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天狼刃》司徒雅臣

50、第41章 杀鸡焉用宰牛刀

　　“北辰哥！”开心得摸上北辰的手，采薇之前没有放在心上的所有疑问全上了心头。
　　为何北辰业已成年，相貌只是变化得更为精致，自己会险些认不出？为何北辰向自己走来，自己却没有闻见北辰身上的龙延香？
　　原来！北辰不止遮掩了昊天龙族的气息，还根本没有带着肉身离开鸿蒙宫。眼前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北辰用山水秀水做的一个立体投影。
　　“北辰哥～！你还是不愿意走出鸿蒙宫吗？”眼底涌上水雾，采薇攥紧北辰的手指，哽咽出声。
　　摸上采薇头顶，北辰脸上笑意加深：“都已经是执掌一方的统领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动不动的，就掉眼泪！”
　　“北辰哥～”
　　“好了！不笑你了！我这次出来，只是想将云然带走。可是他早已经神魂消散，召唤不回了！”
　　“北辰哥！”心中一疼，采薇轻轻一唤。
　　视线一转，北辰似乎又一下全部看开。
　　“不说了，都过去了！就像当年娘告诉我的，云然不在了，我还活着！只有我还活着，云然就不会真的不在！”
　　“北辰哥！”
　　拍拍采薇手背，北辰带采薇重新坐回帅位，衣摆一掀，也在一边坐了下来。
　　“采薇，刚刚那个少女就是莫克诺斯现今的公主——娜塔莎！”
　　“嗯～！北辰哥也觉得这个公主很不对，是吗？”提到娜塔莎，采薇立刻身体坐正，仔细听着北辰的回答。
　　两眼精光乍放，北辰回想着娜塔莎的一举一动，挑起唇角：“她很聪明！很懂得利用自己身上那股天生的纯良之气！再加上，受她母妃教养多年，一举手，一投足，都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杨柳之姿，让人不自觉的放下心房，深深觉得她甚是契合自然大道！”
　　“北辰哥，你是说，他们果然居心不良吗？”
　　“居心不良！？”连笑两声，北辰凝望采薇，说道：“在我们的角度，他们一心想做的事，确实居心不良！可在他们的角度，却是再正义得合情合理的事！”
　　眼中一急，采薇当口一唤：“北辰哥！……”
　　抬手打住，北辰张口说完后话：“杀鸡焉用牛刀！他们既然想用多年努力，兵不血刃的得众人认可，放出克洛诺斯！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点，深入到莫克诺斯腹地，让他们自己和自己刀剑相向，化！为！烟！尘！”
　　两眼一定，采薇想通北辰话里的关键，成竹在胸，应声接道：“北辰哥！我明白了！我会……”
　　扬声又一次打断采薇，北辰站了起来。“不！采薇！这件事，我一个人就好！”
　　“不！北辰哥！这件事应该我来做！……”
　　“你做，不合适！采薇！”没有给采薇辩驳的机会，北辰笃定出声。
　　“娜塔莎你也见了！她的天真纯粹不是装的，而是多年行为习惯，自然而然由内而外散发的！若是你来做这件事，不需几月，就会遭诸神联合奏禀，离开莫克诺斯！”
　　“北辰哥！”哽了一下喉头，采薇眨去心中酸涩。
　　“北辰哥，我不能去！你也不能去！莫克诺斯是杀戮寰宇，里面长年累月残留下太多的七殇。再加上，陛下当年与克洛诺斯交手时，混世洛河的余威蹿进了莫克诺斯，到现在，都没有多少削弱！你如今只是元神的状态，去了莫克诺斯，三魂七魄会受到很大的侵蚀！……”
　　“我不会就这样去莫克诺斯的，采薇！”
　　“北辰哥，你是想……”
　　摇了摇头，北辰否定了采薇的猜测。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采薇！”
　　“功过自理，祸福自尝！这是仙神的担当，也是仙神的骄傲！我既已许诺终生不再踏出鸿蒙宫，就不会违诺，让肉身离开半步！”
　　“北辰哥！”急上眉梢，采薇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安抚一笑，北辰让采薇再次坐回了位子。
　　“虽然，我现在还比不得父帝和娘亲，但是，有个肉身寄体的事，也是举手之劳！”
　　说着，北辰手指一打，帅府内风声阵阵，百花悄然盛放，潺潺流水激流起来。
　　“镜！”
　　一步迈出，北辰脚下，出现大块镜面。
　　“花！”
　　帅府内盛放的百花，枝叶摇摆。娇美中，一一飞了花头。
　　“水！”
　　潺潺流水自动飞起，环绕在了北辰身边。
　　“月！”
　　月华一亮！一片皎洁中，与群星在日空下一眨一眨。
　　“风！”
　　卷起百花花头，风融进了水。
　　“雷！”
　　电光簇簇，流动成了北辰的发冠和衣纹。
　　“天！”
　　花没了！水没了！风没了！镜也没了！
　　“地！”
　　紫光绽现，俊美无涛的北辰，实体在了采薇眼前。
　　惊喜双眼，采薇还没站起，北辰未说完的敕令，响在了采薇耳边。
　　“诸——神——！”
　　“不——语——！”
　　霎时，天空亮起一颗璀璨星辰，所有有关北辰的像貌、声音，全都消失在了生灵的灵魂记忆中。
