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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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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务室出来，体育课已经下课了。高中校园短得去不了一次小卖铺的课间，路上总是只有准备去上体育课的和上完体育课回去的学生。
德兰一中是百年老校，虽然这一百年间拆的拆建的建，校园已经不复从前的光景，但是从医务处通往高二教学楼的这一片区域还没圈成建筑用地。
石子路绕过粗得爬满褶皱的老树。
“你不就是嘛，整天说的都是‘这是班长该做的’，我不也没说错。”陆西子瞟了一眼门若沅整个垮下来的脸色，小声嘟囔着解释。
门若沅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边走边把周边的小石子踢得远远的。
“哎哎哎，好了，我错了嘛。”陆西子快步走上前去把门若沅前面的石头率先都踢开。
门若沅没等他清理完就冷漠的从他身边绕开。
“哎呀，好班长，我错了，看在我是伤员的份上，你理理我嘛。”陆西子又赶忙跟上他的脚步，凑上去把刚消了一点肿得手腕伸到他面前。
“你误会了。”门若沅不由分说的扔下这句话，又绕开他伸出的手。
“误会什么啊，我没误会啊！”陆西子气冲冲的停在原地不走了。
门若沅丝毫没有因为他停下就可怜他，反而脚底生风走得更快了。
陆西子恼怒得把脚边不知名的树上落下来的果子踩得粉碎，又死皮赖脸的贴上去跟着门若沅。
“我除了教题，没对别人履行过班长的义务。”
陆西子自顾自的安静了一会儿，没想到会听到门若沅这么说。
“哦，那谢谢班长额外对我这个转学生这么好！”陆西子自以为是的解读了门若沅话里的意思。
“但是‘这是班长该做的’你真的说了很多次！”
门若沅扔下陆西子跑走了。
下午第三节课下课之后，门若沅去了趟办公室。
“我给你请假了，晚自习不用过来学校了。”门若沅拉开自己的椅子。
陆西子已经单方面的认为门若沅气消了，又恢复了原来熟络的扒着他桌子写题的姿势。
“不不不，不用了，伤的左手，又不是左手写字。”陆西子才不想平白无故浪费掉珍贵的三节晚自习。
“哟，您这手肿得跟卤猪蹄没什么两样了哈。”陆杰这时才认真打量陆杰的手腕。
“去你的。”陆西子抄起手边的草稿本就朝陆杰砸过去。
又怯生生的转过头来看着门若沅，后者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真的没事！”陆西子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顺势前后晃着左手手臂，“不疼了，不影响的。”
“随便你吧。”门若沅叹了口气。
“帮我把我的草稿本捡起来一下。”门若沅向右转过头对陆杰说。
陆西子双眼无神的看着陆杰捡起来那个被他扔过去的草稿本，好像真的不是自己的。他又偷瞄了一眼门若沅面无表情的脸。
“我手痛，我晚自习不来了。”陆西子缩头缩脑的转过去坐正。
陆西子吃完晚饭躺在床上，空洞的盯着粉刷得素净的天花板。
不一起打篮球就不打吧，得琢磨琢磨其他办法拉他一起玩。
明天过了就是国庆假期了，假期很长时间很多。
对了！我陆西子是在国庆节后一天出生的幸运宝贝！
陆西子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掏出手机给徐丽打了个电话过去。
手机嘟了没两声就被接起来，陆西子没等对方喂出口。
“妈！大后天就是我生日了！”
“知道啊，妈妈那一天的工作已经排开了，在家给你做好吃的。”
“我带一群同学来玩可以吗？”陆西子虽然知道徐丽肯定会同意，还是打算象征性的征求一下这个屋子的女主人的意见。
“好啊！又到了妈妈大展厨艺的时候了！你先提前问问你同学喜欢吃…”果不其然徐丽的声音都高了几分贝。
“好好好，回来再说啊。”陆西子打断徐丽的长篇大论，挂掉了电话。
陆西子找到了目标又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焦急的在房间里逡巡了好几圈，又抬头看看挂钟。
这时候去学校肯定赶不及在晚自习之前进去，早知道不答应门若沅晚自习不过去了。
这么紧张又激动的算什么啊陆西子！
他在心里暗自唾骂自己大惊小怪的，从书包里掏出试卷准备先静下心来整理错题。
陆西子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于解析几何问答题，又在看到方方正正的四方体的时候想着明天要给门若沅带酸酸乳。
