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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青丝绕 ...

  •   那一晚,三爷异常的磨人,与雁南两厢痴缠,直折腾到近四更天。
      雁南累的筋疲力尽,睡意朦胧之际,肩上被重重的咬了一口,仿佛听到那仍不肯从她体内退出的人闷声咕哝一句“你是我的,不许去理睬旁人”。那会儿子,哪还有精神去计较他是何意,迷迷糊糊的点头说“好”,身上的人才肯放过她,却是温柔的替她盖好锦被,又轻轻的拥着她,似乎很快也沉沉睡去。
      有史以来,三爷头次在雁南这里留到了第二天日头当空。
      馥香在外头已经瞄过多次,一边心中小声的埋怨,一边胆怯的不敢去惊扰里面的二人。特别是院子里还有个若无其事练武的昆仑大汉。好不容易又等了会儿,才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欣喜的立马高声询问“小姐,我去跟你们打洗脸水来啊?”又过了一时片刻,里面才算有回应,兴高采烈的离开。
      院子里的昆仑大汉,舞的风生水起的拳头适时收了势,安静的等在外面。他听力好,似乎能听到里面有小声的细语。
      “雁南总算明白了,三爷昨个儿哪是闻了饭香,感情是不知听什么人嚼了舌根,到我这里来问罪来的,真是白白的冤死人了。我倒要仔细问问,是谁这么可恶在三爷跟前儿搬弄是非?”雁南一边帮三爷整理衣服外衫,一边半撒娇半埋怨的开口。
      “谁?有说什么吗?我怎么不晓得。”三爷反正是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样子。若是承认了,岂不是在承认自己吃醋。
      雁南葱指戳着三爷的胸膛,娇嗔道“得了,三爷别在这里做样子。”
      三爷一把抓住雁南的手,轻轻一带,美人在怀,挑着下巴看进她眼底深处,问:“那雁儿说为何独独记得那么个小子?”
      投过去一记白眼,略带委屈的说:“理由?跟三爷说的一样啊,这世道竟然还有那样的人存在,我稀罕呗!昨个儿都解释了大半天,三爷罚也罚了,还不满意啊?”
      脸儿微醺,像是拿酒熏过的,又像是擦了桃花染的胭脂,红扑扑的煞是惹人怜。
      三爷却仿佛忽然想起什么,笑得狭促说:“旅顺那边的生意掌柜,派人送来了几篓新鲜苹果,改明儿个让人也给你送些过来。”
      “得了吧,三爷家里怕还分不过来呢,给我做什么?”雁南以为他随口说说,也不当真的反驳。
      三爷揽着美人,若有若无的淡雅香气侵袭着他的神经,撩着那青丝,附在她耳边说:“雁儿真不知吗?那苹果可像雁儿一样红润润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昨个儿……”
      不等他把话说完,雁南便要推开他,红着脸娇嗔一声“无赖”。可惜没躲开又被一把捞回他怀里,耳边是他的呼吸,痒痒麻麻的随着说话拂过她的耳际。
      “可要我再无赖一番?”
      “别……”
      那细柔的声音被他含进口中,吻的急切而深重,揽着她的手臂紧紧的扣住,像要把她都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刚刚挽起的发再次散落,丝丝缕缕的缠绕到他手臂上。透过那乌黑的青丝,是丝丝绕绕的情丝,一点一点,看不清摸不着的缠上他们,密密麻麻的锁向心房。
      房门外端着铜盆的馥香,听着那里面的娇喘和呻吟,面红耳赤的慢慢后退。退下最后一级台阶,不知为何,又回首望着房门发呆,握着盆边儿的两只手捏得紧紧,显有青筋暴突。不远处的昆仑,看着那样的馥香,难得的微微敛眉。

      这般耳鬓厮磨,又到了近中午,两人才开了房门,直将早饭并到午膳里。三爷吩咐午膳在房里用,无外乎是照顾被他磨得全身无力的雁南。
      那一室的香艳旖旎,和着外面飘来的淡淡兰花香,汇成一股奇怪却媚惑的味道。
      馥香看到的正是雁南窝在三爷怀里,被人哄着吃了两口饭菜。那样子好不召人羡慕。就这么突然的生起闷气来,低着头小声的说:“小姐,前面刘掌柜又派了人来,问您什么时候准备登台。”
      雁南仿佛这才看到屋里多了个人,眼睛转了转,反倒转头问三爷,“您说我什么时候登台好?”
