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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道歉 ...
这一夜依然没有星星,云层太厚,连月亮都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裹尸布,灰头土脸的。
炭治郎已经把弟弟妹妹们在这个“小基地”等他回家的各种趣事讲了个遍,还在搜肠刮肚地想再说点什么。他此刻忽然有些理解了自己刚醒来时大家围着他不停说话像是赶时间一般的状态,越到最后,越觉得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
义勇一直没出声,见他有所停顿才忽然递了个瓶子过来,炭治郎一闻,是酒。
“是昨天不死川带回来的那些,还剩两瓶,看你好像喜欢喝就都带来了。”义勇这样解释道。
说起来,这会儿都后半夜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前天。
炭治郎正好也觉着有点渴,道了谢便接过。其实他并没有很“喜欢”喝,只是很好奇在不死川先生和宇髄先生口中这可以解忧的酒,到底是如何“解”的?这辛辣苦涩的滋味和“解忧”似乎沾不上边,单单和“忧”的味道倒是有几分相似。
不死川先生这会儿,应该还在守着祢豆子吧。
“替我谢谢不死川先生。”各种意义上的。
“你确定不再回去看看祢豆子吗?”义勇轻声问。
“不了……”炭治郎抿着嘴,待酒味留下的苦涩渐渐淡去后,才又开口,“这样就可以了。至少我留给祢豆子的最后一眼是笑着的,活蹦乱跳的,她留给我的也是。这就够了。”
他不想让祢豆子亲眼看见自己死去的样子,那太残酷了。
“会更加舍不得吗?”身旁的人突然问。
“可能……会吧。”少年将下巴靠在膝盖上,声音有点闷闷的。
这一句难得坦诚的回答,也让问话的人心里有点闷闷的。
尽管他知道对方所指的并不是自己想的那层意思。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突然的死亡与漫长的离别所带来的悲伤是不一样的,有时候,钝刀割肉一般的缓刑反倒更能折磨人。这三天能了却的心愿有限、能见的人有限,而用尽全力去感受短暂幸福后又再度要面临失去之时,所平添的遗憾却是无限的。这三天过得越开心,离开时也会越发不舍。
这些义勇都知道,但他也知道祢豆子对炭治郎而言有多重要,那孩子为了妹妹一路走到现在,若是让他连已恢复成人的妹妹都没能见上一面就离开,也太残忍了。所以那时才会替他做了决定——虽然不可否认地也有自己一点私心在内。
其实受“缓刑”折磨的人不只是炭治郎。人的情感与羁绊都是互相的,会“更加舍不得”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最后这三天……能带祢豆子回家,还能和义勇先生一起过,真的很开心。”
少年仰头看向他,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很满足了。”
满足……吗。
“你不怪我擅自替你做了决定就好。”他不确定少年的话是不是在安慰自己,毕竟这孩子在这方面很擅长,并且常常做得天衣无缝。
“怎么会,”少年略带讶异地强调着,“这正是我想要的。”
而后少年像是想起些什么,很浅地笑了。
“义勇先生总是知道我最需要什么。每一次都是。”他这样说着,眼底是真诚的感激。
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你现在最需要的“时间”,我却给不了你。
义勇没有漏掉少年笑意里藏着的一丝不舍,这让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阵刺痛,针扎一般。
他移开了视线,望向乏善可陈的天空。
“今晚又没有星星。”
确切地说,“今晚”已快要过去了。墨黑的天色已然转为了铅灰,像块洗褪了色的破抹布,再怎么晕染都还是死气沉沉的。看样子,明天还不会放晴。
他不喜欢这种阴雪天,两年前那次也是。若非那种天气,他或许可以早点到的。
“是啊,又没有呢。”少年不无遗憾地附和着。
这样阴沉的天气,连日出都看不到了吧。
不死川此刻也在想同样的事。
看不到不代表不会发生。天总会亮的,该来的总归还是会来。
祢豆子就站在他旁边,与他望着同一个方向。
不死川不确定自己一会儿过去查看的时候这小姑娘会不会跟过去。他自认是能下得了手的,但不管最终是谁出手,他都不希望祢豆子亲眼目睹那一幕。
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开口。一如远处林间路口同样在等候黎明的那二人。
这个黎明,也太难熬了。
“义勇先生在想什么?”
长久的沉默过后,炭治郎轻声问。
身旁的人没有立刻回答,他摊开自己仅剩的左手看了一会,手指微曲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又因明知什么也抓不住而没有收拢。
“那时候……要是能握得更紧一点就好了。”
他甚至记不起来那一瞬刀是怎么离的手,只记得那个在庞大肉块中越陷越深的背影,离他好远,好远。
那个场景,这些天一直反复浮现于他的脑海。
想来也真是可笑,明明说着这次一定要守护好,到头来却不止一次地被那个想要保护的少年给推开、撞开。
那孩子怎么就有那么大力气呢。
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被推开了呢。
“义勇先生……”力大无穷的那孩子此刻正小声嗫嚅着,一看便是又要道歉的模样。
没能握紧刀的那只手此刻轻轻覆在了少年头上,手心摩挲下的触感让他在试图安抚对方的同时也获得了些许踏实感。
然而那孩子的下一句并不是道歉。
“其实……”少年看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说,“我可以自己来的。”
如果会让义勇先生为难的话……
未出口的后半句被隐在了那双过分真诚的眼睛里,欲盖弥彰。
安抚的动作停住了,那只手僵在那里,许久才垂下来,连带着肩膀也微微下沉,他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鬼祟压得喘不过气一样,头埋得低低的。炭治郎在逐渐平复的呼吸声中闻到了沮丧的味道。
“炭治郎,”义勇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就对我那么没信心吗?”
