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醉仙迷笑浮生》月隐龙鸣

22、第八章 巴西瓦口露锋芒(下)

　　紫丞看着楼澈的笑颜一瞬间有些晃神。楼澈两颊因为酒气微微有些泛红，紫丞持着酒坛的手一僵，那一刻他的指间仿佛感到了一丝富有弹性的丝滑。那日的记忆潮水一般地涌出。那日他的脸颊也浮着红云，不同于现在的，那种瑰丽媚人的红。那日凌乱的衣衫下习武之人强韧而富有弹性的肌肤触感仿佛就在手边。感觉到自身的冲动，紫丞的身体一僵，不敢有所动作。
　　楼澈见紫丞良久不说话，小心地转过头。这些日子他一直不敢正视紫丞。其实楼澈心中有一个小秘密，那日在玉琼苑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似真非真的梦，似梦非梦的梦。梦中的那种从未有过难耐又刺激的感觉让他难以招架，而梦中那双他从未见过的失了理智狂野炙热的紫眸如何也挥之不去。楼澈端着酒坛小心地窥视着紫丞的举动。紫丞好像在想什么良久未动。那长而密的紫色睫毛下的紫瞳荧荧有光，那种光芒好似梦中所见。顿时脸上平添了有一抹红。
　　紫丞感到脸侧那炙热的视线，回头，却见楼澈慌忙地别开目光。看着楼澈逃避的行为紫丞只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看样子自己确实是吓到他了。紫丞有些失落。
　　两人齐坐无语，只各自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尴尬的气氛围绕着两人。楼澈陡然觉得自己被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弄到焦躁不安了，不由自主地打破两人间的寂静。“喂，弹琴的，你怎么都不说话。”话一冲口，楼澈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不稳，顿感尴尬，连忙补道，“我说，莫非你又想偷偷把本仙人的酒都喝光？”
　　紫丞顿时失笑，声音不由地平时更柔了几分。“楼兄，莫非还在对熏风一事耿耿于怀？”
　　“什么？”楼澈脸顿时涨得通红，连忙辩解，“没有，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才不会这点小事斤斤计较。”
　　紫丞将楼澈的窘态看在眼里，手指抚过唇间，甚是陶醉地回忆道：“呵呵，熏风确实令人难以忘怀。”
　　楼澈看着顿时喉咙一干，握着酒坛的手也一紧，瞬间流过身体的热流让他身体一僵。紫丞嘴角明显的坏笑大刺刺地刺激着楼澈的神经。“弹琴的，你，你是故意的！？可恶！本仙人也好想喝！”话虽是气话，那按捺不住上扬的嘴角却是遮也遮不住。
　　紫丞微笑，眼眸里暖流让楼澈有点招架不住。“楼兄若真如此在意，明年在下亲自至熏风午原为楼兄求酒便是。”
　　楼澈眼睛一亮，笑容大绽。“弹琴的，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后悔。而且说好，我的酒是我的，你的酒也是我的。”
　　“哈，在下记下便是。”紫丞温柔地看着楼澈，温文尔雅的笑容更添了几分暖意。
　　两人对饮一会，楼澈渐渐被酒气所染，炯炯有神的凤眼蒙上层水汽。“喂，弹琴的，你是不是有心事？”
　　紫丞一怔，莫非是自己心中的私情已被他察觉。按下心中又恐慌又期待的心情，紫丞平静道：“楼兄何出此言？”
　　“因为你好像睡不着的样子。”
　　不知该失望还是该高兴，紫丞只是平静地回道：“多谢楼兄挂心，在下并无事挂怀。只是和楼兄一样被美丽的夜色吸引罢了。”
　　感觉到紫丞的回避，楼澈不知为何感到心中一紧，难过地只想立马结束谈话。“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之间又冷了下来，欲言又止的尴尬让楼澈坐立不安，只好没有节制地灌酒以缓解心头的难过和那莫名的烦躁。楼澈本就有些醉了，再这么一灌，很快整个人都晕乎乎了。紫丞在一旁看得担心，忙按上楼澈的酒坛。楼澈不悦地皱眉道：“弹琴的，你干吗？”一回眸已是八分醉态。
　　“楼兄够了，再喝就伤身了。”
　　“我偏不要。”楼澈吸吸鼻，扭捏道，身体更是一倾往紫丞身上倒去。
　　紫丞暗自叫苦，只好往旁边稍稍退开，谁知醉得不分方向的楼澈又往他身边挪了挪。紫丞无奈，只好让楼澈靠在怀里。根据前几次喝酒的经验，紫丞已经发现了楼澈喝醉会粘人的习惯，只是这人难道就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吗？万一，万一他一时失控……哎，想这个天生少根筋的笨蛋也不会想到他的苦楚。醉鬼醉了却醉的极不安分，一双爪子不安分地在紫丞身上扒来抓去的，好似在寻找一个更舒适的位置。紫丞看着楼澈这种无异于煽风点火的行为百感交加。他可不是柳下惠，受不了这等诱惑的。
　　正在紫丞将要发作的同时，楼澈开口说话了。闷闷的带着一点哽咽的声音让紫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弹琴的，本仙人真的很像‘人’吗？”紫丞心中不解，但是他可以感觉到这句话背后的伤感。
　　“其实有时候，本仙人真的想只是一个‘人’。仙，仙真的一点都不好。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想见的不能见，想爱的不能爱，想救的不能救，想帮的帮不了，空有一身术法却不能用。”楼澈猛然将大吼，“真是气死人了！所以本仙人一定要做给他们看！做给我师傅看！那些条条杠杠根本就是错的！什么仙和魔根本就没有区别！”
　　紫丞被楼澈“粉拳”砸的疼，也只能无奈地隐忍着，任自己怀中这个醉鬼胡闹。“楼兄说的是。”再这样大吵大闹下去，很快所有人都会醒了。“与其做一个冷血无情、是非不分的仙人，还不如像楼兄这么率性的好。”
　　楼澈灿然一笑，开心道：“弹琴的，你也这么认为？嘿嘿，果然还是你和本仙人投缘。”
　　看着怀中人痴痴的笑容，紫丞硬是按下心中想要一吻芳泽的欲望，忍受这类似撒娇的举动。此时此景，紫丞真是哭笑不得。他紫丞好歹也是一族之主，虽然他一向洁身自爱，却也不会勉强压抑自己。而今却为了这个仙人……哎，罢了，这就是他的劫数吧。
　　紫丞抓住那双四处放火的手，苦笑道：“楼兄看起来很高兴嘛。”
　　“那是当然。”已经醉晕的人笑得好不开心，只是醉鬼竟然还不满足，看见紫丞放在一边的酒坛，立马酒瘾又上来了。“喂，弹琴的，你不喝不要浪费。把酒还我！”说罢伸开四肢就去摸酒坛。又是一番费体力的争夺。最后紫丞大感头疼地制住楼澈，而后者已经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紫丞无力地坐在屋顶，看着怀中人脱线的睡颜，无奈地叹了口气。苍茫的月光撒在白雪皑皑的原野上，纵使没有灯，亦是十分明亮。寂寥的雪景竟也是这么安详恬静。有了怀中的温暖，空中的夜风似乎也不再寒冷。
　　好似是听到了紫丞的叹息，楼澈轻轻地呢喃了一声。“紫紫，紫紫……想你……”紫丞一惊，猛然看向怀里——楼澈睡得正沉——原来只是呓语。只是这一句呓语终使紫丞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