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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肚里钓虾(改错字) ...

  •   一连在宫内将养了三四日,桔子喝了一肚皮的稀粥,自觉自己已经变成七分满的罐头,走路稍为晃荡一下,肚子里头就会咣咣作响。

      于是提出请求,回家去。

      桔子平日人缘不错,不爱出风头,但在人群中总会很惹人注目,喜欢跟人打成一片,属于聚会之宝一类。虽然现在封建社会当公主,阶级有别,但扛着个失忆的名头,挂上个霹雳无敌大笑脸,频频不耻下问,三两天功夫,就跟宫里人厮混得烂熟。

      这当儿说要回家,大伙不舍之余,倒也尽力帮忙,在皇上下问之时,把公主的康复情况说得要多好有多好,很有几分粉饰太平的意味。

      后来就连喝下桔子亲手端的一碗莲子羹,当场变成兔子眼睛的太医也说公主身体大好,出宫应已无妨了。当晚,皇上慕容翎亲至,嘘寒问暖之余,还亲自掀开她衣领袖子观察一番。末了,着人端了一盏红通通的汤汁,让她喝下去。

      桔子喝了,觉得一股子腥咸,险些没吐。

      慕容翎让人把杯盏撤了,闲闲的又跟她聊了好一阵子,无非都是说些她过去的琐碎小事,什么怕冷爱揣手炉结果某次把袍子烧了,某某时又曾去抚慰不知怎么钻进府里的小猫,结果教猫抓了脸面。听起来李嫣是个有点懒,有点爱心,有点迷糊,有点善良的一个女孩。

      桔子觉得这个形象跟自己蛮重合的,角色扮演应该难度不大,心里很是欢喜。

      慕容翎直从华灯初上,留到暮色深沉,方才离去。是夜,桔子肚子天翻地覆,一番狠吐,吐出来的尽是稀粥。她暗道真是撞邪了,吃个粥也会消化不良,看来是那盏怪东西在造反,只是碍于那是皇上亲自带来的,不好说。

      这么一反复,就又多留了三四天。

      这日慕容翎再来,带来个苗女。她身段高挑清瘦,身上穿着绣花短衣,短裙,缠着五色裹腿,裙摆缀满一粒粒的银铃,裹腿下露出白生生一截圆润足踝,一双天足踏着对五彩龙凤绣的黑棉绣鞋。走起路来如有带风,那些个银铃叮铃铃的响得撩人,脸蛋长得不算很美,却也眉目清秀,鼻挺唇薄,喜欢斜眼看人,未语先笑,甚有风情。

      那苗女到了桔子跟前,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桔子嗅到一阵浓烈的花香,又被这般火辣辣的盯着瞧,感到一阵心跳加速,不敢相视,只得别转脸去。

      那苗女却对慕容翎说:“公主双瞳隐作碧色,那物确实在此。”

      桔子才知道她刚才无礼对视,原来是为了观察自己眼睛颜色,不禁有几分紧张,不知那是什么要命东西,害得自己眼睛颜色也改了,只沉住气听她们两个说话。

      慕容翎听到苗女这么一说,凤眼中爆出几点火星,随即一副若无其事状道:“既是如此,你可有把握把它驱走?”

      “此物性情疲懒,落地生根,驱赶不易。不过红菱有办法把它钓出来,只是皇上要舍得。”

      慕容翎闻言,瞧了瞧桔子,温和了脸色,对桔子说:“皇儿,你生了怪病,要是不根治,恐怕于身体有碍。母皇做主,教人帮你除了这病根可好?”

      桔子心里发毛,但听到皇上这么软中带硬的一番话,想反对也是不敢。苦着脸道:“娘,我实在是害怕得很,会不会很疼?”

      慕容翎便侧目去看那苗女,苗女朝她打个眼色。慕容翎便对桔子说:“稍有不适,忍忍就好,你是朕的皇儿,体内流着的是这大燮真龙金凤之血,怎会连这小小苦楚也克服不来。”

      桔子明知这事应是难以忍受,慕容翎才会这样说,肚里暗暗叫苦,心说,咱不怕死,只怕疼。要是在现代的桔子,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多半会放弃医治,拿着积蓄游山玩水去,可她现在接着是人家的半截子人生,头顶压着个天皇老娘,选死选活,可由不得她。

