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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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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沈啊,今儿怎么没见你大儿子?”
——“沈董,小沈总去哪儿了?”
——“是啊,是啊,儿女都是债,所以你不光把女儿嫁了出去,连儿子也一样嫁出去了吗?”
背后的窃窃私语,当面的嘲讽,还有那些老对头们或隐秘,或光明正大的异样眼神……
一夕之间,沈宴之没有出席沈家的年宴,而是在翡翠湾过年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目之所及,仿佛所有人都有所耳闻。
沈天霖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问到,不管对方是不是故意的,都隐隐有些破防。
好面子的老登丢了面子,怒气爆炸,在谢客关门之后疯狂怒骂,在场的、不在场的,让自己丢了面子的长子,早年决裂的长女,眼皮子底下的次子,没有一个漏掉的,总之主打的就是创飞所有人。
现任沈太太是他的第三任妻子,保姆上位,带着和前夫生的沈初嫁进来,最是见微知著。
年宴没见着沈宴之人,她立刻找借口让女儿出去,自己则煮了菊花雪梨茶,等到沈天霖怒火稍息,恰到好处的递上。
沈天霖粗暴的灌了一大杯,抬头看到低垂着头的沈旭之,怒火再起,把杯子狠狠一砸,骂道:“眼皮子浅的废物,就和生了你的那个蠢货女人一样没用!”
“活该死的早!”
“废物!”
生父的一声声怒骂,就和儿时被嘲笑的一句句“没爹的野种”一样刺激着沉默的沈旭之,地面光可鉴人的瓷砖反射出他眼底猩红的血丝。
——这个渣滓怎么有脸提起他妈妈?!
昔年两人相遇的时候,沈天霖的原配还在世,沈家继承人之争正处于白热化,路过的狗都得被踹上一脚。
即使不把无能的沈天霖放在眼里,也不妨碍那些人拿他当筏子。
一来二去,原配很是吃了些亏,偏偏沈天霖也不上点心,那位门当户对的原配艰难生下长女,便产后抑郁,没几年就早早去了。
巧的是原配才过世不久,继承人之争落下帷幕。
几个有能力的争得太狠,暴雷,甚至闹出了人命,于是剩下的或入狱、或出国,反而是无能如沈天霖捡了漏子。
彼时还在世的老爷子也头大,便为这个儿子挑了家世更好的新妇,即沈宴之的生母,希望能帮扶一二。但这位二婚妻子可不像前任这样死心眼,尽了联姻义务生育后,等儿子立稳,便立刻潇洒离婚出国了。
换句话说,沈旭之的生母等了两次都没能成功上位,尤其是第二次,竟然让一个有过前夫,带着拖油瓶的保姆得了便宜!
最后说是抑郁而终,但究竟有没有被气死的成分还有待商榷。
念头转过,沈旭之的头越发低垂,任由沈天霖喝骂发泄。
家里的保姆早就藏起来了,挨骂又不会长工资,只有现任沈太太还站在一边,隐秘的背靠楼梯扶手,脸上是对镜练习了很长时间的担忧关切。
关切是假的,担忧却是真的,只不过担忧的对象不是沈天霖。
讲真,如果不是图钱,难道还图他老人斑和啤酒肚吗?
