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宇宙最后一只O》雀别枝

4、地球O

　　第四章
　　“真的是绝了……”
　　“你说她是得罪谁了啊，这么整她……”
　　“也不一定是得罪谁了，说不定是被自己的鸟啄瞎了眼。”
　　“不过我听说了……那个裴晚好像跟……有点关系。”
　　有同学说完，朝着钱多多看了一眼。
　　……
　　钱多多感觉很多人都在看自己。
　　看得她莫名其妙的。
　　她脾气不太好，也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她知道有人在背后议论她的家庭……但这次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在一个讨厌的同学第N次把若无其事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之后。
　　钱多多眉头皱起来，“看什么？”
　　钱多多的声音仿佛是某种开关，一刹间，整个教室都安静了，目光全部都落在了钱多多和那人身上。
　　那是个高大的男生，叫何凯，因为之前勒索一个小学生的钱包，被钱多多狠狠教训了一顿后，对钱多多有了怨怼之意，现在有了那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挑衅道，“……看看怎么了？还不让看了，我说，你后爹要给你找个这样的后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啊。”
　　钱多多眉头皱起来，她当然知道自己未来的后妈可能不是个东西，但问题是……
　　他们怎么知道的？
　　钱多多看了一眼周围都在看热闹的同学们，还有眼前这个正在挑衅的男生，神情冷下来，“什么后妈，说清楚。”
　　似乎是有人撑腰，跟何凯关系好的一个男生蓝钧也忍不住道：“什么后妈你还不清楚？裴晚啊？大半夜不知道联系小混混，结果被揍了一顿扔到了警察局……你后爹眼光可真好呢嘻嘻嘻嘻。”
　　裴晚被揍了？
　　钱多多有点诧异，但对上蓝钧嘲笑的目光，她嘴角又挑起来：“裴晚？我怎么不知道秦旧娶她了？”
　　蓝钧一时语塞，最后恶狠狠的道，“……迟早会娶的！”
　　钱多多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那他要是不娶的话，你从这里跳下去好不好？”
　　蓝钧：“……”
　　她目光落到了蓝钧身上，笑容嘲讽，“怎么不说话了？不敢赌？放心，把你从三楼扔下去对我来说可轻轻松松的，你妈不教你嘴贱是病这回事，我就亲手把你送医院治治行不行？”
　　钱多多：“就算裴晚她嫁给了秦旧，她怎么作是她的事情，又关我什么事儿？”
　　少女眉目极冷，整个人笼罩着一股暴戾的寒气，“更何况这个女人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你们家住海边的啊？管那么宽？”
　　何凯受不了这个气氛，讽刺道，“你看看你，钱多多，脾气差劲又暴力，哪里像个女孩子，难怪你妈都不要你。”
　　面对这种讽刺，钱多多什么都没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猛然踹翻了何凯的桌子，木头的桌子咣当碎了一地，何凯吓得脸色惨白！
　　少女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一时间整个教师极其安静，落针可闻。
　　*
　　钱多多倚靠着行道树，看着马路对面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奶奶。
　　老奶奶在那坐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
　　她把桌子踹翻之后，就走了，她怕她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把何凯的脸揍成西瓜虫。
　　理智！冷静！她赔不起医药费！
　　白师师说：“很难过？”
　　她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淡淡的冷调，仿佛听不出感情。
　　钱多多：“没什么好难过的。”
　　她顿了顿，像是催眠自己，“我习惯了。”
　　其实憋得慌，憋得想哭。
　　钱多多的声音慢慢低下来，“而且……大概他说的也没错吧，我就是这么差劲，脾气差又暴力，所以，认识我的都抛弃我了。”
　　少女的心情很低落。
　　白师师很不适应这种感觉。
　　她不想让她低落。
　　钱多多应该是张扬的，肆意的，不应该这样。
　　“我不会。”
　　钱多多一怔。
　　“我以帝国元帅之名，向你承诺。”少女的声音淡淡的，带着点高傲，“虽然你很差劲，但我不会抛弃你。”
　　钱多多：“……你把前面那个虽然去掉，我就接受你的安慰。”
　　白师师沉默了一下。
　　就在钱多多以为她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
　　“……我以帝国元帅之名，向你承诺，不会抛弃你。”
　　钱多多乐了：“哎呦真乖，我给你买糖葫芦吃。”
　　白师师：“……我不吃地球人的东西。”
　　白师师是狮族ALPHA,绝对的肉食动物，星际怪兽的能量才能填满她强悍的身体。
　　钱多多花了几块钱去买了一根糖葫芦，咬了一口山楂。
　　酸甜的感觉弥漫开来。
　　白师师：“这是什么？”
　　钱多多对答如流：“地球人的东西。”
　　白师师：“……闭嘴。”
　　钱多多哈哈笑，“糖葫芦啦，好不好吃？”
