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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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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参加高二年级男子组3000米决赛的同学马上赶到检录处检录，请参加…”体育场的广播重复着项目进程和参赛通知。
门若沅从座位上站起来，拿好班服和号码牌。
“哎呀，刚刚许智那一跳真可惜，就差一点点。”陆西子双手遮在眼眶上做半个望远镜姿势，正盯着操场角落田赛的胶着场面。
“哎，你要去干嘛？”陆西子见门若沅站起来了，抬头问他。
“先去换班服，再去三千米检录。”
“要我陪…”
门若沅不容置疑的拉住他单薄的手腕，带着他往看台下面走，陆西子后面半截话被孤零零的留在早晨万众瞩目的座位上。
下看台的楼梯很窄，被人往下拉着走很容易没有安全感，陆西子左手也暗戳戳的覆上门若沅清瘦的手臂。
“哎哎哎，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陆西子在门若沅作势把他往厕所隔间拉的时候，死死扒住侧面的门板。
“不行，你进来得帮我拿着衣服。”门若沅倾身抓住他扒着门板的手。
陆西子左右张望，门若沅嫌体育场的厕所人多，换个衣服非得绕半个校园回到教学楼来。反正教学楼里没人，“你直接在外面换吧，我去把卫生间门关上。”
陆西子说着去关门，回来的时候嘴里叨叨着，“而且都是男的你怕什么。”
陆西子说完这句话自己心里也咯噔一下，对啊都是男生，那为什么自己这么紧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门若沅从隔间出来，迅速脱掉校服扔在陆西子肩膀上，又顺手拿过班服一骨碌套进去，一顿操作没花上三十秒。
陆西子本来是希望他换衣服这个过程快一点的，能避免很多尴尬，但是看他换这么快，好像没看清什么东西，又觉得很失落。
“走吧。”门若沅把自己的校服从陆西子肩膀上拿下来，末了还盯着陆西子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
陆西子有点慌张的从门若沅脸上移开视线，还没等他的肾上腺素作用到脸颊，门若沅便径自出了卫生间。
踉踉跄跄的跟在门若沅身后，陆西子有点被自己刚刚奇怪的想法惊讶到了，以至于现在脑海里有两个争锋相对的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没事的，就算是同性朋友，看到对方脱衣服还是会慌张的，很正常。”陆西子连连点头，“对啊，关系再好，突然在面前脱衣服，紧张也是正常的。”
另一个说：“你刚刚那是正常的慌张吗？你之前看别的男生换衣服也脸红心跳吗？”陆西子自知理亏，以前和朋友一起打篮球，通常都是一群人汗如雨下，在卫生间也不管隔间不隔间的，直接掀了衣服就换，根本没觉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陆西子点点头算是认证了第二个小人的发言。那一个不知是穿了恶魔还是天使衣服的小人又开口了：“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陆西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震惊了，默默在原地站定，没再跟了上去。
门若沅察觉到身后没有了脚步声，回过头发现身后突然没了人，他倒是有一点释然。不能接受吗？还是不喜欢？
他这么想着，加快脚步先赶去了检录处。
陆西子慌乱之中随便窜进了旁边的一个教室，他也不管是哪个班的教室，随便拖开一张椅子坐了上去。
正埋着头郁闷的瞬间，他觉得周围的味道挺熟悉的，抬头一看，黑板上还是昨天最后一节课的内容，他拖长音啊~了一声，是自己班的教室啊。
他又猛然醒悟般看了一眼桌面，这个除了自己的桌面以外第二熟悉的桌子，自己肯定不会认错。
他松了一口气，轻轻的说了声，“真巧啊门若沅。”
“刚来学校第一个见到的同班同学就是你，我们坐前后桌，我们的家还离那么近，甚至我丢的线圈本都是你找来给我的。”
“你对我真好啊，教我题这件事不算，因为你教过好多人。但是我好像不想让你教其他人，也不喜欢别的人盯着你看。”说着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从多久之前开始喜欢你的呢？我好像也不清楚。”
“你送我去医院，带我去吃饭，在我考差的时候带我去电玩城，但是我不喜欢电玩城，不过以后还是要去一次，我要把那个粉红小猪抓来送你，这么说来我好像还没送你礼物呢。”
过了许久，他又自言自语的开口，“其实喜欢你很正常吧，这么多人都喜欢你，那我喜欢你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抽丝剥茧的理清了所有事情之后，陆西子觉得无比轻松，之前蒙在心里的爱意上的那一层讨厌的轻纱被他一把掀开，他要快点跑去找门若沅，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喜欢门若沅这件事情。
陆西子火急火燎的冲到自己班的看台座位区，前三排后三排哪儿哪儿都没见到门若沅的身影。
他拍了拍前排李晚枫的肩膀，“班长呢？”
李晚枫正拿着两个加油棒准备带领全班人一起打call，闻言回头想看一下是哪个大傻逼问的问题。
