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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少年郎(修) ...

  •   “敢劫我们家姑娘,你们这帮土匪简直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两行火把蜿蜒如龙,声势浩大地将一座山石垒成的土堡照得格外亮堂。
      乌泱泱的人,状似凶煞地堵在土堡大门外,撩胳膊地舞刀弄棒,却顶着一张张大喜而涨红的脸,拿红绸子、大喜字,忙着张罗布置,看得堡内的土匪们抓耳挠腮。

      坐在条凳上抽烟袋子的乐天岚,笑得合不拢嘴,“你家儿子既然看上我家闺女,直接和我说便是,何苦劳师动众把人劫了去?”

      “乐教主,这怕是有误会啊!”老堡主闻言,吓得满头大汗。

      这山里何人不知,乐天岚三十年前接过父辈传下来的鹰门教,便立誓改邪归正,哪晓得他不懂经营,结果鹰门教成了乞丐都嫌穷的地儿。这鹰门教招贵婿的消息一出,连山里的大黄狗都夹着尾巴躲起来,他哪敢动手劫人?

      二管事的忙上前凑到老堡主耳旁,叽里咕噜道:“这几日兄弟们没得财路,憋得心里痒痒,所以有俩人溜了去……他们也的确劫了俩昏倒在路旁的姑娘……”

      老堡主当即脸色大白,面颊抽搐,使唤二管事去查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与土堡柴房远了一重小院的长廊回角处,俩姑娘的裙裾一闪而逝。

      眼前山石垒成的墙,远比这俩少女高得多。
      两人昂着头脖子都酸了,一筹莫展。

      乐非晚打量四周,倏尔眸色大亮,“瞧,那儿有棵槐树。”

      墙角稍远些,有棵枝繁叶茂缀着串串槐花的槐树。
      树高过了墙,只是树干不过碗口粗。

      她试着攀了攀,刹那抖落粒粒白花,所幸她极瘦,堪堪承得住。
      只是树与墙的距离,害她可劲儿也够不着墙。

      “姑娘,您……悠着些,小心摔下来啊!”

      她倒是不怕的,一手抓着树枝,一手抓向墙头,来回试了几次。
      每次都是指腹将将擦过墙身,擦落一指的尘埃。

      小丫头看得心惊胆战,突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往柴房去,可见是发现她们逃了。

      此地不宜久留。

      乐非晚憋住胸口的气,又往树枝前端挪了挪。
      眼见手指快要抓住墙头的时候,一道白光冷不丁从墙外抛来,铿的声扣在了墙头。

      乐非晚吓得缩回了手,细细瞧去,原是一大铁钩子。

      她正纳闷着,何人与她择了同块地儿翻.墙。
      再睁眸时,墙头赫然已多了一人。

      这人半蹲在墙头,双手随意搭在错落开的大腿上,身姿闲散。脸逆着头顶清亮的大月亮瞧不大清,倒是这高束在头顶随风恣意张扬的长发,和宽肩蜂腰、凛凛威武的身躯轮廓,在皎洁的月色下一览无余。

      他似也未曾料到此处竟也有人,歪着头低眼看去。
      入眼一片银辉处,槐树碧碧如盖,槐花重叠悬垂,一碧玉年华的少女攀在枝头望着。

      那松花配桃红的薄裳摇曳,也正是在这景中,淡雅不失娇艳,托出了女儿家的朝气。
      再细瞧,她咬着红唇嘴角,露出点点贝齿,尤为可爱,只是未免清瘦了些。

      “被抓的?”
      “救人的?”

      两人好巧不巧同时开口。

      倒是墙头上的男子紧接着拂袖又道:“姑娘既然都爬上了树,便自己翻.墙逃生吧。”

      说罢,这人收起铁钩缠上腰间,正要起身离去时,忽觉腰间吃紧,坠着什么险些跌下墙头。

      他忙抓紧墙回身垂眸看,竟是垂在墙面的衣摆被树上人拽在手里!

      乐非晚莞尔一笑,梨涡甚是甜美,“没人教你,做贼也要讲道义吗?”

      “贼?”墙头上的少年郎扯住衣摆,猛地一拽,从乐非晚手中抢了回来,探着身子向她轻笑,“姑娘莫非暗示,让我这个贼人,偷了你去?”

      乐非晚不屑地别开头,“反正你救人,搭把手捎我们一程如何?”
      “不空。”

      “土堡里岗哨众多,你未必能找到你所要救之人。”
      “不劳费心。”

      “我乐家在这里也算说得上话!”乐非晚急得低喊,“你帮我,我也帮你,如何?”

      少年郎步伐微顿,竟不知为何回过头来,皱眉问了句:“乐家?敢问姑娘芳名?”

      乐非晚微怔,不过见他似乎有了兴致,赶紧回道:“乐家非晚。”

      “非晚?”少年郎语声清冽,淡漠回头问墙外的侍从,“乐公可说三姑娘闺名?”

