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天狼刃》司徒雅臣

6、第6章 君云然

　　北辰进了桃园，棠樾回了洛水，向来喜爱热闹的丹朱顿觉昊天境安静得如各地避世清修道场，落叶有声！
　　来回在姻缘府里走了数圈，心湖始终难平，丹朱决定从姻缘镜里选出几对可心人拉下红线。哪知，红尘中，男女和谐，有情人早已自配，就是那居住在妖兽出没地的生灵也没了妖兽袭扰，生活美满！
　　难以相信眼中所见，丹朱瞠目细看各星。只见，无论年岁几何的妖兽好像都在一夕之间有了精怪灵智，离生灵感知范围还有一段距离就绕了回去。远远看去，可说与所有生灵做到了泾渭分明，秋毫无犯！ “怎么会？”惊诧上头，丹朱想着想着，出了姻缘府……
　　啪！一子落盘！悠悠茶香进了鼻腔！回过神来，丹朱扬声问道：“天枢？开阳？你们怎么在这儿？”
　　回头一看，天枢、天玑双双起身，执手一礼。刚要回话，端着时鲜瓜果前来的天玑先一步开了口：“仙上怎来了我兄弟几人的詹录台？可是有什么事？”
　　幡然醒悟，丹朱举目四望，自己确实不知不觉，进了天枢几人的府邸。 “多日不见辰儿，小鹭，实在想得紧！多没注意，一脚上了詹录台都不知道！”
　　左右打量了天枢、开阳、天玑，丹朱走近棋盘。看了倾刻，抬头继续：“不曾想，你们兄弟也变得这般清闲，在府里悠哉乐哉，品茗、下棋！”
　　相互看了眼，天枢上前一步，指着时鲜瓜果说道：“仙上！这些瓜果是昨日才从百果园摘来的！仙上若是无事，不防与我兄弟一起吃上一会儿，如何？”
　　应声点了点头，丹朱撩衣坐下。拿起一个扑香杨桃，吃了一口，“天枢，你们可知境外那些妖兽是怎么回事？老夫今日用姻缘镜一照，发现他们都像成了精，甚懂天时吉凶之道！”
　　手上一顿，天枢展颜笑开：“陛下仁慈，想给妖兽一个机会！让他们能随日月更替，吸收天地精华，成为众生认可的全新族群！因而，陛下命十方天将在各妖兽领地周边布下了隐形结界，以逐步驱除妖兽的嗜血天性！”
　　“原来如此！”心中诧异全数消除，丹朱吃完杨桃问及北辰：“那辰儿呢？辰儿什么时候可以出得桃园？”
　　“这儿……”停了两秒，天枢如实告知：“殿下什么时候能出桃园，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但殿下若从桃园出来，必定会先行看望仙上，仙上在此之前，何不想点它事调解一番？”
　　眉眼一点一点笑开，丹朱再拿一个仙果吃了起来。眼珠一转，看向天枢、开阳未完棋局。
　　双方棋路招招精彩，却没有一点胜负之心，兴趣一起，丹朱两脚一跨，将一子落上了棋盘，“天枢，先与老夫杀上两局！”
　　眼底精光一闪，天枢笑容扩大。执手一起，叭嗒一落。
　　瞧丹朱果然信了天枢，精力跟着全进了棋局，站在一旁的开阳、天玑心神一松，左右一迈，分别坐在了丹朱、天枢身旁。
　　同一时间，桃园里，北辰正一脸认真练着十二都天神魔阵。
　　一连看了多日，簌离收回视线，转向坐于一旁的润玉，“辰儿聪慧！从小什么都一点就通，从不习练第二遍！可这些日子，无论书术剑阵，还是琴棋管乐，辰儿都一丝不苟反复练习多次！娘看着，辰儿心里缺了的那块满了！眼里时时洋溢着深深地幸福，每天都很乐在其中！” 伸手握住润玉五指，簌离眼中满是柔情：“鲤儿，你呢？你也和辰儿一样！心满了！开心了？”
　　面向簌离，润玉徐徐笑开：“娘，孩儿的心有你，有辰儿，有瑶光，有天地，有万物，从来满的不能再满！只是现在，孩儿的心更为舒展了！透亮了！更能让孩儿看清，此生最为重要的是什么！”反手握紧簌离，润玉两眼生辉：“娘，孩儿很幸福！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尽管润玉依旧霁风朗月，云淡风轻！可簌离明白，润玉和北辰一样，因为瑶光，心头再没了缺憾。双眼发亮，簌离连拍润玉手背，“这样便好！这样便好！……”正说着，一道强劲祈愿从境外传来。
　　祈愿里带着浓浓杀伐，阵阵悲苦，北辰顿了顿身形，扫了扫有熊星方向。
　　同样有所察觉，润玉微笑起身：“娘，孩儿有一事需稍加处理！稍后，孩儿再来与娘共用午膳！”
　　点了点头，簌离没有多问，目送润玉庭步出了桃园。
　　长剑一收，北辰对簌离开口：“祖母！孩儿下趟有熊星，片刻就回！”
　　眉头皱了皱，簌离看向北辰眼睛。见其中没有半丝阴霾，浅笑答应。
　　笑露牙齿，北辰俯身一拜，化为紫光，飞向有熊星……
　　嗖！～嗖！～嗖！～
　　双脚刚停上一棵槐桦，北辰就见一男子拉着一显怀女子狼狈快闪而来。上下一看，北辰将目光锁定在了女子身上。此时，女子娇好容颜已被狼狈覆盖，尽管一手紧紧护着腹部，眉心依旧亮起散胎之相。北辰两眼放出金光，女子身上发出道道红光。
