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盛云楼（修） ...
-
戚瑾微眯着眼，轻扬唇角， “日后本王若有一事拜托你，你得无条件答应。”
“无条件？”乐非晚扁扁嘴， “我岂不很亏？”
“哎。”戚瑾故意重重叹了口气，对一旁干着急的念芙和半雪说，“这事与本王本没关系，你们还是赶紧着，领你们家三姑娘回去吧！惩罚，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
话音未落，戚瑾向长夷招招手，作势便要进屋去了。
“等等！”
乐非晚情急之下转身唤住戚瑾。
她手里绞着绣帕，咬着粉唇不情不愿，“好吧，我答应你。你是王爷，可不能反悔！”
戚瑾得意地步伐一转，大步流星走向乐非晚，心情大悦道：“好！本王现在立刻马上——带你出府！走！”
说罢，他迈着大长腿扬长而去。
长夷傻愣着，片刻才回神追上去，一个劲儿地低声问：“爷儿是被庆州王妃的早膳甜傻了吗？怎么能答应她啊？这么多银子，咱们真给啊？”
“本王只答应带她出府，何曾答应给钱？”戚瑾神色愉悦地摇着折扇，脚下格外轻快，瞥了眼长夷叮嘱道，“出府后，你长点心眼盯着她。看她到底出府做什么，想要玩什么花招。”
“爷儿这又是招故意试探三姑娘真假身份的吧？”
“何止。”戚瑾立在月洞门下，抬头望着簇拥繁盛的云南黄馨，浅笑溢出了他的眼角，“她已应承会无条件答应本王一件事，这才是最紧要的。”
戚瑾回眸望向杵在原地的乐非晚，轻笑，“在庆州城，若无她配合，如何瞒天过海。”
长夷旋即明白，风风火火退下另备马车去了。
倒是念芙和半雪围着乐非晚，不疾不徐地走来。
念芙是头回儿见着她这样儿，颇觉新鲜，“想不到姑娘撒娇的样儿，像只小羊羔。”
“念芙姐姐这话错了。”半雪可劲儿地挤眉弄眼，“姑娘分明是披着羊皮的小狐狸！”
“我那还不都是为了出府，写信托人照拂你们家姑娘，才……演的这么出。从小到大，我还只在我爹娘面前这样撒娇，想着低声下气央求那王爷，我是真忍不住想请他吃拳头！”
“姑娘好意，我们没齿难忘！只是，姑娘这般娇滴滴，想来庐陵王也忘不了吧？”
念芙话落，乐非晚的脸羞涩得更红了。
偏生月洞门下的戚瑾还蹙眉挑明了句“你脸怎么这么红？”，乐非晚微怔，顾不得念芙和半雪，捂着脸快步出了世安轩。
风中只余一阵乐非晚身上的脂粉淡香散去，戚瑾闭眼轻嗅，眉宇缓缓舒展，片刻才睁开清冽的丹凤眼，意味不明地浅笑道：“乐非晚，同台竞技，便看谁装腔作势的功夫深了。”
暖春正午的阳光透过绵软白云，和煦地洒落在戚瑾双唇，仿佛春光也贪恋他的玉树临风。
乐非晚坐在马车里静静欣赏了良久戚瑾骑马的侧颜，见着街巷逐渐热闹起来，这才叩了叩车板，扬声道：“停车。”
乐家车夫立时勒紧缰绳，马车停靠在街旁，念芙与半雪一前一后搀扶着乐非晚落地。
“我想自己逛逛。”乐非晚瞧着下马走来的戚瑾，“你们也玩你们的，不用跟着我们了。”
戚瑾笑道：“三姑娘莫非还在气恼本王？”
“王爷何意？”
“三姑娘初来乍到，怎能独行闲逛？”
一番话，被戚瑾四两拨千斤地堵了回来。
乐非晚气得头皮发紧，无奈强自干笑，只得放低姿态地说：“王爷适才才回府，便被我央求着又出府，我……是担心王爷劳累，便是我的罪过了。”
“三姑娘多礼了。若是三姑娘又遇上好歹，还是本王在身边的好。”
戚瑾吩咐车夫留下看马，自己则陪着乐非晚闲庭信步地穿梭在来往的人群里，时不时护着她，避开迎面而来的人，笑语晏晏，“不知三姑娘出府，是想看看本地风土人情，或是采买胭脂水粉、珠环簪钗？”
乐非晚对这些全无兴致，倒是念芙和半雪的确初来，十分好奇地东张西望。
她只目不斜视，敷衍地笑了笑，“随便看看，看看。”
“算来本王尚未送姑娘见面礼，不如姑娘今日选一个？”戚瑾语声温柔，“可有中意的？”
若搁平日，有人敢说送东西给她，别说一个，百来个也全都是她中意的，整条街买了都不过分。可眼下乐非晚绞尽脑汁，只想着怎么甩开庐陵王，忽而望见远处的酒楼，灵机一动道：“不如王爷请我吃顿好的？”
乐非晚摸了摸肚子，俏皮地一笑，“之前的糕点着实好吃，只是吃得真不过瘾，如今既然出来了，也省得日后王爷再特地为我带好吃的回府，今日我们便去吃个撑！王爷意下如何？”
吃得真不过瘾？戚瑾看着他们吃还觉得自己肚子不过瘾呢！
他扯了扯嘴角，也只得应下，派长夷去打听打听，附近可有好吃的酒楼。
正好前方不远有间乐记布行，便定下在布行碰头。