      侍从长夷扬声回:“不曾。不过这庆州也不大,如此罕见的姓氏能有几家?”

      乐非晚身后的丫鬟却雀喜起来,“公子所说的乐公,可是城内付芳桥东头芷泉街做绸缎庄买卖的?我家姑娘本是在北周国,月前收到老爷的信,今儿才赶到安国的庆州,是来认亲的!”

      乐非晚一听如此,惊讶又愕然,搞了半天,原是救同个人。

      少年郎听罢,心中便认定此刻挂在树梢头的人,确是乐公家被匪徒劫走的三姑娘了。

      只是他听闻乐家三姑娘,身形肥胖,其貌不扬。
      不曾想这位乐三姑娘,原如此削瘦又大胆,是而起先他压根儿没想过,眼前人便是自己所要救之人。

      此刻他又想来,定是北周国与安国风俗不同。
      这等在北周国或许便叫做“胖”吧——那北周国得瘦成空气,才叫“瘦”?

      乐非晚见他出神,不由得催促道:“那你现在还搭不搭把手?”

      少年郎回过神,见她小脸急得红似樱桃,愈发有意捉弄。
      “我还是那句话,姑娘自个儿能耐翻.墙吧,正好我喘口气歇会。”

      他头微微一扬,月光恰好落在他嘴角,照亮了一抹轻笑,露出的虎牙狡黠又乖张。

      “找到了!她们在这!”不知院子里谁兀的声大喊,喊得墙角这边的众人心一紧。

      乐非晚见一群山匪冲了来,忙伸手向墙上的少年,“快!被他们抓住便完了!”

      岂料墙上人不慌不忙,托腮望着几十人的匪徒围了来,还是不肯搭手。

      丫鬟的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刀,怯怯地唤了声:“姑……娘……”
      乐非晚低眉扫了眼,见匪徒都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大有她敢逃,便要了丫鬟命的架势。

      乐非晚没辙,看着楚楚可怜的丫鬟,松了手中枝条,从树上一跃而下。
      身姿轻盈落地,立刻两把刀也横在了她颈项间。

      她灵机一动,指着墙上人,冲匪徒们喊:“这人大半夜翻墙而来,说要抓你们的老堡主去见官!”

      少年微惊,嘴角的笑意颤了颤,忙站起身解释:“误会!我只是路过,这就走。”

      说罢,这人竟转身跃到墙外去了。
      只是最后瞥向乐非晚的那笑,笑得那枚虎牙贼亮贼亮,大有不怀好意之感。

      乐非晚也惊得掉下巴。
      她素来顾前不顾后,否则她也不会在路上见着匪徒劫人,便一腔热血尾随而来强出头。
      结果反倒成了送人头……

      此刻如何是好,她这只纸老虎,也不晓得啊。

      再说这起子底下人,也不知道柴房里原本关着谁,只说是俩姑娘。
      见此刻人头数无碍,也没再追究翻.墙之人。
      只把人一路押到了前院,将小插曲三言两语地说于了二管事。
      二管事又把话传给了老堡主。

      老堡主当即一掌拍在他后脑勺,“这尊衰神我送她都来不及,你们还给逮回来做啥?”
      二管事的委屈,“堡主,可是您说要带人来的啊。”

      可巧此时乐非晚被人押了来,一道倩影如风吹芦苇似的,扑进了乐天岚怀里,“爹!我就知道爹爹一定会发现我沿途留下的暗号,来救我。”

      “你个傻丫头,马上便要成亲了,还说什么胡话呢?”

      乐非晚不解,“成亲?我和谁成亲啊?”
      乐天岚笑了,“当然是和这里的少堡主啊!要不然别人劫你做啥?”

      乐非晚尚来不及解释,忽然觉得地震山摇,脚下压根儿站不住。只听哗啦啦一阵响,满屋子的陈设都碎了满地,所有人都受了惊吓,鹰门教的教众慌乱间全往桌子下钻。

      唯有老堡主气得跺脚,怒吼:“谁让少堡主出的后院?谁?”

      只见一坨肥头大耳的黑影,颠着满肚子的横肉,像座小山压在了乐非晚眼前。

      她昂头望去,这才想起,这人不是帮着乐家三姑娘逃走的人吗?

      那时,乐非晚刚潜进土堡的柴房,带着正宗乐家三姑娘和这丫鬟便要逃。
      谁知半路杀出了程咬金,正是这傻大胖。

      乐非晚见他心智不过幼童,便哄着他,让他带路放她们走。结果哄骗过了一重院子,却撞见了这傻大胖的娘。乐非晚与丫鬟便躲了起来,但是乐三姑娘却被傻大胖娘亲逮了正着。

      待乐非晚再要去追时,又险些被岗哨发现。她这才想先救一个是一个,至少让丫鬟先出去还能通风报信,谁知她与丫鬟都没能溜掉。

      而这傻大胖突然冒出来,乐三姑娘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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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少年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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