      三爷正是高兴地时候,自然什么都随她的喜欢,乐的做好人说:“雁儿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就是不登台了,难道三爷我养不起吗?”这边说完又不耐烦的对馥香摆摆手,说:“去去去,做奴才的怎么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这种事情还要来问你家小姐作何?自然是你家小姐吩咐了你再去办就好。”
      馥香的脸色更难看了,眼眶里泪水转了几转,好容易忍着没下来,一声不吭的退了出去。隐隐听到三爷问雁南是不是要新添一两个丫头。头一扭,泪还是落下了,哭着跑走。却没听到他们后面说的话。
      “算了,我就一个人要那么多丫头做什么,一个馥香外加一个翠眉都嫌多了。要说馥香是没有翠眉稳重老实,可我就是喜欢她那股子傲气儿,左右跟在我身边儿不会委屈了她的。”
      “你这会儿子倒是大方了,那作何借我的口教训人家?”三爷也不糊涂,雁南刚才那番举动显然是有目的的,他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
      雁南歪着头,整个人半伏在桌子上,好笑的反问:“感情三爷真疼那丫头?不然给了三爷如何?”
      “好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三爷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却还说这种话?”
      雁南扁扁嘴,又说“三爷每天早晨走时跟那丫头调笑几句,可别当人家都不知道。我是没资格说三爷什么,可小丫头年纪轻,有些话总会当真的。三爷小心!”
      三爷半是好奇半惊心,试探的问:“你怎知……”
      “幽兰露,如啼眼。三爷,这话可是能教给那丫头的?三爷别以为我小心眼儿,您若是真看上了她,认认真真的领回去,我也不会吭一声。反正那丫头是对您有心的,只怕是早盼着您开口呢。可话说回来,您若是没当真,那还是别再逗人家的好。馥香,毕竟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
      不知为何,三爷突然一股子怒意从心底里蹿出来,声音冷了些许,问:“这么说你倒是真好心了?”
      雁南看着三爷薄怒的样子,心中几番计较,忽又淡淡的笑起来,偏过头小声回答:“我就算不想好心有用吗?相比起来,我这出身还不抵人家呢!哪敢要求三爷什么。”
      即使没有回头,雁南也能猜出此时的三爷定是微笑的。
      她,险些犯了大错呢!
      太贤惠的女人,男人不会喜欢。太爱吃醋的女人,男人更不喜欢。要想让他总记着你,能做的就是知道他究竟要你如何。在他希望你有什么表现的时候,给他期望的答案。这也是以色侍人者必须要牢记的。
      果不其然,三爷眉眼舒展,又亲自给雁南夹了菜,笑着哄她:“好了,好了,这菜里头都不用放醋了。”
      “谁吃醋了?”小声的咕哝一句,雁南低垂着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掩饰羞涩。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掩饰的不过是疲惫,小心翼翼揣测别人心思的疲惫和厌倦。
      三爷心情大好,揽着雁南,柔声细语的说:“行了,不过是个丫头,跟她计较什么?你也说我是逗她的了?最多以后我离她远远地总可以了?”
      雁南像是不放心的又反问一句:“三爷对她真没那心思?”
      “绝对没有,就是每天看她那么认真的侍弄那些花儿,便随便说两句,我哪儿知道她认真的记心里了。好雁儿,别生气了,过几天我跟人约好了去郊外打猎,带你同去好吧?”
      难得他这般好心情的哄人,雁南聪明的知道见好就收。即使心里再苦再涩依旧笑着点头,羞答答的说:“三爷若是再逗馥香,不是您把人领走,就是我把她打发了。打猎?太血腥了,我去干嘛?”
