怎么知道你是谁？”
　　陈归道：“对哦，他肯定嫉妒你这里花里胡哨的，偷偷往这里看呢。”

　　陈归打开一个袋子，拿出一个全方形的、半透明的盒子，宣榕一看，是非常基本款的面包，造型外观看上去都非常简单，但莫名就有一种很高级的感觉。
　　宣榕还想着大概是外包装的加成，哪里知道拿起来咬了一口，便顿时觉得自己眼界是着实狭窄了。
　　整个面包体是上软下稍稍硬，甜咸相措，但是比例掌握得非常完美，里面没有加入任何馅料，奶酪奶油奶黄等等都没有，但是吃起来就仿佛是面包自身带着一股清甜的麦香，很淡但不至于不觉。
　　宣榕主要做蛋糕，但是对面包也有一点了解。这个面包，不要说放在这种普通的街角店了，就是放在面包的奢侈品牌里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
　　陈归尝了一口，也发出了一声真心的赞叹：“太好吃了！”
　　能把一个那么基础款的面包做得那么好吃，的确是非常厉害。
　　宣榕说：“也难怪装修风格可以那么恣意了，酒香不怕巷子深啊。”
　　陈归提议道：“宣榕，不如你就去抱个大腿吧。两家店捆绑销售，你的生意也能好很多！”
　　宣榕拒绝的当机立断：“不要。”
　　陈归说：“你何必和钱过不去。”
　　宣榕说：“这不是钱不钱，主要是他蔑视我。这涉及到了我的尊严问题。”
　　陈归指了指桌上的面包：“也不见得吧。真要瞧不起你，也不会送面包给你了。”
　　“这是因为面子不能撕破。毕竟打对头。”
　　“行行行。那你招聘启事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宣榕有点犯愁：“没有人来。”说着打开微信号一看，一个新联系人的小红点蓦然闯进她的眼帘，“哎，一说就有人来了。”
　　陈归问道：“怎么样？”
　　宣榕低头聊了一会儿，又抬头道：“哎，是个兼职工。”又道：“算了，兼职就兼职吧，先用了再说，总是要比我现在这样累死累活要好。到时候我就一直呆在后厨也没事了。”
　　“嗯。我也觉得。”陈归又问道：“是男是女啊？”
　　“女。”宣榕一看那人朋友圈，“好像年纪还不大。”
　　陈归说：“那你可得好好看看。用童工可是犯法。”
　　“知道啦。吃你的面包吧。”
　　宣榕给那个人发过去消息：明天下午六点，“奶蜜甜”店里见。然后收到了对方一个“OK”的手势。

　　第二天，店里的生意也依旧十分火爆。忙碌了一个上午加一个下午，宣榕没有吃午饭。随手拿了做剩下的蛋糕边吃了起来，边吃还低头思索着什么。
　　“你好？”
　　宣榕站起来，看到柜台前站着一个打扮得干净利落的小姑娘。
　　宣榕说：“你好，吃点什么？”
　　那个小姑娘晃了晃拿在手里的手机，说：“老板娘，我是来应聘的。”
　　……
　　宣榕仔细地看了看她，突然问了一句：“小姑娘，你多大了？”
　　“十七。”
　　“十七岁，不上学吗？”宣榕忍不住问。
　　“所以是兼职呀。”小姑娘笑起来。
　　“可是，上高中的话，学业繁重……”
　　小姑娘说：“老板娘，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课业很少的。而且如果真的忙不过来，我也不会来你这里了。”
　　宣榕默默在心里掂量了一下，童工应该是十六岁以下吧？
　　于是点点头，和她说：“那好。你可以来店里坐班的时间是？”
　　“每天下午一点以后都可以。”小姑娘说。
　　宣榕说：“那好，那就每天下午一点，你来店里坐班。”
　　“老板娘，”小姑娘突然说了一句，“我不要工资，你能教我你的手艺吗？”
　　小姑娘眼睛一瞬不瞬地、满怀期待地盯着她，宣榕一下子就想起了她大学里的模样——那时候，她对烘焙也是一腔热情。不过又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非常奇怪，不要工资？
　　于是宣榕又再问了一遍：“不要工资……吗？”
　　小姑娘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她，非常肯定的地点了点头。
　　“那好。每周我教你两次课程，星期五晚上和星期六晚上，你看可以吗？还有，你叫什名字？”
　　“可以可以。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胡敏闵。”见宣榕同意了，小姑娘非常开心地应了。走之前，还买了三个六寸的蛋糕，一个是巧克力味，一个抹茶味，还有一个草莓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