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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9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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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只剩下祝英台和玉无瑕两个人的时候,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正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苏广白本想着离开,可玉无瑕和祝英台之间奇奇怪怪的气氛让她挪不动脚步。
她们虽然看上去生疏,但一言一行之间还是有着远超旁人的默契。玉无瑕看着祝英台的眼神骗不了人,那样喜悦的,又夹杂着愧疚的眼神。
“所以,那个人是秦京生?”祝英台看着玉无瑕,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是荒谬。“你心心念念,不顾一切背井离乡的恋人,竟然是秦京生!”
玉无瑕没有言语,只是无声胜有声。那样的态度让祝英台再也无法忍耐:“这就是你所谓的真爱,所谓的错过了就后悔一生?黄良玉,早知如此,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帮你逃婚的!”
“为了你,我让八哥成为了整个上虞的笑柄。可你呢,你进枕霞楼就是为了给秦京生赚银子?你知不知道他每天都将这些银子花在哪里?若真有一日他飞黄腾达了,你猜他还会不会要你这个残花败柳?”
“我不明白,难道做八哥的娘子,我的嫂子,竟然会比你在烟花之地出卖自己还要来的痛苦吗?”祝英台的话字字珠玑。
玉无瑕下意识地反驳道:“不是这样的。”
“那是如何?秦京生对你不好,你难道不会回去吗?为什么要由着他予取予求?”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祝英台何时见黄良玉吃过这般苦头。
玉无瑕沉默了:“……英台,你不明白,我已经回不去了。”祝英台自然不明白,在她看来黄良玉就是冥顽不灵,非要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苏广白站在暗处,心里涌起一片惊涛骇浪。听着她们的交谈,苏广白渐渐捋清楚了玉无瑕、祝英台和祝英齐之间的关系。
怪不得,那日祝英齐的脸色会那么难堪。怪不得,当祝英台脱口而出那句“你自己的感情都没有处理好”时,祝英齐的表情会那般失落。
苏广白不禁为祝英齐不值,那么宠爱的妹妹帮着外人欺骗自己,那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何况,苏广白想起祝英齐那日看着玉无瑕的眼神,除了愤怒,更多的却是怜惜,他曾经一定是深深爱过玉无瑕的,不然也不会流露出那样的神情。
见祝英台还在指责玉无瑕,苏广白目光微凝。就算不是为了马文才,她也见不得祝英台这幅模样。就好像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她才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一般。
若她当日不帮助玉无瑕逃婚,以上虞祝家的地位,婚礼最终会如期举行。玉无瑕或许会怪她,但却也会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也许有一日她终会被祝英齐对她的好所感动,而不是跟着秦京生颠沛流离,身不由己。
祝英台纵然不是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却也是帮凶,是这推波助澜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苏广白故意重重地咳了一声,祝英台和玉无瑕皆是一惊。
莫不是秦京生那厮真的将陈夫子找了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那枕霞楼还是秦京生领着陈夫子找去的呢!倒打一耙这种事他做得最为得心应手了。
环顾了四周,没见到其他人的身影,祝英台心里还有些不安,她失望地看着玉无瑕:“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原来的玉姐姐,我只当……她已经死了。”
这话说得极重,玉无瑕的身体狠狠地颤了一下。可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深深地看了祝英台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就像她来时的那样。
见玉无瑕的身影已经走远了,苏广白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祝英台一转身,正对上苏广白,被吓得叫出声来,然后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她抱怨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也没个声音,忽然出现在别人身后,会吓死人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怎么,你是亏心事做多了吗?”
祝英台有些诧异:“你……”怎么话中有话,绵里藏针的口吻。
苏广白也不愿绕圈子,索性将话敞开了说:“你和玉姑娘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什么!”祝英台这下真的有些慌了,“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讲话?”
苏广白承认这是自己不对,但面对这样的祝英台,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道歉的必要。纵使,如今她将祝英台大骂一顿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可她就是不想让祝英台继续回去过得如此心安理得。
“我真为祝英齐感到悲哀。”一句话让祝英台余下的话都梗在了喉咙。苏广白冷笑,看来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我若是你哥,就算不把你逐出家门,也断不会再承认你这个妹妹,更谈不上千里迢迢来到书院关心你的一切。”
“祝英台,你就是一个被惯坏了的,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明明是自己做错了选择,却把一切归咎于旁人,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择清楚,这样一切就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其实,你就是一个打着善良的幌子,实则最为自私的人。”苏广白劈头盖脸的一通斥责,直击到祝英台心里的不堪,那从心底隐秘角落里冒出来的羞愧如潮水一般笼罩着她,让她无从反驳。
苏广白却懒得管她的反应,将想说的都说完了,她便转身往回走。
马文才打了她往日里爱吃的几个小菜,这会儿饭菜还没凉,见她进了屋,就招呼着她过来吃饭。苏广白此时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了,整个人有些恹恹的。
“怎么了?”马文才问道,一手探向她的额头,“是吹了风不舒服吗?”手下是正常的温度,他自语道:“也不热啊。”
苏广白头一偏,躲开他的手:“没有,就是没什么胃口。”
马文才将前几日让马统买来的蜜饯拿了出来,一一摆开:“那就吃点这些开开胃,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就都买了些。”
苏广白仰头望着他,忽然说道:“马文才,我们明日下山去吧。”
“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哪儿吗?”
马文才笑道:“你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我。”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苏广白看着他的笑容,下定了决心。她知道马文才这几日都在想着玉无瑕的事情,但因不能动用马太守的关系,颇为伤神。
“我们明日去替玉无瑕赎身吧。”谢家兄长走前留了腰牌给她,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