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梦，梦若浮生》木鱼灯

7、姑姑

　　南柯一梦·为人卷

　　第五卷

　　我名唤玄女，我来这安宁山已经六十年之久了。

　　自老妈去世后，我一直是一个人，直到昨日，这个女娃出现在我的草屋。

　　这女娃的烧已经退了，我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恢复到正常了。

　　我又给她喂了点儿水，然后轻轻唤她。

　　“丫头？丫头？醒醒。”我轻轻晃着她，看她能不能醒过来。

　　“唔~”小丫头揉了揉眼睛，睁开了眼睛。

　　呀！这双眼睛，是真真儿的像我呢！

　　“你是何人？！你为何在此处呢？”我还没开口，这小丫头倒先问我。

　　“这儿是我家，你昨天睡在我家的草筐里，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在我家呢？”

　　“咦？这是你家？跟那寻常人家倒是不一样呢！草房子。”

　　小丫头细细观察着我的草屋。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哪里来的小娃娃呢？”我继续问道。

　　“我昨天看到我们家后面有一座山，没来过，父亲从不让我来，昨天父亲和姑姑出去了，我就偷偷来这了，可是半夜下了雨，这处只有你的草房子，我又不敢睡你的床，就睡在草筐子里了。”

　　“哦？你为何不睡我的床？”我调笑着问这小娃娃。

　　“我的身上都是泥巴，你的床那么干净，弄脏了可就不好了。姑姑跟我说，不能随便进人家的屋子，可我太冷了，我只好睡在草筐子里了。”

　　我真真儿的喜欢这娃娃，她家想必教她教的也是极好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应儿，我父亲和姑姑都这么叫我。”

　　“应儿~”我喃喃的叫这个名字，似乎听过一样。

　　“那你叫什么呢？”这小娃娃打断了我的冥想。

　　“你唤我玄姑姑便是。”我本来想让她叫我姐姐，可又一想。

　　我这老人家，虽面儿上看着年轻，可谁知我已经八十岁了呢？

　　所以这女娃叫我一声姑姑罢了。

　　“哦，玄姑姑好。”然后只见这女娃跳下床。

　　“嗯？你要做什么？”我不解。

　　只见她跪在地上，像我行了大礼，“我姑姑说了，受人恩惠要记住，应儿受了玄姑姑的救命之恩，定是要记住的。”

　　我越来越喜欢这小人精儿了。

　　“快起来，好孩子。”我赶紧把应儿扶起来。

　　“你唤我一声姑姑，我救你当是应该的。”我对她说。

　　“而且，我觉得这双眼睛生得跟我很是相像，没准儿，我们还是前世修的母女呢！”我跟应儿开玩笑道。

　　“我有娘亲的！”小家伙看着有些激动。

　　“我父亲常说他最喜欢我的眼睛，因为我的眼睛跟母亲很像。”

　　“哦，你没有见过吗？”

　　“我父亲说娘亲在我出生后便去游历人间了，很快就回来了！”

　　哎，想必是那母亲在生下她之后便去世了，她父亲没法子，才想了这么一出来哄她。

　　我也不拆穿，应和着。

　　“那姑姑你呢？你是一个人吗？”应儿问我。

　　“是啊，我倒是有个娘亲，不过她不久之前去世了。”

　　我不敢说是五十多年前去世的，怕吓着这小娃娃。

　　“哦，那你别难过。”应儿居然摸了摸我的头。

　　“没关系，她去了，没准儿现在已经去了一个好去处呢！”

　　“嗯嗯，姑姑你这般好，你的娘亲也定是好人，她一定会好好的。”

　　这小人精，真叫我爱不释手。

　　“哎呀，我父亲和姑姑怕是回来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应儿突然意识到。

　　“诶？你这便要走了吗？”我有点儿失落。

　　毕竟这是我数十年来碰到的唯一一个能和我说说心里话的人。

　　虽然她是个小娃娃，可我总觉得与她颇有缘。

　　“是呀，被我父亲发现了，又要责罚我了。”应儿跳下床。

　　“哦，那你去吧。”我脸上没了笑脸，实在高兴不起来。

　　“姑姑，你一直住在这儿是吗？”应儿问我。

　　“是呀。”“那我常来陪你说话，你陪我玩儿可好？”

　　我当真欢喜，连连应下。

　　“我在家只有我父亲和姑姑陪我玩儿，可他们却经常出去找我娘亲，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他们找来的婢女们都不陪我玩儿，她们老怕我磕着碰着，可无趣了。”应儿瘪瘪嘴。

　　“好，应儿常来，姑姑炖汤给你喝，陪应儿玩儿。”

　　“那我们便说好了！我改日就来！”应儿高兴的笑道。

　　“好！”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她伸出小拇指，对我说

　　“不行！我怕你反悔！你得跟我拉勾勾，我父亲以前经常反悔，我跟他拉勾勾，他就不反悔了。”

　　“好，我跟你拉勾勾，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

　　“小狗狗！”应儿抢着说。

　　“好了，那我便走了。”我送应儿出了门，给她装了好些葡萄。

　　“姑姑再见！”“再见！”

　　望着应儿的背影，我又心生欢喜，若这姑娘，是我的娃娃该多好。

　　哎，算了，她能常来陪我，我已经很知足了，怎么能奢望是自己的孩子呢？

　　我回了屋子，又静静地坐下，以后我也是有了盼头的人了。

　　想到这儿，我的嘴角便浮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