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天狼刃》司徒雅臣

80、第71章 我们是缘是劫

　　事情还没有结束，莫克诺斯并没有像众人想的那样崩坏，永不复存。而是，慢慢的，有了一点一点郁郁葱葱的绿色，一条一条涓涓细长的流水。
　　“辰儿不是要摧毁了莫克诺斯，而是要莫克诺斯重新获得新生，走回正轨！”幡然领悟到了北辰牺牲自己的真正意图，呆了许久的丹朱一把抹去眼角的眼泪，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拍起寰宇护壁：“辰儿，你回来！你快回来啊～……”
　　一声又一声地呼唤，颤了所有仙神的心。又听到南天门守将显现空中禀报：因莫克诺斯偏移了本心、失去了自我的人、魔、仙、精灵已全部找回了初心，做回了自我。六境四海、五域八荒，再没了任何潜在的威胁，从此可永享升平，安乐永年。北辰的用意就更加透入骨髓，钻入毛孔。
　　“殿下～”闭了眼，每个仙神都在心里长长地叹息。即便是痛彻心扉的六合元君与颛顼，也在这刻明白了北辰，理解了采薇的选择。
　　“夫君！薇儿是幸福的！对吧？”
　　“是！薇儿她是幸福的！我们为她骄傲～”扣紧六合元君的手，一直笔挺站立着的颛顼放软了胸膛，两眼看向莫克诺斯的目光里，再不是满满的霜雪。
　　刷～，莫克诺斯拖起长长的光尾，在一瞬间，消失在了众仙神的眼中。
　　“辰儿～”缓缓滑落，丹朱无力地最后敲了一下护壁，双膝跪倒在了地上。
　　“叔父，这是辰儿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他！支持他！”扶向丹朱，旭凤锁住眼底的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与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分别。
　　可丹朱做不到，一点儿也做不到。紧揪着心口的前襟，望着旭凤，眼睛里一串又一串的泪，流得无休无止。
　　“支持他？尊重他？凤娃！老夫也想。可老夫的心，做不到！一点儿也做不到～”
　　心底的痛差点儿没有从喉头噎下，旭凤重新望回莫克诺斯消失的方向，心缩成一团。“哥！对不起！我没护好辰儿，也没护好他爱的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此刻的莫克诺斯，已是一副处处皆是先天圣境的模样。
　　呼吸着每一口由北辰演化而来的清新空气，莫克诺斯上的每个生灵已经不知道自己，对北辰是恨多一些还是震撼更多一些。
　　不过，所有见了娜塔莎的人都知道，不管娜塔莎之前对北辰是恨、是爱，是愤怒还是痛苦，在北辰走后，娜塔莎剩下的只是一尊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会走会动的躯壳……
　　“公主！你看这花儿，多美～”再找了一束盛开的无比动人的花儿，米达伦一心要娜塔莎变回往日的模样。
　　可娜塔莎除了如往常一般的机械式抬高眉眼，就再没了别的什么反应。
　　“公主～”急在心里，锁在眉间，米达伦捧着花儿，死死咬紧了双唇。正在这时，塞波西亚从外间走了进来。
　　“公主，臣来给您看看身体！”
　　“塞波西亚大祭司！”
　　眼睛一亮，米达伦把花一放，匆匆地引着塞波西亚到了娜塔莎跟前。
　　“公主？”娜塔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米达伦焦急地看了眼塞波西亚，将位置腾了出来。
　　拿出魔法石，塞波西亚依照米达伦眼里的祈求，仔细听起了娜塔莎的心跳。
　　嘶～眉头皱紧。塞波西亚满脸认真，左转一步、右转一步，将娜塔莎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
　　“塞波西亚大祭司，公主她怎么样？”塞波西亚动作一停，米达伦紧张不已的立即发问。
　　“公主她～有孕了！”
　　“什么？公主有孕了？”不可置信的声音一下提高八度，米达伦连忙蒙住口。
　　眉头皱得紧紧，塞波西亚身体一转，在空间里翻找起了药。“公主与少昊天君成亲已满了三月不止，有了身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公主腹里的殿下，为了生长需要不停地汲取公主的力量。公主现在又有些神魂游离，若是不能找到上好的灵药，只怕公主会撑不住，日渐憔悴，没了性命！”
　　没了主意，米达伦焦急问道：“那怎么办？”
　　顿了下，塞波西亚一边想着娜塔莎腹中的孩子，一边说道：“这点，其实我们不用这么担心。殿下为了公主，可能会随时停止自己的生长，放弃生命，从公主的体内离开。”
　　“殿下他还这么小，就可以做这样的判断选择了吗？”两眼睁大，米达伦回头看向娜塔莎。却发现，娜塔莎已不在了原来的地方。
　　“公主？公主？”四下看了一遍，米达伦一把抓紧了塞波西亚的衣袖：“塞波西亚大祭司，公主不见了！”
　　转头一看，果然没了娜塔莎的身影，塞波西亚脚跟一转去往美狄丝的住处。“走，我们快去禀报王妃！”
　　“是！”匆匆地跟上，米达伦脚下的速度与塞波西亚的，越来越快：“公主，你在哪儿？”
　　摇摇晃晃，娜塔莎已木木然然地到了忘情海的边缘……
