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温暖》顾凉风

6、第六话

　　我最爱的就是语文课，因为可以看到叶老师。听叶老师的课我最认真最精神抖擞。

　　我和小星星往班级走，一会儿是叶老师的课，想想都激动。

　　当我推开教室门的时候，就看到全班同学都在热闹地讨论着什么。我刚走进去，教室里却诡异般的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同学都看向我，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匪夷所思的。

　　我知道我长得挺帅的，在学校里也是挺受女生们的追捧的，但没必要这么崇拜我吧。

　　我在心里还在为自己的这好感度爆棚的人气沾沾自喜着，小星星却拉了我一把。我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他向我递了个眼神，示意我往黑板上看。

　　我就纳闷了，什么事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而当我看向黑板的时候，我也震惊了。

　　黑板上写了大大的一行字：顾小白喜欢叶老师。

　　八个字占了整个黑板，只要一进教室就会看得一览无余。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被人昭示在阳光下，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愿告知的秘密。我喜欢叶老师的事情只有程星源和宋小辞知道，在其他人面前我也没表现得那么明显啊。他们只不过是知道我喜欢上语文课而已。

　　我震惊过后全是愤怒，我一下子冲到讲台上，挡在那行子前面，冲全班吼道：“谁干的！谁特么写的！”

　　全班同学被我这么一吼更静了，没人说话，全都面面相觑。

　　我更怒了，“没人承认啊！谁特么那么无聊！有病啊！”我刚骂完就感觉到气氛更凝重了，同学们都往教室门口看，然后他们的眼神更复杂了。

　　我朝门口看去，竟看到叶老师站在门口，我不知道她眼睛里是伤心还是愠怒，难过还是失望，亦或是惘然失措。

　　我一下子就慌了，我抓起黑板擦就去擦黑板上的字。擦完后我跑到叶老师面前，解释道：“叶老师，你别误会，这，这都是同学们的玩笑。”我越解释越慌乱，嘴巴都磕巴了。

　　还好小星星在我身边帮我一起解释，“对啊，叶老师，这只是同学们开的玩笑而已。他们在捉弄小白，你别太在意了。”然后程星源又冲全班同学说道：“你们真是的，怎么能开这种玩笑，让叶老师情何以堪啊。”

　　这是我一直以来上的最心烦气躁，惴惴不安的一节语文课了。整节课我都没有听进去一个字，心里总感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气愤又惶恐。

　　下课的时候，叶老师说了一句：“小白，你来我办公室一趟。”说完她就收拾完教案走出了教室。

　　叶老师走后，教室里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程星源凑过来问我：“小白，你没事吧？这特么到底是谁做的？也太缺德了！”

　　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也不知道谁会这么缺德。我站了起来，准备去叶老师的办公室，再怎么说，我也要清楚的解释一下，不能让叶老师因为这件事心中有所负累。

　　程星源关心地看着我，想和我一起去，但我没让他跟着。

　　我走到叶老师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看到里面只有她一个人，我敲了敲门，喊了声“叶老师”。

　　叶老师看了我一眼说道：“进来吧。”

　　此刻我心里挺乱的，我知道叶老师叫我来是为了黑板上的字的事的，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跟她说清楚。难道我要直言说出我喜欢她么？那也太唐突了吧。而且要叶老师怎么承接这来自她学生的爱。

　　我走到叶老师面前，她坐着，我站着，她抬着头看着我，我的眼睛无所适从的从办公室的右边看向左边，又从左边看向右边。

　　但总归要说点什么，于是我深吸口气，说：“叶老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他们这个玩笑开的太大了，我……你批评我吧。”然后我就迎上叶老师的眼睛，决定不再逃避。

　　然而叶老师没有批评我什么，也没有说关于黑板上的字的事。她声音轻柔，目光温和地和我说着，又好似在回忆往事。

　　她说：“小白，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别喜欢你吗？你知道为什么我对你照比其他学生更加严格更加上心吗？你上课睡觉，我把你叫到办公室让你下次不要再犯，你落下的功课我会私下给你补习。而且你找我给你补习的时候我很高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叶老师对我确实特别好，我们俩的关系也特别像姐弟俩一样。但是叶老师这突然之间一下子问了我这么多，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叶老师继续说道：“我把你，把所有我教的学生都当成是自己的弟弟妹妹，我希望我可以像你们的姐姐那样，可以没有太多的隔阂，太多的疏离。我希望你们不要觉得老师就是特别严厉的，老师也可以是非常亲近的。如果我的学生喜欢我，我当然很开心，但我不知道，黑板上写的那个‘喜欢’是……”

　　叶老师轻笑了一下，“小白，我曾经有一个弟弟，亲弟弟，可是，他已经死了。他是在我生日那天，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被车撞死的。你知道吗，从那以后，我的每个生日都是他的忌日。他和你差不多的年纪，而且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的弟弟好像回来了。你和他真的好像。我觉得老天还算仁慈，让我遇见你。”

　　我听着叶老师的话，瞠目结舌。我真的没想到叶老师还有这样的一段悲伤的往事，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叶老师的心里一直都压着这么沉重的痛苦。

　　我渐渐地不再去想什么黑板上的字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叶老师的话，并且，我要一直在叶老师身边当他的弟弟，让她快乐，不再悲伤。

　　我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依旧是议论纷纷着。我没有管那些议论声，径直回到座位上。

　　程星源立马凑过来问我：“小白，叶老师说什么了？”宋小辞也把耳朵凑过来。

　　我看着他们，突然微微地笑了一下，这让程星源心里一阵哆嗦，他一定是以为我受什么刺激了。其实，我是在听了叶老师的那番话后，心里还挺开心的，叶老师把我当成了她的弟弟，我真挺开心的。她没有说黑板上的字的事情，却对我如此敞开心扉。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更加懂得了。

　　我对程星源说：“没事。”

　　“叶老师难道没生气吗？”程星源疑惑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

　　宋小辞失望地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