布行里的管事一听说是王爷和东家三姑娘，忙恭恭敬敬引着进后院。
乐非晚趁戚瑾与管事的说话，她拉着念芙和半雪，一番窃窃耳语嘱咐。
也不消半盏茶的功夫，长夷便回来，引着戚瑾与乐非晚去了盛云楼。
乐非晚早知庆州城最好的酒楼，莫过于此，是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能来这里吃饭！
满心欢喜她今日看了黄历，还真没错，赚了！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点了满桌的酒菜，唬得店小二来回确认，哪里能吃得下这么多？
戚瑾只想看乐非晚葫芦里卖的药，不想听店小二聒噪，呵他退去赶紧上菜。
盛云楼上菜的速度着实很快，但乐非晚吃饭的速度更快，风卷残云似的，已是满桌狼藉。
戚瑾只觉得自己夹了不过三筷子而已……
他心头难以置信，面上照旧如常，搁下筷子，便听乐非晚突然指着楼下街边的商贩，说：“念芙，你去楼下买五杯酪饮，半雪你也去。”
“可是，姑娘，一共五杯，我们俩人也只有四只手。”念芙行礼道，“姑娘不如同去？”
乐非晚正欲答应，趁机好溜，谁料戚瑾冷声道：“长夷，你去。”
乐非晚盯着戚瑾撇了撇嘴，她的计划落空。
但，好在，她素来不是只有一个计划的。
很快，街上便传来了半雪呜呜大哭声，夹杂着念芙和老婆婆的扬声大骂，引得来回路人纷纷瞩目。这动静越闹越大，对街酒楼二层靠窗而坐的戚瑾，也不由得循声低眉看去。
乐非晚也好奇地探出脖子，佯装焦急地霍然起身，“他们这是怎么了？我们赶紧去看看！”
戚瑾见长夷像个傻子似的被众人包围，只得揉了揉眉心，唤了店小二结账。
可店小二结账的速度，显然没有上菜速度快，磨磨蹭蹭半天还未来。
乐非晚来回踱步望着窗外的纷争，实在等不住了，“王爷，我先过去帮她们！”
话音未落，戚瑾尚且没来及开口，只觉眼前闪过抹黄影，乐非晚便不见了。
戚瑾一把抓住折扇追出去，却冷不丁险些同赶来的店小二撞上。
店小二赶忙赔笑，报上数额，戚瑾随手摸向钱袋，却摸了个空！
店小二眼儿尖，见状便知戚瑾身上没钱，满脸的谄媚笑登时凝结成了傲慢，说什么都不准戚瑾走，还冲大堂吆喝一声喊来了许多魁梧大汉，可见是盛云楼养来专门对付吃霸王餐的无赖。
“喂！看你穿得人模狗样，扒了你这身皮也还值几个钱！再把你丢到大街上……”
嘭的声闷响！
这人话未说完，已经被戚瑾一脚踹出包间，砸破门窗，落在走廊上蜷缩着喊疼。
大堂里众人顿时尖叫逃窜，包间里余下的人嘶吼着一拥而上。
只听碗碟桌椅砸得稀巴烂，躲在楼梯角落的店小二是怕得瑟瑟发抖。
肩头忽地被人一拍，吓得他差点尿了。
一回头，竟是之前包间里点菜的姑娘。
他忙哆哆嗦嗦地说：“姑娘啊，我这可是按您说的做的，可这……”
“那桌的饭菜钱，和他砸坏的东西、兄弟们的工费医药费，都在这，够不够？”
乐非晚从手中沉甸甸的钱袋里，摸出一大把银子，喜滋滋地塞给他。
店小二掂了掂，立马破涕为笑，眼里发光，“够了！太够了！”
“既如此，你就让你们的人，好好陪他玩玩。他有个怪癖，爱和人打架，只要你们能让他打爽了，还能给你们赏钱呢！”
说罢，乐非晚又往他掌心里放了把银子，这次是单给他的。
店小二心领神会，当即冲到后院里，雀跃地找来更多的打手。
乐非晚趁机溜出了盛云楼，颇为沾沾自喜地看着手中钱袋。
绫罗丝绸的钱袋上，金线绣着庐陵王的姓，也不知多久被她给顺了。
“用有钱人的钱，就是爽啊！”
乐非晚堪堪躲过一截二楼落下来的窗框，快步混在人群里，得意地销声匿迹。
而戚瑾一扇抵制住对手的咽喉，将人踩在了窗户边，正好瞧见她拿着自己钱袋跑远。
当即横扫左右围攻之人，从窗户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大喝一声：“长夷！”
“嗳！嗳！爷儿……怎么……”
“看好这俩婢女！”
戚瑾一声怒喝，长夷料是不知出了何事，也连忙扔了酪饮，左右手抓住念芙和半雪，吓得她俩花容失色。一帮人还在酒楼的窗户里破口大骂，围观的人见状，一时竟不知该看哪出戏了。
乐非晚不知戚瑾追来，但她常和众人下山进城做生意，对庆州城内大街小巷熟门熟路。一通背街小巷穿下去，比走主街还快，乐非晚早到了桃蹊路的药铺承启堂。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盛云楼（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