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十章 九眼之虚建邺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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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丞按按自己紧皱的眉头，无视还在床上扑腾的某人，转身回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灌下去，一边暗自发誓：今天要是这个白痴仙人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别想没事地走出这房门，一边口气温和地说：“不知楼兄何事？”
床上的人闻言停止了像鲤鱼一样扑腾的动作，但是也没有回答，但是看那苦恼的表情应该是在思索。
好吧，姑且让他好好思考一下。紫丞又倒了一杯茶，灌下，慢慢思索是什么让这个平时就不怎么按牌出牌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然后发现这实在是有太多可能性了。就在紫丞满怀感慨地叹气的时候，某人开口了。
“恩，我也不知道……”
于是某人中的杯子应声而裂。
“恩，记不起来了……弹琴的，我要睡了……你可不可以出去啊？”
于是某只可怜的杯子从五马分尸变成了尸骨无存。
紫丞杀气腾腾地步到床前，愤恨地瞪着床上抱着搅成一团的被子准备入睡的楼澈。也许是感受到紫丞身上这个异样的气息，楼澈再度睁开了眼，微微仰起头，努力睁大迷着水雾的眼睛，说道：“弹琴的，你还有什么是吗？”
紫丞扪心自问自己也不算一个脾气太糟的人，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没气度因为一个人的几句话就动怒，但是此时此刻他确实非常切实地有种要把某个舒舒服服窝在“他的”被子里的脑袋拧碎的冲动。但是紫丞是什么人？现任魔王大人，一掌风云的黎王大人，会随随便便就做出这样违背身份的事吗？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于是紫丞走回桌前，往杯中添了一下茶，又走回床前，顺手将手中的凉茶倒到某人脸上。后者立马哀哀叫着扑腾起来。
“哇，好凉好凉……”楼澈一边狼狈地用一边的长袖擦脸，一边挣扎着从一团被子中爬起来。
“楼兄清醒一下了吗？”还好楼澈现在正在忙于和被子搏斗兼擦脸没有抬头，如果他看见紫丞现在这副笑得杀气腾腾万分扭曲的脸，估计会立马完全清醒外加如置冰窖。老实说，如果不是现在紫丞又累又困外加被某仙人鸠占鹊巢闹腾得满心不悦，现在这副画面一定会是妙趣横生愉悦人心。
只是现在，紫丞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咦？我怎么会在这里？紫，紫丞……”楼澈好不容易爬起来，抬头看到紫丞那张“黑”脸，终于也想起来一下他来这里的目的了，“呃……紫丞你回来了啊？”在紫丞的瞪视下，楼澈的话语显得底气不足了。
“楼兄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来此的目的了吧？”
“我……本大爷带了两坛好酒想与你同饮！”楼澈想了想回答，然后看见桌上歪歪斜斜倒在那的两酒坛，尴尬的望向已经不在笑的紫丞，不好意思地低声说，“被我不小心喝完了……”
紫丞没有说话。楼澈傻傻地杵在原看着紫丞地默不作声地又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慢慢饮下，然后那张美丽的薄唇终于吐出几个字。“原因呢？”
“原，原因……？”不知是酒未全醒或者是被吓到了，楼澈现在脑袋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了。老实说，楼澈在天界这么多年无法无天惯了，什么捣蛋事恶作剧没做过，什么怒颜凶神没见过？他完全不必怕紫丞。但是没来由的，紫丞现在这副明显带着不悦却不显出波涛的样子却令他有如履薄冰的心惊，这种感觉就算是面对他那严厉得出了名的师尊勃然大怒时也没出现过。