正对上陆西子疑问的汗涔涔的脸，她拿着加油棒往陆西子头上敲了一棒，“三千米就只剩最后一千米了，你问我班长在哪儿？不在跑道上能在哪里！你刚刚到底有没有认真给班长加油啊？”
陆西子懊恼得恍然大悟，转身就朝田径场冲过去。
虽然规定是除了运动员和送水的同学之外不许其他同学围在跑道旁边，但是总有些不守规矩的同学，其中不乏其他班的女孩子赶来看帅哥的。
陆西子一边道歉一边费劲的钻到终点处的第一排，眯着眼扫描了一圈操场，门若沅最后一圈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第二名还没进入最后一圈。
他的目光随着远处阳光下挥汗如雨的人的身影，他突然又想到，陆杰来找自己报三千的时候，
自己刚刚跟门若沅说自己三千米跑吐了的事，然后转身就听到门若沅要报三千的声音。
或许是刚刚一路跑过来，运动的心跳还没来得及沉静，又或者是他太幸福太心动了。
他实在是等不及了，陆西子绕到人群之后，穿过足球场狂奔。
门若沅在只剩一百米冲刺的时候，看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在陪他跑，三千米太长了，他体力只能集中在跑道上，身边那个人没有跑在跑道上，还落后他半步，他没办法看清来人。
其实无所谓的，只要不是竞争对手就没关系，不是期待的人...好像也没关系的样子。
全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终点前的跑道上，本来对比赛不是很感兴趣的同学也被一前一后两位帅哥给吸引去了目光。
看清楚跟在门若沅后面的不是对手的时候，高二三班的同学都松了一口气。模模糊糊认出人脸之后，李晚枫快被这人气死了。
刚好快跑到自己班看台前的时候，她运足气大喊，“陆西子你干什么，有谁带着运动员跑是跑运动员身后的吗？他是比赛还是你比赛？”
“跑他前面，带着他跑！”高二三班看台上所有人一齐大喊。
门若沅本来没听清李晚枫喊的什么，但是全班人整齐的声音没办法不传到他耳朵里。接着他听到身后的人慌里慌张的噢了两声，加快速度从身旁绕到了他左前方。
每天上课看的背影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是妥妥的第一，但是高二三班的同学们都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不输百米夺冠的掌声和欢呼。旁边跑道的一群女孩子也克制不出叫出了声，被自己班男同学斜觑了好一会儿。
门若沅其实不怎么累，但是他在冲过终点，陆西子来扶他的时候，把自己身体的重心自然而然的全都放在他身上。
“诶诶诶，别扑我身上不动啊，来，我扶你走走。”陆西子一只手将门若沅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颈，另一只手扶着门若沅的腰。慢慢的带着他绕着跑道再多走一会儿。
少年剧烈运动之后整个身体都散发着热气，从扶着腰侧的掌心，贴着后背的手臂，完全靠紧的身侧传过来。
门若沅的心跳没有要慢下来的趋势，反倒是陆西子的心跳在缓慢加快跟上门若沅的频率。
心跳和呼吸此起彼伏，没有人有要开口的迹象。
就这么走了半圈之后，他们默契的从看台对面的大门出了田径场。
比赛结束之后同学们的目光又被其他项目吸引过去，紧盯着门若沅的女孩子们也只当陆西子扶着门若沅去教学楼休息了。
经过小卖部的时候，陆西子让门若沅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自己进去买了两瓶水，一瓶冰的一瓶常温的。他又找老板要了个一次性杯子，一样掺一点，这样水不至于太热也不会因为太凉刺激胃。
陆西子在门若沅身边坐下来，把水杯递给他。
门若沅确实是渴了，笨蛋陆西子也不知道先给他拿水，硬是带着他走了半个学校。
“慢点喝。”
“还要。”门若沅一口把纸杯里的水喝完，头也不回的递回身边。
“好。”陆西子拿到水杯又给他掺水。
“还要喝。”
“好。”
“还要。”
“行。”
门若沅闹腾着把两瓶水都喝了半瓶，陆西子又递过刚倒好的水，他才捂着肚子笑着说，“不要了不要了，闹你呢。你喝吧。”
陆西子收回手送到自己嘴边，又突然反应过来这是门若沅用过的纸杯，动作稍微一滞。
门若沅机敏的捕捉到了这个瞬间，然后委屈巴巴又带着调侃意味的说道，“嫌弃我啊？”
“不嫌弃不嫌弃。”陆西子笑着喝完了纸杯里的水。
“走吧。”门若沅到现在基本上完全恢复体力了，顺过桌上的两瓶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嗯。”陆西子也站起来，手里还攥着刚刚的纸杯。“回教室还是回看台？”
其实提问者给出两个选择时，潜意识里会把自己希望的答案放在前面一个选项。
“领奖陆杰会看着让人去领的，回教室吧，看台太热了。”
他们沿着通往高二教学楼的林荫道走着，枝桠交叠着给整条道路都附上清凉。
“刚开学那天，你是不是想找我问路？就在这里。”
“嗯，看你戴着耳机就没打扰你。”
“刚刚为什么要躲我？”
“不知道，因为没准备好吧。”
“没准备好什么？”
“没准备好看清自己的内心。”
“那现在呢？”
“看清了。”
“看清了什么？”
“我喜欢你。”
“好家伙，弯弯绕绕大半天。”
门若沅把陆西子手里的纸杯抢过来扔进垃圾桶，把右手的水瓶塞到陆西子右手里。
右手握住了陆西子的左手。
“这...不会有人看见吧？”
“都在操场呢，没人看。”
“万一呢？”
“看就看吧，我喜欢你，不怕人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