　　女子不是什么善与之辈，命丧其手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瞳色变为幽深，尽管女子正是那传递祈愿的人，北辰依旧手指一弹，隐去了身形。
　　“啊……”脚下一歪，女子身形一晃，扑向地面。紧急回身，男子仰面接住。
　　轰隆隆～沉闷声响从地下传来！一时间，大地像活了一般，连绵起伏。
　　“李满仓！放开那个妖女！我等还可看在玉清真人面上，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否则……”冷峻男音伴着凌冽剑光穿过山林，被唤作李满仓的男子再度抬头，数名身穿花衣、手执拂尘的中年男子显身在了两尺开外。
　　小心把女子护到身后，李满仓五指一握，唤出一柄玄青长剑。
　　“道陵见过几位尊长！”执剑一抱，李满仓身形笔直，弯腰一拜。再起身，双目更为坚定，“但道陵是道陵，师傅是师傅！几位尊长，不要视为一体！”侧头看了眼女子，李满仓双唇紧抿，拉开架势。“今日，道陵就算形神俱灭，也要护住绾绾，不让她受分毫损伤！”
　　“执迷不悟！”犹如冷冽寒风，站在排头的中年男子张目出口。拂尘一甩，唤出万道藤蔓抓向李满仓两人。
　　噌～长剑出鞘！玄青长剑青光一闪，万道藤蔓从中而断。
　　“不愧是玉清真人的高徒，后辈当中的佼佼者！”踏步上前，一面色肃正的中年男子望着李满仓的眼神瞬时转厉。“可惜！才华再如何盖世，善恶不分，正邪不辨，终是回头无岸，再无可能成为我人族冉冉新星！”说着，手袖一扬，被切断的万道藤蔓眨眼长成。
　　“你们如此苦苦相逼，为的不过就是一句正邪！”清楚几名中年男子已到了忍耐极限，女子步履一移，站到了李满仓身旁。“是！我是邪门歪道！我是杀人不眨眼！可那又怎么样？我敢大声对任何人说，我杀了人！杀了所有该死之人！可你们敢吗？你们敢在杀人前，不用正义之名？杀人后，不加侠义装点吗？”鄙夷上脸，女子冷哼出口：“你们不敢！因为，你们的心里占满了万千人的顶礼膜拜！占满了万千人的高山仰止！”
　　“放肆！”好似大浪拍岸，一黑面中年男子怒喝出声。“你这妖女，惑我首席弟子叛阁在前，诱我弟子当众自缢在后！现在又在此理直气壮，大放厥词！当真没皮没脸！”
　　转向李满仓，黑面男子话里全是警告：“李满仓！你年少无知！自是认为，你是你，玉清真人是玉清真人！但我今日明白的告诉你！你若还与这妖女纠缠不休，莫说你，就是玉清真人，一样声名狼藉，为众人不耻！”
　　眼底闪过冷光，女子袖中滑出数柄墨绿飞刀。刚要出手，一俊逸身影降落树梢。
　　“师傅！”怔愣一下，李满仓唤出来人身份。
　　僵了一秒，几个中年男子全身紧绷，看向君云然。
　　无视众人反应，君云然足尖一点，落在李满仓与女子身前。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无波无澜，君云然问向李满仓。
　　摇了摇头，李满仓才要回答，又听君云然问道：“她与你有情？”
　　再次摇了摇头，通明君云然性情的李满仓急急出声：“师傅，徒儿…”才起了头，君云然淡淡嗓音又一次响起：“既非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又非她心里的人！你不在上岳峰静修剑道，跑到这里做什么？”
　　“师傅！绾绾她…”一脸焦急，李满仓张口解释。
　　目眼一抬，君云然静直看去。话语一下全卡喉间，李满仓听到胆裂话语：“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与我回去！一个是我送你回去！”
　　“师傅！”心痛如绞，李满仓通红眼眶。
　　“哪个？”
　　双膝砰地一跪，李满仓泪水滚落。“师傅，徒儿知道对不起你，给你招了许多麻烦！但是师傅！求你，救救绾绾！救救她！”向前连跪数步，李满仓重重磕头，“师傅，只要救了绾绾，徒儿任凭师傅处置！”霎时，虫鸣声，鸟叫声，风声，全都停了下来。
　　无声良久，君云然静静望着李满仓。突然，手指一抬，无双利剑赫然在手。
　　“师傅！”
　　惊惧双眼，李满仓眼睁睁看着所有与女子的过往破裂在一剑当中。身心俱创，昏迷倒地。
　　收起佩剑，君云然展开衣袖，收了李满仓。回身转头，瞥了瞥北辰在的位置，回了上岳峰。
　　“君云然！”唇角上扬，北辰念念出声，没再看下方受缚女子半眼，周身紫光一闪，消失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