　　“呵，不见！不念！不遇！不思！既然你都已经决定我们两个从此再没任何关系，为何还要把她留给我？既然留了，为何还要让她自己有选择的权利？”指着肚子，娜塔莎仰着头，恨恨地流下两行眼泪：“好！好！好！你当所有的事都会依着你的想法来，我现在便让你知道，真正做得了主的，是我！不是你！也不是她！”
　　一叶忘情水飞出水面，娜塔莎横手一接就要喝下。
　　“公主，不可！”伸手一拦，塞波西亚急声连道：“这样，不仅您腹中的殿下会即时没命，您也会散失元神，消失寰宇。”
　　“放开！”对这些根本就不想再在乎的娜塔莎，冷冷的下令。
　　没有松手，塞波西亚和娜塔莎角力起来。
　　“我叫你松手！松手～”
　　“公主～”
　　“松开！”
　　依然没有松开。但塞波西亚知道，不能让娜塔莎再是这个状态。嘴巴一张，美狄丝已出现在了海边。“塔莎，你父王他还没有死！”
　　愣愣的转身，娜塔莎不信地问道：“母妃，你说什么？”
　　“你父王还活着！”
　　啪～忘情水落了一地。“母妃，你说什么？……父王还活着？……还活着？”
　　点了点头，美狄丝坚定的回答：“是的，塔莎！你父王还活着！他还活着！”
　　“呵～母妃，你说真的？父王他现在在哪儿？您快带我去见他！”抓住美狄丝的手，娜塔莎的眼睛五彩斑斓。
　　“你父王他在圣王宫里！还有一件东西想要给你！”
　　“好，母妃！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看娜塔莎终于有了活下去的生机，选择了良久的美狄丝没有再后悔自己的决定。反手握紧娜塔莎的手指，飞向圣王宫……
　　“父王！父王！”推开殿门，娜塔莎一边喊着，一边走向室内。
　　“塔莎～”
　　“父王！你没事！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塔莎！”拍着娜塔莎的背，克洛诺斯没了最后的心结。
　　“父王！真的太好了，太好了！……”笑着落泪，娜塔莎欢喜的无以复加。
　　“塔莎，父王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
　　“青阳的天狼刃！你应该知道的真像！”
　　笑容一僵，娜塔莎看着克洛诺斯手里的天狼刃，没有接过。
　　与走入的美狄丝交汇了下眼神，克洛诺斯打开娜塔莎的手心，将天狼刃一交，扶着美狄丝的腰，出了寝室。
　　怔怔的看了天狼刃良久，娜塔莎滑动剑身，坐了下来。
　　银光闪烁，娜塔莎不知道的真像从剑身显现了出来。
　　“塔莎！塔莎！……”切开手，北辰就要施展血灵子为娜塔莎续命，却被血痕阻止了下来。
　　“辰儿，没有用！你这样是救不了塔莎的！”
　　“怎么会？我将一半的生命和灵力渡给塔莎怎么会救不了她？”
　　“你没有一半的生命和灵力可以分享！你忘了，你早就和塔莎共生，又为了采薇失了龙珠，受了侵蚀，是陛下用血灵子救回，你才有了现在这个模样！”
　　“那要怎么办？你告诉我，血痕！”
　　转过头，血痕闭上眼睛：“没有办法！”
　　“什么叫没有办法，血痕！”没管手腕还未完全闭合的伤口，北辰一个用力，转回了血痕的狼头。
　　“辰儿，你的伤口！”鲜血再次迸开，血痕眼中一急。
　　“血痕，你别管这些！你回答我，要怎么才能救塔莎！”任凭鲜血从伤口处滴落，北辰盯着血痕的眼睛一眨不眨。
　　“辰儿～”
　　“回答我！你回答我，血痕！”
　　“没有办法？……”
　　“你撒谎！”不允许血痕眼神避开，北辰强硬再把血痕的眼睛转正。“你知道！你知道的，血痕！”
　　用自己威胁起血痕，北辰每个字都是从齿间蹦出：“血痕，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清楚，父帝更清楚！我不管你从父帝那接到了什么指令，若是你再不说，我会让它彻底泡汤！”
　　“辰儿！～”
　　“血痕～”
　　接着，娜塔莎就看见自己掉进了一片深色的大海，北辰化为龙身用身体一卷，顷刻到了一片神圣的墓园。
　　“祖父，各位先祖，请赐予北辰最大的力量，将塔莎救回吧！”重重向盘古和所有在混沌灵台里安息的魔神一磕，北辰虔诚祈愿。
　　光芒一束束发出，盘古的虚影北辰面前显现。“辰儿，你该知道，一旦我们把力量借给你，你和寰宇生灵，我们就不能再兼顾！你父帝向我们许下的心愿，再不能达成！”
　　“我知道，祖父，辰儿都知道！但是，这是辰儿的天命，请让辰儿自己决定！”
　　沉默良久，盘古叹息一声，“好吧！辰儿，我们把力量借给你！不过，你切记，你只有一次机会！若是失败，你不仅救不了娜塔莎，寰宇数以亿计的生灵也会随你随风飘散，再不负宙境出现！”
　　知道自己这次搭上了所有六境四海、五域八荒的生灵，北辰重重点头：“请祖父与各位先祖放心，北辰不仅会让六境四海、五域八荒的生灵一个不少，还会让每个生灵再不受任何人的钳制，真正永享升平，逍遥自在！”
　　再看了北辰一眼，盘古化为冲天金光，散在了混沌灵台各处。
　　几乎看不见胸腹起伏的娜塔莎重新有了呼吸、脉搏，喜极而泣的北辰在娜塔莎耳边说道：“塔莎！是我错了！当年你还是云然的时候我就错了！父帝说的对！是我任性，罔顾了你，才会让你先是为了我丢了性命，又因为我在这里吃尽苦头！”……
　　摸向天狼刃，娜塔莎看着北辰滚落颊边的泪，朦胧了双眼，滚烫了整个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