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是条狗(穿书)》明灯岭

29、果然还是魔法少女更好

　　也不知谢嵇什么毛病，偌大的主殿里除了寥寥些铜制灯盏，就只有沿阶而上的一把大玉椅和玉椅边的两个小桌。

　　灯架之间隔得很远，整个大殿在晦暗中浮潜明灭，像要把人深深的拉进去。

　　谢嵇还未回来的时候，苟叶溜进来看过，觉得无趣得很。晃了两圈也没看到什么金银财宝就走了，只当是不是剧情地图被制作组敷衍了事。

　　现在知道了一切都是真实，就开始觉得有些恐怖了。

　　没有人知道谢嵇是什么修为，活了多久。

　　有传言他已近渡劫，又有传言说他是大乘期的修士因为意外掉了境界。

　　苟叶回来后搜集过谢嵇之前的流萤湖历史，却发现连传说都找不到半个。

　　似乎谢嵇与流萤湖同时而生，再之前的历史像是被人剪断，戛然而止。

　　谢嵇怎么看也不像什么快乐宅宅。这么漫长得对于凡人像是永生的时光都窝在这清冷的大殿，不是另有机关就是他心理有问题，亦或是二者都有。

　　谢舒华死后，书中也再无谢嵇剧情，想来对这世界无关紧要，却是谢舒华的大劫。

　　但不管内心如何诽谤，此刻苟叶也只得毕恭毕敬，乖顺又有些疏离的唤一声：“父亲。”

　　她递上在传送中耗尽能量而碎裂的神通玉盘，便后退几步低头看向白裙的群边，背脊挺得直直地站着。

　　没有责问，也没有愤怒。

　　“回来就好。”

　　仿佛谢舒华的出逃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闹脾气，又仿佛为了寻找谢舒华的大动干戈只是再普通又正常不过的事情。那些折在外的弟子也不值一提。

　　他往前两步抬起手想要抚过女儿头顶。

　　苟叶小退一步，仍是低头不看谢嵇，将谢舒华的姿态拿捏得死死的。

　　谢嵇对此习以为常，他低笑两声，满意的将苟叶上下扫视。“出去逛逛也好。”

　　那粗硕的肥狗肉早在系统的掩盖下被转换为谢舒华的形象。

　　但自穿越苟叶便开始暴饮暴食，每日偷懒，健康状态远胜于谢舒华那靠药物吊着的一身清骨。

　　谢嵇转身走向那那高高的玉椅。苟叶趁机悄悄抬头看他。

　　那两鬓微白的中年男子步伐稳健，长发一丝不苟被发冠梳于脑后，也是一身白衣，十分风雅。

　　女儿身体这前所未有的健康对谢嵇是意外之喜，而谢嵇的状态对苟叶来说更是一种惊吓。

　　要知道姐妹估计掩瞒剧情让谢舒华早跑了那么久，谢嵇又比剧情晚了那么多回到月华门。

　　按理来说体内魔气早应该爆发，可谢嵇看起来好得不得了。

　　谢嵇堕魔，是血魔。这一点书中写的很清楚，但并没有解释是为何。

　　苟叶只知道他深受正道心法与魔心相冲之扰，毕竟二者的修炼方法从根本上来说相逆。

　　两百年前出现了数起世家及门派特殊体质女子失踪事件，幕后黑手便是月华掌门谢嵇。

　　他试图以天地灵体与自己血脉结合，再以诞下的女儿的心头血为引子，修复自身裂痕，缓解心法冲突。

　　他成功了。

　　至于失踪事件最后也随便被栽赃给了其他魔族，还是谢嵇亲自处理的，至此月华门才坐稳了流萤湖第一门派的位置，风头一时无两。

　　谢舒华本就是名为天清仙体的体质，这种体质至清至纯，可镇魔气。修炼速度远胜他人，道心稳定，不会入魔。

　　而谢嵇从小以灵物堆砌，谢舒华的血肉早堪比顶级的灵药。

　　这是谢嵇最为满意的杰作，是他仙魔双修的根本。他将谢舒华困于月华门，即使偶尔外出也以神通掌控。

　　“你捡了个半妖？”

　　她听着谢嵇的话语中仍带着笑意。想必在她来之前丰宜已经打了一万个小报告。

　　“是的。”苟叶微微点头应道，她抬起头来，第一次与谢嵇直视。谢嵇虽是温和笑着，却依旧让她感到巨大的压力。

　　原书中，顾玄苍的存在等同于谢舒华向谢嵇交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她彻底放弃了逃跑，以此换取顾玄苍修炼的机会。只要顾玄苍在，谢舒华就始终能被谢嵇控制得死死的。

　　谢嵇对此乐见其成。苟叶要是他，今晚就去流萤湖边放烟花。

　　“父亲。”

　　她要扮演好谢舒华，即使是一条狗。

　　苟叶目光清冷而决绝，她缓缓跪下，在灯下伏出长长一道黑影。“我心悦于他，还望父亲成全。”

　　谢嵇不言，她便一直跪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腿都已经失去知觉。她听得谢嵇长叹一口气。

　　“再过两月，便是新弟子入门之时了。到时便让他一同参加入门典礼吧。”

