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皓嫣（3） ...
-
乐嫣睡了一日一夜，直到第二日的晌午才悠悠转醒。
“皓都。”她下意识地喊道。
“属下在。”
声音在不远的地方传过来，乐嫣睁开眼睛，从床上探出了个头，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这才确信昨日的种种并不是一场梦，她终于找到了皓都。
“小五呢？”她挣扎着起身，皓都忙上前扶住她。
“已经让人好生安葬了。”
乐嫣低下头，沉默着，眼眶在一瞬间红了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一颗一颗，串联成珠。
她不想哭的。
经了这些日子，乐嫣心里比谁都清楚，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就算哭瞎了眼睛，小五也不能活过来。只是，她控住不住。
“再哭，眼睛就肿了。”皓都蹲下身，用自己的衣角替她拭去泪痕，“他……小五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公主，秦王还在等你回去。”
乐嫣咬着唇，仰头看他。屋外的阳光透过窗子投影在他的背上。不知是阳光太刺眼，还是泪水迷了眼，乐嫣看不清皓都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扶着自己的手是那么有力，给了自己无限的勇气。
她努力将泪水憋回去，用了点了点头。
“好。”
小五被葬在了洛阳。他自幼孤苦，居无定所，自然也不存在什么落叶归根的说法。洛□□富民丰，或许这样来世他可以托生到一处好人家，衣食无忧。
“小五，阿姐终究还是没能让你吃上一口香喷喷的白米饭。”
乐嫣站在小五的墓前，眼前依稀看到那个穿得脏兮兮的孩子，犹豫着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伸出了手。
虽然生不逢时，但还是有许多人并没有因此泯灭掉心底的那抹善良。
只愿，世上再无战火，百姓均可安居乐业。
回到客栈，皓都已命人飞鸽传书到了长安，将公主已经找到的消息告知义父与房大人。
“皓都，叔玉哥哥呢？长歌呢？他们都还好吗？”乐嫣怯生生地问。
她还记得当日偷偷藏在车上跟随他们前往幽州，便是因为听见了皓都暗中下达的命令，要对叔玉哥哥和长歌赶尽杀绝。
她不确定，在她被海老掳走，流落民间的这段日子里，皓都究竟有没有和长歌再次碰上，他又究竟会不会留她一命。
皓都避开了乐嫣的眼神:“魏叔玉还在云州，我已经让人传讯给他了。”
“那长歌呢？”
“皓都，回答我。”乐嫣倔强地望着他，誓要问出个究竟。
“李长歌她……她死了。”皓都皱着眉，意料之中看见乐嫣的眼泪。他就知道，她会伤心。
“别哭。”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擦，却被乐嫣躲开，伸出的手臂停留在半空中，屋子里是让人窒息的沉默。
好半天，才听见她软软的带着哭腔的嗓音:“是你杀了长歌你答应过我会留她一命的……”
他什么时候答应过她，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皓都无奈，却又没有办法放任乐嫣这样哭下去。
“不是我。”皓都解释道，“州城破，是阿诗勒部的人带走了李长歌，她是死在鹰师手上的。”
“我没有杀她。”
可是，长歌死了。那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陪她哭陪她笑，和她分享心事，时时保护着她的长歌死了，不在了。
她终于还是一个一个失去了她在乎的人。
“皓都，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有战争，为什么要杀戮，阿耶也好，长歌也好，我只想他们都平平安安地在我身边……”这很难吗？真的很难吗？
皓都走近她，犹豫了片刻，轻轻拍了拍乐嫣的背脊。
“我知道。”
我都知道。只是，这世道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它很残忍，我想努力保护着你的天真，最终却还是让你受了伤。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皓嫣（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