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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这是第十一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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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十一章
第二天,漫小盐还没睡醒就被手机铃声给“铃铃铃”的拎起来了。
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朝那头吱了一声,也没管别人听没听见:“唔......”
“漫....小...盐...?”听了两个字然后就没声了,声线沉沉的,像断了气似的,还是个男的。还是吵醒了她的睡眠还不说话的那种,用漫小盐的话说就是:“大清早的他妈的是个男低音给我打电话找我练声儿来了。”
其实那人实在是冤啊,冤的都想挖祖坟自埋,找祖宗给他平反了。
整个过程是这样的。
漫小盐开始应了一声之后很厚道的拉了拉脑神筋扛着个瞌睡虫等对方回话,一边做梦一边接电话,都快脑分裂了,漫小盐自认自己的牺牲还是挺大的。
等了半天没听到那人说话,漫小盐就怒了。
“谁啊,我在睡觉啊,睡觉啊,你不知道现在是睡觉的时间,去看看北京时间,没表的去瞄瞄广场上,头朝西边上仰160度,提个大礼去看看那颗钟,她会很亲切的告诉你的。”漫小盐闷在被子里呼呼说着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梦呓,虽说她头脑不清楚,说的话还挺顺溜的。
“.......”而对方在说什么,她啥也没有听到,因为——手机拿反了。
男低音再加个男低音的后果是什么?
“有病这是,打了电话又不说话,滚蛋吧你。”然后就啪的一声,手机就不知道被扔哪去了,然后拉着被子就拱啊拱啊,拱成一团,某人就“作茧自缚”了。
然后就留着手机对面的人在那里一直抽风的重复着一句:“漫小盐,漫小盐,去杭州的车要开了,你在哪呢?漫小盐,去杭州的车要开了,你在哪呢?漫小盐,去杭州的车要开了,你在哪呢,在哪,在哪,在哪......”
那一声声“在哪在哪”,像神棍招魂似的,又悠远又绵长的。
而好死不死的那人是在大马路上讲着电话,惹得路人频频观瞻,疑惑:此人精神错乱升级成录音机了?
漫小盐在被子底下皱了皱鼻子,脑袋也跟着顺便活动了一下。
杭州?去杭州干嘛?这年头旅行社的人都做传销式广告了?
其实这一次去杭州其实算是毕业旅行,相处了四年的同学即将分别,各自都要去找工作,忙出国的要出国,去外省的去外省,以后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少,离别的伤感情绪也逐渐扩大起来,所以班里的干部级人物临时决定的最后再聚一次,还找了这么个文人墨客,古人后人都触景伤情的地方——杭州西湖。
班里的人都是被一个个打电话通知的,而旅行时间就是今天,到现在漫小盐之所以还在睡觉,也不是大家都忘记通知她,也不是漫小盐忘记了,而是昨天通知她的时候她喝醉了,接电话的是秦鸣,而秦鸣被她整了半夜之后,脑袋一时罢工卡壳把这事儿给忘了。
漫小盐最后还是让被陈棠从被窝里拉起来的,当时的形象是,红唇大张,口水直流。
“漫小盐,你同学打电话找你了。”
“不管......”翻身继续睡。
“漫小盐,你给我起来一下。”
“嗯,等......”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漫小盐,时间不早了。”
象征性的拱了拱被子。
“漫小盐,再不起来,我就把你扔出去了。”
完全没动静了。
......
有时还真挺佩服陈棠那冷冷的性子,怎么着都不会发火,除了时不时的低气压,虽然还没有出现过,整个人看起来挺风范的。
陈棠无计可施,似乎又想起什么,然后走进浴室,端了一盆水,手臂上还搭着条毛巾,直直的从漫小盐的嘴里倒进去了,倒啊倒啊,似乎还挺上瘾的,就一直没停下,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那清清透透的水从漫小盐血喷大口里流啊流,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然后漫小盐就爆发了?
“咳咳,哥,咳咳,你可真早啊,这么早就伺候我喝水啊,刚还做梦自己变成牛魔王了,我还一直趴在那哭呢,那个伤心啊。”睁大的眼睛看着陈棠,似乎还挺开心的,哪里有伤心的痕迹?