“这……我……”楼澈小心翼翼地看着坐在桌边的紫丞，吱吱呜呜半天“我”不出下文。“啪”不轻不重的一声，听在楼澈耳中却犹如惊雷，胆颤心惊地看着紫丞放下杯子。深邃的紫眸不带任何情绪地注视着自己，一下没了声音。
“我累了，楼兄请离开吧。”冰冷的逐客令在沉默的两人之间响起。楼澈依旧木在床头。
紫丞一合眼，一皱眉，冷声道：“楼兄既然喜欢杵在这里，紫某也无权干涉。不过紫某‘连日奔波’已经不堪疲惫，恕不奉陪。”言罢径自绕过楼澈，整理了一番被褥，褪下外袍，解下中衣，躺上床，回头看看那个白色的人影，楼澈依旧一动不动。紫丞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疲倦了又像是失望，平淡地说道：“楼兄要是站乏了，就回房去，明日就要出发去宁归航路，你也好好准备一下。帮我带上房门即可。”而那个人仍旧不见反应，紫丞眉头又一紧，也懒得理会，熄了灯，便躺入被中。
楼澈背对着床站在床前，紫丞的话他不是没听到，但是他却半步也挪动不了。紫丞应该真的生气了。很久没有感觉到他这么生气了，上次在成都……至少最后紫丞……想起那一夜，楼澈的脸就烧起来。随即又陷入更低谷。紫丞的奔波他不是没看见，但真的是半点忙也没帮上，但是，好吧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他不知道特对紫丞抱着怎样的想法，也不知道紫丞的。那件事之后，他与紫丞虽然好好的，和原来一样什么也没发生，但是总是有一种失落的感觉。来到建邺之后，那日被那睡不醒的家伙（原谅楼澈这样称呼陆逊，他习惯了……）撞见之后，紫丞就怪怪。就回头看向床上，背对着他的紫丞，呼吸平稳，似乎真的睡了。
等等，不会真的睡了吧？
那他要和紫丞说的话怎么办？亏他想了这么久，一边喝酒一边想，酒喝完了都没发现。
楼澈低声嘀咕了一阵，步到床前推推床上的人。“紫丞，你睡了吗？”床上人没有反应。楼澈憋屈地望着那抹紫色，不依不饶地再推推了紫丞。这回床上的人动了一下，不过仅是动了下，就没了反应，许是真的睡着了，刚才只是稍稍换了个动作。
楼澈失落地望向自成的背影。要离开吗？但是心中的话如果不说，那种憋屈的感觉真难以忍受。但是说了，紫丞也听不见不是？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给你添乱，其实我真的想找你喝喝酒。好些天不见你了，也没有好好说过话，所以，所以本大爷今日特地去找了两坛好酒，原本想与你一起喝的，结果被我搞砸了……本大爷其实也想帮你，但是，完全帮不上……那个睡不醒的家伙是很厉害，但是他能帮你的，本大爷也一定可以。本大爷可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楼仙人……好吧，虽然我什么都没帮上，但是不等于我以后帮不上啊……我……”楼澈絮絮叨叨说了很久，最后兴许是说累了，或者在考虑该说什么，终于停了下来。客房中又恢复了安静。
“……我没有生你气，也没有说你不如陆逊。什么时候逍遥自在的楼仙人也会在意别人的说辞？”紫丞没有转身，只是轻笑着调侃。其实他一直没睡。从小谨慎的他根本不可能在有别人在的情况下熟睡。楼澈的话他听到了，虽然有些逻辑很可笑，但楼澈就是楼澈。只是没想到，平时两袖清风自在洒脱的人脑袋里会装这么多烦恼，而且似乎是因为自己？
许久，没有预料之中的抗议或是喜悦，紫丞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楼澈？”
回答他的是均匀而平稳的呼吸。
不会是……
紫丞转身，只见楼澈坐在床下，头枕着床缘，就这样一脸幸福地睡着了。紫丞低咒了一声，再看向床边那睡得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睡眼，妥协地叹了一口气。敢情这笨蛋仙人就是来克他的吗？
楼澈浑浑噩噩间忽然感觉自己浑身一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弹琴的？”
“睡吧。”紫丞没好气地回道。
“弹琴的，对不起……”继续说。
“我知道了。睡吧。”
“弹琴的，我……”不依不饶地继续念……
“好了，我没有再生气，快睡。”
“恩……”
最终客房终于又安静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十章 九眼之虚建邺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