少年紧抿着唇,半晌没说话。
他直至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对眼前这人意味着什么,然而加深的歉意又被别的什么情绪堵在了胸口,闷得他难受极了。
他喝了一大口酒,想要把堵在胸口的东西都给冲下去。
身旁的人不再看他,转而望向遥远的天际。
天边的青灰色已经快要褪尽了,山下的树影逐渐清晰,甚至已能看清蜿蜒的小路,林间响起了三三两两的鸟鸣,像是在催促小憩的旅人们整装上路。
他该走了。
“替我跟鳞泷师父说声对不起,”或许是刚才喝得太急,他嗓子有点难受,火辣辣的,“答应过明年要回狭雾山陪他过生日的,要失约了。”
“好。”身旁的人缓声答,“明年我会去的,带你的份一起。”
“嗯。”
炭治郎深呼吸了一下,才继续道。
“也替我跟祢豆子说声对不起,到最后都没有亲口告诉她实情……”
“好。”
“还得跟伊之助、香奈乎也说声对不起,那时候打伤了他们,让他们担心了……”
“好。”
“还有……”少年转过脸来,迎上那人的目光,一直看进他心底,“义勇先生,对不起。一直以来总是给你添麻烦,让你担心,还打伤了你,甚至现在还要让你……”
“不需要道歉,”义勇轻声打断了他,“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做得不够好。”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也没有在你不是‘你’的时候保护好其他人,我什么也没做到,连事到如今要送你走,还要让你担心我……该道歉的是我,炭治郎。抱歉让你承受这些,抱歉让你如此内疚。”
他牵起嘴角,像是想要笑一下,但笑意却没能进到眼睛里。
“还有,我从没觉得你给我添了麻烦。如果可以的话……炭治郎,我真希望你能麻烦我一辈子。”
他最后一句说得很轻,轻得像是一声叹息,仿佛稍稍重些就会将这一辈子给叹没了。
他还有好多话想说,那些原本舍不得说,舍不得让这孩子徒增挂念的那些话,他都想说出来,可他却没能继续下去。
因为他看到少年红了眼眶。
那孩子紧紧咬着下唇,拼命忍耐着,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
一片狼藉的视野模糊了眼前人的样子,炭治郎转过身去,一时间竟分不清那令人难过得一塌糊涂的味道究竟是谁的。
他又灌了一大口酒,想要把堵在胸口越来越重的东西冲掉,可一点用也没有。不死川先生和宇髄先生大概是骗人的,这辛辣呛人的液体对于“解忧”毫无用处,反倒把他的泪呛得更多了,不受控制的情绪淹没了他,冲垮了某个死守已久的闸门,一瞬间兵荒马乱,溃不成军。
义勇什么也没说,伸手覆在他背上轻轻地拍着,而这更让他由低声抽泣彻底转为了放声大哭,那人索性一把揽过他,抱在了怀里。
“对……对不起,义……义勇先……生……”他艰难地哽咽着,声音抖得乱七八糟,“我还是……没……没忍住……呜呜呜……”
他把脸埋在义勇胸前,哭得一抽一抽的,被他揪在手里的羽织很快就让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都……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还……咳……咳咳……”
他哭得太急,被呛得喘不过气,义勇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言不发。
“……咳,义勇先生……我……我真的……好……好舍不得……你啊……呜呜呜……”
他不知是败给了酒还是败给了自己,一瞬间被打回原形,哭得像个没用的孩子。
可他本来就只是个孩子啊。
“……对……对不起,我这么没……没用……义勇先生……你骂我吧……”
天边已经完全亮了,且还在逐渐晕染开。
“……我想再听……义勇先生……骂我最后一次……”
义勇拍他的手停了下来。
山间又响起一声鸟鸣,拖得很长,回荡在林间久久不散,都没有同伴回应它。此刻漫天的铅灰早已被天边那一抹惨白逼得节节败退,可晨光还是铁面无私地流淌了过来。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要上路了。
“你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啊……”
义勇终于极轻地开了口,那声音沙哑得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不是告诉过你吗,别把生杀大权交给别人……”
他握住了刀,触手冰凉。
“别……哭着祈求别人……”
或许是太用力了。这只握刀多年的手,此刻竟然被硌得生疼。
“敌人不会尊重你的意愿……”
如此简单的、已重复过无数次的抽刀这个动作,竟耗费了他大半的力气。
“我也不会……”
他极力平稳着呼吸,不让声线抖得太明显。山间又传来两声鸟鸣,一长,一短,像是对先前那只迟来的回应。
“为什么不反击……”
两声鸟鸣又得到了更多的回应,随着铺展的晨光而蔓延开,死气沉沉的山林逐渐热闹了起来。
“为什么……让我看到你的弱点……”
长刀被缓缓举起,在冰冷的空气中泛着幽光。鸟鸣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热闹得过了头,竟如此聒噪恼人!
“我可是……连把你和‘鬼’一起刺穿——都可以的啊!”
鸟鸣声由聒噪迅速变为了尖锐,一声分外凄厉的哀啼穿透而出,突兀得令人心惊。而就在刀刃转瞬即落的一刹那,又一声啼鸣骤然作响,陡然间狂风大作,残雪乱飞,彻骨寒意裹挟着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破空而来!
“——住手!”
[注]:关于炭治郎喝酒,日本未成年人(未满20岁)不能饮酒的规定是在1922年颁布的,差不多是大正后期,离他们那时候还有几年,所以这时候还算是没啥人管。等过些年颁布规定了炭也差不多成年了=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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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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