　　白师师勉为其难：“……还行吧。”
　　钱多多啃着糖葫芦，忧郁，“唉，逃学了，也不知道上哪去。”
　　白师师半天没说话。
　　钱多多吃完糖葫芦，扔了签插兜想走的时候。
　　白师师：“……我建议你再去买一串糖葫芦。”
　　钱多多：“……？”
　　白师师若无其事：“只是一个建议，当然，你可以拒绝。”
　　钱多多恍然大悟：“……说句还想吃，不会死人的。”
　　白师师：“……”
　　白师师：“糖葫芦。”
　　钱多多：“……糖吃多了太腻了吧。”
　　白师师：“糖葫芦。”
　　钱多多买了糖葫芦，白师师消停了。
　　总觉得自己在投喂一只大型犬。
　　阴郁的心情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
　　“不知道裴晚这样，我那便宜爹什么态度。”钱多多想。
　　很快钱多多就知道她便宜爹是什么态度了。
　　因为这天她逃学回家之后，一直躲着自己，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后爹，对她的态度突然又变成了春暖花开般温馨可人。
　　平日里紧紧上锁，有时候没带钥匙就不得不翻墙的大门此时敞得大大的，食物的香气诱惑的蔓延开来，在听到她回来的动静之后，秦旧一路小跑迎到门口给钱多多接书包，殷勤的仿佛钱多多才是他亲爹，“诶回来啦回来啦？唉，我都等你一天了，今天上课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懂的？要是有不懂的，尽管跟我说，我给你请最好的家庭教师……”
　　钱多多厌恶的皱眉，避开了他接书包的手，似笑非笑，“不用请家庭教师了，我这样挺好的。”
　　桌子上的饭菜喷香，钱多多没理由委屈自己，大快朵颐，边吃边听秦旧叨叨着他们短暂两三年的父女亲情，然后表示零花钱什么的随便钱多多花，要多少有多少不要客气……
　　钱多多看着秦旧跟变戏法一样的脸，已经懒得去思考对方的脑回路了，他的态度以前还会影响她，现在她就跟看戏似的。
　　不过有了零花钱，钱多多就忍不住想，她是不是能把那个出言不逊的陈凯给揍一顿了，反正有秦旧这个便宜爹给她出医药费。
　　秦旧叨叨了很多，钱多多听烦了，开门见山：“裴晚怎么了？”
　　秦旧卡壳了一下，然后呐呐的说了，“她昨天……回去的时候出了点事情，好像是被打得住院了，所以……没办法了。”
　　他本来是指望跟裴晚联姻拯救一下自己公司的资金链的，谁知道突然就出了昨天晚上这个事情，要是裴晚光是被人教训一顿也就算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裴家的产业被一个神秘人给收购了……就算娶了裴晚，他也得不到半分的好处。
　　秦旧可是真他妈怕了那个诅咒了。
　　所以再怎么憋屈，也只能讨好家里这个小魔鬼了，秦旧憋屈的想，也就两年，再伺候这个小妖怪两年，其他的再说！
　　钱多多吃到七分饱的时候听见白师师开口：“不许再吃了。”
　　钱多多用意念回复：“你管我。”
　　白师师冷淡：“那你吃吧。”
　　钱多多：“……”
　　白师师友情提示：“胃药在桌子上。”
　　钱多多看着秦旧：“……哦，原来是她倒霉了啊，怎么，指望不上裴家，又觉得我是你的好女儿啦？”
　　秦旧陪笑，“一直都是一直都是……还有那天……不是故意打人的，这不是喝醉了么，哈哈……”
　　钱多多眼皮子掀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的，“道歉。”
　　她拿起手机，打开录音键，声音淡淡的，“开始吧。”
　　秦旧嗓子骤然一卡。
　　秦旧好说歹说也是过了四十的中年人了，让他伏低作小可以，让他道歉，那就伤透面子了。
　　看着少女逐渐流露出嘲讽的目光，秦旧攥了攥拳头，半晌，咬牙切齿道：“……对不起。”
　　“谁对不起谁啊？”
　　钱多多散漫的翘起二郎腿，“说清楚啊，什么事情对不起？以后还会不会再犯？还有，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除了你和我妈结婚证上的那一层法律关系，而且我妈已经死了，你算是哪门子的爹啊？”
　　像一头杀人不眨眼的小兽，牙尖嘴利，一口咬中了命脉，狠的不留一丝情面。
　　秦旧露出狠色，低声道，“秦旧对不起钱多多，以后再也不家暴了，如果再犯，天打雷劈……”
　　钱多多摁了结束键，“很好。”
　　“如果再犯也不用天打雷劈那么严重，我直接把录音发给您公司的员工就好啦。”钱多多露出微笑，“相信他们对于顶头上司的私人八卦，一定非常感兴趣。”
　　白师师顺着钱多多的目光，望向了不远处的镜子。
　　少女眉目精致凌厉，嘴角笑容虚伪，却让人觉得分外甜美。
　　竟有几分说不出的诱人。
　　*
　　【元帅小姐的地球日记】
　　今天钱小姐被一些杂碎的恶言伤害了，我觉得很不舒服，想像教训之前那个女人一样，把那个杂碎教训一顿。
　　虽然找到了身体，但身体受损十分严重，最多寄生一个小时。
　　而且灵魂不能离开钱小姐的灵魂太久，不然会觉得很疲惫，但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我做些什么了……
　　我很想为钱小姐做点什么，我总不想她难过。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以前从未有这种感觉。
　　于是查了词典，我明白这种感觉在地球语言上叫【义愤填膺】。
　　我恍然大悟。
　　最后，诚实的说。
　　她笑起来非常动人。
　　——PS 糖葫芦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