陈棠递上毛巾,皱着眉头问:“你早醒了,为什么不起来。”
漫小盐呵呵一笑,擦了擦脸,“我在看,你还是不是以前那么变态对我的哥哥啊。”站起来拍了拍陈棠的肩,“过了几年的洋日子,还没变嘛。”
看着仍旧穿□□熊卡通睡衣的漫小盐,大大咧咧地冲自己笑,陈棠有一丝的心疼,也许有些事,对她是残忍了些,难得的对漫小盐温柔地笑了一下:“你不是挺怕我的吗?今天怎么改变生活策略了?”
“其实我昨天做了个梦来着,梦到小时候了,其实,似乎,好像,呃,你对还是蛮好的,牵我耳朵的感觉还是蛮舒服的,不疼不痒的,也许你力气再大点就好了,特别是那一句:‘漫小盐,你能不能听话一点。’,就像阿德诺·斯瓦辛格那句经典台词:‘I’m back!’,特有形,特帅!”
看着漫小盐,手脚并用的在床上自导自演,声色自变,陈棠皱了皱眉:“小盐,别使性子,都会好的,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许恒的话。”
“我没使性子,我也很老实啊,这几年我都没有闯祸,真的,要不……你再牵一下?”说完,诙谐一笑,就拿过陈棠手里的盆和毛巾,闪进了浴室,嘴里还在嘟囔:“可是,我干吗要听许恒那死人的话,上回听了,就把我整得没从病床上爬起来,你不也是救死扶伤来的吗?”
陈棠无奈的摇摇头,你的确没闯祸,只不过是把导师气得三次进医院加护病房而已,能够顺利毕业还是靠许恒的主意——漫小盐有神经间歇性痉挛症状,还开了个医院证明把那教授唬得一愣一愣的。
“真有这病?怎么没听过?”
“正临床研究呢。”
“……?”
漫小盐要是知道自己被两个男人给算计着,还不得昏过去,所以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刷着牙的漫小盐从浴室探出头来,朝陈棠问了句:“哥,你说人是不是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觉得什么都是好的?”
陈棠沉了沉脸,没说话,接着又听漫小盐摇头晃脑地缩进了浴室,噜了一句:“我什么时候也这么酸了。”
漫小盐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陈棠正站在窗户旁边,神情似乎有些压抑。
还没等漫小盐问怎么了,他就说:“我给你办了签证,你这次旅行之后就跟我去美国。”
漫小盐撸了撸有些湿的头发,说:“哥,我不想去美国,我喜欢呆在这里,就算我要死也死在这儿。”
陈棠皱了皱眉,看着漫小盐,“妈妈不会让你这样做的吧,你还是收敛一下吧,总是这样倔着脾气也不好。”
漫小盐没说话。
其实她想说:“妈妈不会管我的。”
是的,妈妈不会管她的,从某种层度上来说,妈妈对她的那种“不管”叫“漠视”。
陈棠看着她,说:“你和路双的事,我知道一些。”
漫小盐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他不适合你。”
漫小盐想,是人都会说不适合,连做木匠都得量了又量才能削出合适楔子,更何况是精神复杂的人?
上帝对人们不是注定的,所以他狠心地让你遇到很多不同人,让你在欢愉和伤心之余去还要做关系你一生的选择,而上帝也很有心的创造了“磨合期”,只是漫小盐和路双在磨合期还没走到头,彼此的情感就寿终正寝了。
陈棠仍旧看着漫小盐,她低着头像个受教的孩子,让人心疼也倔得让人心酸,陈棠在漫小盐那次受重创之后,就拖在警署的朋友查过,顺藤就摸出了路双。
关于路双,陈棠还是记得的,同是那个小区玩得最疯的孩子,也是漫小盐童年里少有的快乐源泉。
只是他的家庭似乎有些问题,他的父母大吵大闹是区里司空见惯的,奇怪的却是才四五岁的路双不哭不闹,往往都是一个人蹲在门口趴在搬出来的小矮凳上睡觉,直到他的妈妈摔了门,他才起来看了一眼自己母亲气得颤抖离去的背影,又转头望着自家大门,里面是他父亲续续的怒骂,然后他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脸,继续扒着。
有一次陈棠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不进去,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陈棠。
“如果你想被当成沙包的话,你现在可以进去。”
那个时陈棠觉得,路双应该是个不错的孩子,因为那眼神那语气让一直很老成的陈棠都有些寒碜,只是没想到是成功到了叉路上。
陈棠叹了口气,又说:“他是有案底的人。”
漫小盐猛的抬头:“什么意思?”