干脆跳到下一个函数题，又不自觉的在用门若沅教的复合函数的方法做，绕了一大圈才得到那可怜的答案。
理科做不了看语文总行了吧！
陆西子掏出语文试卷，第一题就是门若沅为了自己不去拿成绩单的时候教他看的题。
完蛋了，陆西子心想。
怎么哪儿哪儿都是门若沅啊。
晚自习九点四十五下课，门若沅到家差不多要十点之后了。
陆西子九点半就被脑子里烦躁的思绪心里莫名的情绪扰得烦闷不已。
他随意的把笔一扔，窜进厨房把架子上只拿了两盒的酸酸乳一整箱拎起来，胡乱在玄关的衣架上拿了件外套穿着就出了门。
陆西子又像那天等着门若沅给他开门一样，站在门若沅家的大门外等他回家。
他百无聊赖的变换着各种姿势刷手机，门若沅的微信头像还是老土的证件照，但是这个证件照应该不是最近拍的吧。
有点像高中入学前需要统一交很多一寸两寸公式照的时候拍的，那时候的门若沅好像比现在少一点清冷多一点稚气。
眉眼还是很好看。
聊天记录只有那一张成绩单的照片。
陆西子下意识点进他的朋友圈，背景图空白，介绍也没有，真是小老头。
别不是好友都只有我一个吧。
陆西子被自己这么大胆又合理的猜测吓到了，有机会一定要问问。
“在这等我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陆西子做贼心虚慌乱的锁了屏幕。
“对对对。”
“嗯？有什么事？这不是才一个晚自习没见吗？”门若沅打量着他一身奇特的着装。
没来得及换的校服衬衫和裤子，看起来大一号而且根本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风格的外套，脚上的拖鞋一边的标签还没撕掉。
“我我我….”陆西子口不择言，刚刚光顾着发呆忘了想怎么跟他说。
陆西子右脚移动了一步碰到了放在地上的纸箱，仿佛抓到了悬崖边最后的一根稻草。
“我来给你送饮料！”陆西子蹲下来拎起酸酸乳，右手抓着提手，左手托着底部举到门若沅面前。
“嗯？”门若沅迷惑的眼神紧盯着陆西子闪躲的目光。
不过他还是先拎了过来，怕陆西子这么举着累。
“没事了？”
陆西子踟蹰着。
“那我进去了？回家吧，你脚丫子不冷啊？”门若沅说着朝陆西子冻得通红的脚趾看。
陆西子不自然的后退了几步。
虽然门若沅说了进去但是没有动，他知道陆西子肯定有话要说。
他们这么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
“我没生气了，我生气在你看来应该挺莫名其妙的。”还是门若沅先打破了僵局。
“啊？”陆西子着急的摆摆手，“我来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门若沅稍微有一点失去耐心了。
“我…我大后天过生日，你能来我家玩吗？”陆西子怕他真的进去了。
门若沅笑着叹了口气，又伸手弄乱他本身就被风吹歪的刘海。
“这事儿值得你支支吾吾这么半天？”
“不不不，不是，因为还有其他同学。”陆西子更加堂皇的解释，乱糟糟的头发也不去管了。
少年滚烫的心意和不可明说的在意都呼之欲出了。
门若沅心里被抱歉的感受堵得死死的，开口声音还有一点沙哑。
“那每天教室还有其他同学呢，我就不去上课吗？你个小笨蛋。”说着帮他把刘海顺了顺。
“啊？那你会来吧！”陆西子扑闪的眼睛瞬间在黑暗里都闪着光。
“当然去啊，”门若沅说着往前靠近了他一点，“在我这里转校生有特权。”
门若沅在陆西子满脸写着“我又快乐了”的注视中把那一纸箱酸酸乳塞回他手里。
“哎，你不要啊？”陆西子看着他迷惑的操作。
“每次给我一盒就行了。”
门若沅说着往屋里走，没有回头的抬手挥了挥。
“快回去吧，小笨蛋。晚安。”
陆西子拎着还是没送出去的那箱酸酸乳，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门若沅进门的背影。
门若沅走过自家的小院子，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回头看到陆西子还傻不愣登的站着回忆着什么。
有些猜测好像已经能够确认了。
门若沅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开机，熟练的输入了陆西子的号码。
“傻了吗，还不回家。”
陆西子还在回想刚刚门若沅说的话，不知所措的挠着脑门，把刚刚顺好的刘海又弄得乱七八糟。
“回回回。”
听到门若沅的声音他又慌乱起来，说着脚不沾地的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