      她无可奈何,只得顺着慕容翎话头,说愿意一治。

      那苗女红菱便跟慕容翎说,此事须得秘密进行,且参与的人越少越好,她自己一个就可以搞定。还说为免惊吓那东西,不能有人旁观,不然钓不上来,她概不负责。

      慕容翎于是把事交给红菱全盘负责。

      一间寝室,准备好苗女需要的东西后,门窗紧闭,就连窗缝也用绢纸糊住,务求密不透风,无隙可寻。

      屋里生了旺旺的一个炭炉,桔子穿着薄衣,兀自热得冒汗。红菱让她横躺在床,头伸出床沿,脖子往后仰,嘴跟喉咙成一直线。

      桔子见她戴上一双精巧的鹿皮手套,从包包里拿出一根银闪闪的长线,线头吊着颗白傪傪的东西,便要垂进她嘴里。她赶紧闭嘴。红菱道:“你不用担心,交给我。”她声音低沉微哑,属于中低音,不算悦耳好听,但带着一种奇异的魅力,莫名的让人信任。

      但桔子是在危机重重地二十一世纪打滚过来的,怎能轻易相信陌生人,赶紧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钓丝,我打算从你嘴里垂下去,通过喉咙、食道,到达胃部,把那家伙钓出来。”红菱好整以暇的回答,态度平静得好像在说,昨晚她去池塘钓鱼,很轻易就吊起来一顿晚饭。

      桔子听得毛骨悚然,颤声问:“你要钓的是什么?我肚子里有什么?”

      “一只虾而已。”红菱轻描淡写的说:“一直留在肚子里,偶尔肚子会不舒服,钓出来就好了。”

      桔子从来只有自己吃虾,没有听过虾会吃人的。只觉恐怖万分,颤声再问:“这东西怎么会在我肚子里,还有,它为什么没有被我消化掉呢?”

      如果吞下一只虾也能存活作怪,那么自己过去偶尔吞下的果核什么的算什么?难不成会从七窍里长出棵葡萄来?难道古人的消化能力都是这么“强劲”的吗?

      红菱说:“这不是一只普通的虾,它名叫奚虾,一直就是养在体内,一般跟主人同活,不会轻易死掉的。”

      “那么奚虾为何在我肚里啊?”

      好奇心渐渐盖过恐惧,桔子开始觉得胃里痒痒的,不知道是好奇猫爪在抓,还是那只虾在跳。

      红菱瞧了她一眼,神情有点不屑:“当然是公主你自己吃下去的呀,居然连自己做过的事都忘了!”

      桔子欲哭无泪,这是上届公主的历史遗留问题,不是我的记性差劲好伐?我连自己多久前吃过一顿醉虾都还记得,(因为价钱很贵)怎会不记得自己曾经吞了一只变种虾。

      忽然回过神来:“你是谁啊,皇上为什么对你这么放心?”

      潜台词是:对咱公主这么不恭敬,你真是胆子长毛了。

      红菱抿嘴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落在我手里。皇上让你给我钓虾,你不敢说半个不字。”

      这么一瞟一嗔,秋波荡漾,荡得桔子一颗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她愣了半晌,打了个大大的寒颤,只觉背后毛发直竖。这这这,要不是自己是女的,还真以为此人在跟自己调情呢。

      不行,咱是一人之下,受尽宠爱的连城公主,怎能处处在下风。她一下坐直了,抗议道:“我不钓了,只要我不肯,谁敢勉强我。”

      本想红菱定会抬出慕容翎来压人,谁知红菱嘿嘿一笑:“现在关在这里的只得你我,周遭无人,三个时辰之内,连只苍蝇也别想经过这里。别说勉强你钓虾,就算把你小命钓走了,也没有人拦得住。”

      桔子听得不对,正要呵斥大胆,忽地红菱十指箕张,根根手指又尖又长,直往她脖子上掐来。那架势,哪里有姜太公直钩临波的意趣,分明就是要人命的杀招。

      桔子吓得把身一滚,抽出个枕头挡在前头,“哧”的一声裂帛响,枕头里面的鹅毛洒得一天一地,红菱薄刀似的双眉竖起,清凌凌的双目圆睁,嘴里低喝道:“你这荒淫无道的小贱人,纳命来!”十指穿透枕头,直叉桔子的脖颈。

      桔子只觉得她双手冰凉坚硬,简直好像铁匝一样,自己的挣扎好像蚂蚁撼大树,动摇不得,呼吸渐渐困难,两眼发黑,暗道果然免费中奖的都不是好东西,才活了没几天,这就又要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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