      “我真把人领走,你不跟我翻脸?反正你最近也想歇着,干脆随我去玩儿呗,也不是要你去打,在一旁看看就好了的。”
      三爷尽是轻松快意的语气,揽着美人一副得意之姿。想来当年的那场交易,似乎越来越背离初衷了。赔了点真心,得了个美人。这生意是赔了还是赚了?只是,美人似乎还有些冷。这三年,雁南对他始终都是淡淡的,就是听了他外面有女人,就是他许久不来找她,都不曾说过丁儿点埋怨,没吵过也没闹过。说的好听是乖巧懂事,说的不好听是她根本没上心。如今为了个馥香,却添了吃醋的样子,他心里自然不但不会懊恼,反而有点开心。
      相对着三爷的开心,雁南虽然也是笑的,也是认真听他说话的,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若是仔细看,总能察觉到一丝敷衍的迹象。
      而事实上,雁南的思绪早不知神游到哪里。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这会儿的心情。若是三爷说对馥香是认真的,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她是不是会开心些?不用为男人的薄幸难过。可为什么她的心又似乎有一丝雀跃?因为那一场如她所料的逢场作戏。
      她迷糊了,她要的究竟是什么?

      三爷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若不是府上管家来请,怕是还要呆到再过一夜呢。雁南从不会主动打听三爷府上的事情,只见管家在三爷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三爷脸色变了又变,转身就匆匆走了。带走一阵风,裹着花香,傍晚的迷离味道。
      望着那摆好了却无人用的碗筷,雁南扯出一丝笑,吩咐馥香将东西收了。她本就没什么胃口,整个人都是倦倦的,身上除了酸痛还是酸痛。索性的回去睡觉干脆。
      馥香还没从之前的气闷中恢复,事情是按吩咐的照做,却始终绷着一张脸。雁南看在眼里,终是一声长叹,唤她坐到跟前儿,懒懒的开口。
      “馥香,你可知道当初你被牙婆子领来,一并还有其他五个小丫头,我为何就偏偏选了你?”
      “奴婢不知。”
      “因为你很骄傲,就算穿的都是补丁衣服,也瘦瘦弱弱、灰头土脸的,可偏偏眼睛里冒着不服气的神情。就为了这个我便决定买下你。如今的世道是不太平的,一个大男人都很难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更何况是女孩子。而一个骄傲的女孩子,如果生在大门大户里,那叫贵气。如果生在小家里,享着长辈疼宠,那叫福气。可如果生在穷家里,又无人庇护,那就叫傻气。你很好,论长相、身段都不比别人差,可你独独缺了最重要的,身份,所以有些心思便不能想。会害了你的。”
      “凭什么那些人就能比我过的好?”
      果然是个小丫头,都说了不该有的脾气,却还撒出来。难得雁南想认真的劝她两句,也不生气,又说:“不凭什么,就凭这个世道是有权有势的人定下的规矩。你的心思我明白,可三爷什么样的人家,就算你真进去了也未必是好事。今儿个我也替你问过三爷了,若他有心我不拦着,可惜他并不是当真。馥香,你就早早的断了这个念想吧。过两年我替你寻户人家,不用大富大贵,只要日子过得去,人又可靠,这不比什么都好?”
      馥香始终垂着头,看不到她什么表情,却听她几乎咬牙切齿的回答:“谢小姐,馥香的事自己做主,不劳小姐费心。”
      这般的公然顶撞,雁南摇摇头,也懒得再与她计较。该说的、该劝的,能帮的、能做的,她都尽力了,若是有人还认死理,不撞的头破血流不知后悔,那她还有什么办法。倦怠的挥挥手,让馥香退下,这事暂且掀过。
      可惜,雁南只知她骄傲,却忘记了,太过的骄傲有时候也会惹来大祸。馥香对她的羡慕,到嫉妒,再到怨恨,已经将她们越带越远。也注定了日后的悲喜沉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青丝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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