　　苟叶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如书中所说给谢嵇感恩戴德磕个头，腿麻了她一时半会儿也站不起来。

　　却听的谢嵇话锋一转，“那收徒一事，便交由你负责了。”

　　苟叶一惊，疑心自己听错，她感觉凉意自地板而来，凝住她心血让她如坠冰窟。

　　对她的反应，谢嵇意料之中。

　　他眯起眼睛，如深渊不见底，颇有深意地说道：“到时你与徐朗一同下山。这次太多弟子折在了黑沙，可以多收一些。”

　　谢嵇如说起寻常事，又随意分配了些门内工作，对于她和丰宜这段时间对门派的管理颇为满意。

　　苟叶知道，这个满意指的是她的听话。

　　她愈发的冷了起来，牙关都有些哆嗦，她努力与这慌乱抗争，渐渐的有些听不清谢嵇的话了。

　　谢嵇平日里根本不让她出门，现在直接让她下山负责收徒工作，这是迟来的惩罚与考验——入门的弟子便是血魔最佳的素材。

　　谢嵇要考验她的忠心，要让她手上也沾上血。

　　臂上传来一阵真实的凉意，那是谢嵇的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谢舒华，逃得太久了。结果必定不会如原书草草收场。

　　灯光下，谢嵇亲切的扶着女儿，只如慈父一般欣慰地微笑。

　　“只要你乖，半妖也没什么。”苟叶听得谢嵇声音低沉似耳语，下意识的想要将手抽开。

　　可谢嵇死死抓住了她，她无法动弹分毫。

　　谢嵇的脸近在咫尺，苟叶忽而冷静了下来。

　　“是，父亲。”她忍住想要一拳打在谢嵇脸上的冲动，让自己木然如行尸走肉的傀儡，只低着头。

　　她见谢嵇笑意更盛，松开了她的手。“那么……”他似乎另有所指。

　　谢嵇将一小方玉盘以灵力托于她面前，盘中有一把近乎透明的菱形尖刃，薄如蝉翼的空心外壳。

　　旁边是她在眼熟不过的，谢舒华留在自己房间里的小白药丸。

　　啊，为什么她不能穿越到什么子供向的剧本里面去呢。苟叶盯着那尖刃，思维很不合时宜的发散。

　　如果能变身就最好了，故事背景得是校园，也不要出现什么粉白神秘生物……

　　说起来谢舒华那姑娘是真的牛，每次取血都是自己动手来着？这玩意儿要怎么自己捅进去啊喵了个小猫咪……

　　苟叶无法动弹，她做不到。

　　她没想到取心头血的剧情会这么快，她以为自己能在这段剧情前就找到芯片跑路。

　　苟叶的心态还在好耶是大冒险，却突如其来的要面对最沉重的黑暗剧情。

　　要退出吗？

　　只要和姐妹发出警告……可一切才刚开始，换算成自己世界她可能也就刚离开了一两个小时。

　　要像个灰溜溜的落水狗一样回去装作这一切都无事发生吗？

　　她的脑子宕机了。

　　见苟叶一动不动，谢嵇倒也体贴女儿逃跑失败后的不甘与绝望，他心情大好的问苟叶需不需要他来动手。

　　应该，应该，不会太痛吧，就当是打一针……心头血是什么东西啊，听起来好像和献血差不多吧……不对，怎么听都不是一回事吧，不，不管了，应该不会太痛吧……我可是也经历了好几场战斗的人，对于疼痛的耐受度应该也增加了吧……

　　苟叶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嗯…嗯…那麻烦您了。”

　　她怯生生地小声开口，声音抖得不行。

　　苟叶可怜巴巴的抓住了衣角，背都躬了起来，恨不得缩作一团。自从她读大学离开爸妈独居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怂过。

　　好在系统靠谱，自动过滤所有ooc。

　　谢嵇灵力操控，那尖刃干净利落的插进了她的心口。尖锐而撕心裂肺的狗叫瞬间响彻了空旷的宫殿。

　　剧痛似乎要将她撕裂，即使平日里再嚣张再伶牙俐齿，此刻她也骂不出一个字，尖叫是根植于身体的本能。

　　震耳的尖叫与疼痛让脑子有些发懵，眼前布满了眩光的幻影，灯火在摇晃，她不怀疑自己真的会死。

　　忽而有一阵冰凉而舒缓的清流自脑海包裹住她的灵魂，将一切隔绝开来。

　　尖叫还在继续，苟叶却觉得自己躺在了舒舒服服的水床上，被温和包围。入睡前，她依稀听到是系统启动了自我保护程序。

　　再次清醒，似乎也就过去了几分钟。

　　她趴伏在地板上大声喘气，似乎要将肺都咳出来。残余的回音还在耳道盘旋嗡鸣。

　　痛的余波随机而至，她颤颤巍巍的伸手去触摸那掉到地上的药瓶。剧烈的颤抖让她几次都拿不稳。

　　苟叶终于拔开了盖子，那小药丸洒落了一地。

　　她顾不得许多了，只大把大把的将谢舒华最不屑也最厌恶的小药丸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