“六年前,他杀过人。”
漫小盐肩抖了一下,脸也白了,手指紧紧拽着,手上擦头发的毛巾却掉了,但使终没说话。
陈棠走过去捡地上的毛巾,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那时他还不满十六岁,很幸运,原本还有一周就满十六了,没有服刑,而且他只算是防卫过当,只是进了少管所一年。”
一年?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是和我同年级,现在却是我师弟的原因么,漫小盐想起以前小时候总是在为谁是老大而争端不断,现在两人成了变像的师姐弟关系,却让漫小盐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少管所虽说不是牢房,但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地方。
人言可畏,路双,你的六年是怎么过的?
漫小盐无法想象自傲如斯的路双,在黑夜的角落里是如何去咀嚼那些流言蜚语。
是一笑置之,还是心痛难奈?
“小盐,人这一辈子只有一次,但遇到的人不只一个,抓得住的抓不住的,你要分得清楚。”
“以前是我放任你,但现在,你的身体,得找个爱惜它的人,人最重要的是要对的起自己。”
漫小盐突然抬头笑了笑,却有些牵强:“我说,哥,你一向不管我这些的,顶多说一句‘漫小盐,你能不能听话一点。’现在又这样关心过头,说真的......”
漫小盐侧了侧脸,“我有点不习惯,我不愿意别人因为这件事对我另眼相看,我还是从前那个没心没肺,天上长个窟窿了我还是会笑着说:‘嘿嘿,咱们抄家伙来个女娲去补天’,你知道吗?”
陈棠摸了摸她乱七八糟的头发,笑道:“我明白。”
漫小盐笑着擦头发:“谢谢!妈妈在美国还好吗?”
“很好!......她让我好好照顾你。”
是吗?生了女儿当没生的,漠视了十二年,独自一个人跑去美国从没回来过,连个电话也没有,就算是自己巴巴的打过去,叫了声“妈妈”再寒宣几句,那头除了无声的呼吸还是无声呼吸,最终结果只能以“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这样冰冷无情的话让自己讷讷的收场。
要不是陈棠,漫小盐想自己会不会早就饿死了,现在又来关心我干什么?
“嗯,许恒那边,我这边事做完了我就去。”
“那最好,你自己也爱惜些,去美国的话,你考虑一下吧。”
漫小盐敷衍的嗯了一声。
陈棠又说:“许恒会陪你。”
漫小盐撇撇嘴没说话。
让他陪,我会死的更快的。
漫小盐抚了抚头发,说:“哥,其实,我和秦鸣什么事也没有,你......”
陈棠打断她,笑着说:“我知道,只是他太嚣张,请你帮我管教管教而已。”
漫小盐看着陈棠,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其实是为了找个人照顾我吧。
陈棠出去的时候,漫小盐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的说了一句:“哥,谢谢你。”
陈棠回头宠弱地对她笑了笑:“小盐,妈妈对你不好,你不要怪他,毕竟是爸爸......”
漫小盐点点头:“我知道,我不怪她。”
而陈棠没有告诉漫小盐的是,路双杀的那个人是打了漫小盐一棒子的那个,而他也不是防卫,是谋杀。
因为他以为漫小盐再也醒不过来了。
“防卫”不过是陈棠暗中帮了路双一把而已。
陈棠可以看出路双对漫小盐喜欢甚至可以高深到是爱,但他也有底线,许恒说的对,陈棠护犊,他对漫小盐的情感不只哥哥对妹妹,母亲的中途离职,至使他二十岁就成了漫小盐实质上的监护人,因此更多的,他对漫小盐算是一种父对女的“慈爱”,不想让自己养育了十年的妹妹就栽在一个没有安全保障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