　　再看，六境四海、五域八荒的典史、野记，全部变为了，真武大帝之后，便是现今的启麟帝君。北辰执政的那些年，在瞬息之间，被全部抹平。
　　“北辰哥！”
　　摇了摇手！北辰听着来自六境四海、五域八荒的尊者一声叹息，手指一扬，将自己的思虑送了出去……
　　灵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捏着莲花法印，如来闭上双眼，佛门认同了北辰。
　　紫霄宫。
　　扬了下拂尘，玉鼎看向下方师兄弟和三教弟子投来的目光。
　　“既是殿下的决定，我们便依从吧！”
　　“大师兄，我还是认为殿下这样去莫克诺斯很危险！”蹙着眉，黄龙提出了反对。
　　跟着，截教九代弟子、能力仅次于采薇的司庭光开口响应： “是啊，师伯祖！当年，殿下就因天狼星的罹难和真武陛下的伤，对莫克诺斯深恶痛绝。若莫克诺斯当真像殿下以为的，多年来一直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只怕情况会比当年更加险恶，一发千钧！”
　　看了眼黄龙，又看了眼司庭光，玉鼎重新正对向众人。
　　“殿下的修为，大家也看到了！离破碎虚空也就一步之遥！殿下会有此决定，我想，一是为了天下苍生，二便是为了拔除当年扎根在心底的心魔！这，对殿下，对苍生，都是一劳永逸的事！我们不防在一旁看着！听着！待有需要时，助殿下一把。大家担心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是！大师兄！”（“是！师伯祖！”）
　　俯身低头，黄龙与司庭光同众人一起，安静地端坐在了座位上。
　　瑶池。
　　一身天后装束的红鳞，眼带担忧，走到了簌离身边。
　　单手一握，簌离展颜笑开。
　　明白簌离是要自己安心，不用担心北辰。可从小看着北辰长大的红鳞怎么都不能安心放下。
　　走了过来，张启麟牵起红鳞的另一只手，脸上也是一笑。
　　看着张启麟，看着簌离，红鳞紧提着心，后退一步，颔首答应。
　　同样，照看过北辰的六合元君，各族元母双手紧了又紧，在夫君和子女的接连安抚下，尊崇了北辰的请托，诸神不语！
　　将众人明显一顿的神情收入眼中，娜塔莎笑容不变，依旧如清泉朗月，游走在瑶池当中。
　　“这位姐姐，好生漂亮！不知可否与塔莎交个朋友呢？”
　　…………
　　“姐姐头上的这颗，就是东海的明珠了吧！果然光彩夺目，非同一般！”
　　…………
　　“看仙上腰间的这枚玉袋，做工甚是精湛！想必，仙子姐姐也是如玉如月的美丽佳人吧！”
　　…………
　　“这个娜塔莎公主，果然如殿下料想的，非等闲之辈！”摇动着手中仙酿，天枢说与身旁慕华。
　　喉头忍不住颤动了两下，慕华饮了一口仙酿，看着对众人喜好信手捏来，毫不让人觉得突兀、不喜的娜塔莎，说道：“堂堂公主，若是一个等闲之辈，如何当得公主称号！更何况，她还不是一个寻常的公主，身上背着的，可是整个莫克诺斯！”
　　“你很欣赏她？”侧过身，天枢直直看进慕华双瞳。
　　笑意加大，慕华在天枢越来越不满的眼神下，用拳遮了遮嘴巴。“咳！我可不是池中，仁心、爱心装满怀的仙神，对那漂亮的小姑娘又是欣赏，又是喜欢的没有半点抵抗力！”
　　“我啊，和你们兄弟一样，心早就软硬不催，只有好坏二字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小姑娘越强，殿下心智会越高！无相之境的瓶颈，当年扎根在殿下心底的心魔，在殿下面前，才会有迹可循！如此，殿下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突破，破碎虚空！”
　　接受了慕华的解释，天枢转了回去，再次看起娜塔莎……
　　同一时间，出了采薇帅府的北辰也被血痕问了相同的问题。
　　“郎君，您为何要将自己的神格从寰宇内消除？那个叫娜塔莎的莫克诺斯公主就让您这般顾虑吗？”
　　听血痕用了顾忌而不是忌惮来形容自己见了娜塔莎以后的行为，北辰莞尔翘起唇角：“是！那个叫娜塔莎的公主是让我很忌惮！但我消除神格不只是为了她！”
　　走到水边，北辰不再掩盖自己的气息。临水一照，四周安静得好似一方没有生灵的大地。
　　“呵！我这张脸，初初一看，的确很有震慑力！但是，若是习惯了，与那世间的花木没有多少区别！可美狄丝养大的娜塔莎就不一样了！初初一见，只觉娇憨天真！可若是习惯了，即使是天上的日、月，也想着摘下，博她一笑！这样的人，在她主动放下心头戒备前，不该记住我的样子，也不该听过我的声音！”
　　定定望着北辰，血痕心里念头万千。
　　是！娜塔莎的攻击性不在于她的法术有多高强，而在于她纯善亲和的让人看不出半点假，叫人不管事先筑起多高的高墙，都在最短的时间里全面崩塌。
　　但，北辰却不是娜塔莎可以攻略得了的对手。这点，从采薇只是和北辰的龙珠相融，便多年对莫克诺斯没有半点慈色就可以看出。
　　“郎君！您下一步，想怎么做？”
　　笑而不答，北辰再次遮掩住气息，带着血痕和刚刚将青玄岭重新布置好阵法的九凤、勾陈、孟章去往了瀛洲和太和交接的边境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