真当人人都是沈旭之他妈那种极品恋爱脑啊,这种重症患者有一个就已经很稀奇了好伐。
何秀秀可不傻,她才是始终不忘初心的那个。
沈天霖给她钱和名分,她就当沈太太,沈宴之他妈妈给得起价钱,那她就帮忙照顾继子,现在,沈宴之也出能出价了,那她就帮着一起挖沈天霖的墙角。
左右女儿已经有了退路,那位涂家少爷何秀秀已经见过了,是个情绪稳定的男人,所以接下来就当是给女儿筹备丰厚的嫁妆喽。
……
在沈天霖尚且因为面子问题而暴怒,在沈家几人心思暗藏,各有盘算之时。翡翠湾别墅区的施家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场景。
又出去旅游了一圈,才从国外回来的施女士笑意吟吟,她如同往常一样,为家里的每一个小辈带了新年礼物。
施元安也给公司放了假,是早早买好了年货的,送客后又重新把零食盘填满。
至于时重和沈宴之,他们是在下午时带了礼物回来的。
开门时见到两人,施女士戏瘾上来,语气夸张的开口:“到底是结婚了懂事了,竟然知道带礼物了。”
时重有点尴尬,扯着沈宴之的手低声抱怨:“妈,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吧,别跟说小孩一样。”
“可不是小孩吗?”施元安抬手接过大包小包,调侃的补充,“你心理年龄最多七岁,刚上小学。”
“好了好了,外面凉,阿重我们先进去吧。”突然疑似犯罪的沈宴之赶紧出声阻止他们越说越离谱的话,再让他们说下去他就该被拉去打枪了,以当枪靶的姿势。
配合着一起做了晚餐,饭后,在屋外的响炮声中,大家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联欢晚会。
这里不是郊区,按规定不能放烟花爆竹,不过很多人家还是会专门准备音响来播放类似的拟声,很喧闹,但年味十足。
没过多久,时重就忍不住眯起眼打了个哈欠,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他低头看了,是亲朋好友的新年祝福微信,熟练的挑了一个看着最顺眼的,复制后改改再群发通讯录,OK,完成,正要息屏,又有新的微信,这次却是来自沈宴之的。
时重下意识看向身侧沙发上的伴侣,对方刚好也正看着自己,眼底有笑意,在联欢晚会喧嚣的节目声中,眸光比客厅的橙灯更明亮。
短暂的眼神交汇后,沈宴之举起手机示意,他了然,低头看向微信。
A沈宴之:无聊了?要一起出去过二人世界吗?
时重果断回了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然后重新抬头朝沈宴之使了个眼色,两人趁着家里其他人不注意,悄然侧身从边上出了客厅。
他们的小动作并没有真避开在场其余人的目光,比如施元安看联欢晚会节目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就注意到了两人往楼上偷溜的脚步,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嘴角。
施女士显然也注意到了,只是眼睛还盯着电视,嘴里没好气的碎碎念:“刚下午还说长大了呢,现在看来,小宝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坐不住。”
“我就说了他心理年龄最多只有七岁吧。”施元安看着电视,吃着狗粮,道,“亏你还说他结婚了懂事了呢。”
吐槽完弟弟,他又忍不住吐槽弟媳:“没想到沈宴之也被带着跟个小孩子一样瞎闹,不过他们的感情看着倒是真的不错,这桩婚事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这叫缘分!”施女士依然没移开看着电视的双眼,话语如锋,“小宝好歹已经有个人能陪着瞎闹了,你呢,什么时候能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
回旋镖扎在了自己身上,施元安赶紧心虚的转移话题。
视线回到时重这边。
离开了客厅,他揽着沈宴之的腰,与对方手牵手,半扶半抱的一同去了自己位于二楼的卧室。
房间里很干净,显然常常有人打扫,不同于同龄人的模型玩具,墙边博物架上摆放了各种动植物标本,还有一些野外生存竞赛的奖杯。
时重率先进门,转身背对着博物架,伸手招呼:“进来啊。”
声音欢快,笑容灿烂。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响炮声骤然传来,覆盖了沈宴之的回答,也盖过了他剧烈的心跳声。
见他靠着门抓紧了门把手,又没听到回答,想起对方断了的一条腿,时重上前两步,心急又愉快的张开手臂,直接将人抱进怀里,并转了个圈一起倒进了卧室的床上。
“哈哈~被我抱进来啦。”
响炮声依然没有停下,但这回,沈宴之抱住时重的腰,凑到了他的耳边回答:“是啊,被叼回窝里了,所以下一步是要生几个小小阿重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好像也行。”
语毕,时重偏头吻住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