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今天向我表白了吗》一瓷

37、组合来袭(三)

　　港口。
　　咳嗽着的芥川恭敬地打开车门，川上绘坐在后驾驶，侧着脸，伸了一只手，挡了挡天上的阳光，“今天是个大晴天呢。”
　　战书已经被直升机送到敌人手中了吧。
　　川上绘眯了眯眼睛，想到。
　　“梶井，大晴天不适合我们，我希望炸弹的硝烟可以布满天空，让太阳都消失。”
　　“你可以办到的吧？”
　　芥川已经自动站到了为她挡掉阳光的方向，阴影里的川上绘露出一个惯常的温柔笑容，放下挡光的手，朝门边的人说道。
　　带着护目镜和几乎到地面的绿色长围巾，却穿着如同研究员的白色的长款衣服和木屐的男人朝她恭敬地鞠躬，“完美的纺锤型柠檬炸弹会实现您的愿望，川上大人。”
　　梶井基次郎离开以后，芥川沉默的站在原地，港口的海风朝这边吹过来，他时不时的忍不住咳嗽着。
　　“海风伤肺，背着风站吧，芥川。”
　　“这不重要，川上大人。”芥川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捂住嘴闷闷的咳嗽，看着手上些许咳出的血迹，毫不在意地放下手，继续说道，“首领说过，这会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我绝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芥川，工作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就算是不得不接受的工作也一样。”
　　川上绘的脸隐没于车内，车阻挡着芥川的视线，他看不见川上绘的表情，只能徒劳的从语气中判断川上绘的意思。
　　“是。”他不是一个能精准揣测上司意思的人，但照做总是不会出差错的。
　　芥川背着身为川上绘挡住太阳，眼睛沉默的注视着四周，仿若一条为了护住身后之人，预备随时咬向敌人的孤狼。
　　川上绘叹了口气，几乎都能想象出来芥川‘只要是您的命令，一定都会好好执行’的沉默表情。
　　“芥川，想要认可也好，不想被放弃也好，一切的前提都是好好活下去，目的都是活得更好。如同野犬一般的人，在横滨这地方，只有活得更好才是追求。”
　　芥川龙之介鬓角垂下的发丝被吹来的海风拂到脸上，银白的发端扫过脸颊，他怔愣了一下，垂下眼睛，“我明白。”
　　他想起那天在海上邮轮，愤怒的人虎朝他袭来，说过的那句话，“人啊，要是不被说可以好好活下去的话，是活不下去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一直都明白，川上大人。”

　　在下一直都只是希望，会是您最优秀的下属，只是您从前从未给过机会。无论是下达命令也好，跟着您执行任务也好，您对在下的定位……永远都只是太宰先生留下的烂摊子，仅此而已。

　　“芥川君，你知道川上君为何一直没有认可你作为她的部下吗？”
　　“因为你未向她展示你的决心。”
　　“你想要太宰君的认可，但她不需要一个需要别人认可的下属。”
　　“唯一一次机会，我交给你，向她展示成为她部下的决心。”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传来，天边涌上火光和硝烟，太阳淹没在硝烟中。芥川转过身来，又咳嗽了两下，一只手放在身旁的车门上，对着川上绘低下了头。
　　川上绘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着下了车，在车旁站立的一瞬间，海风和炸弹搅起的涡流卷过来的残缺金属碎片从她脸旁擦过，一点点血珠顺着白皙的脸庞流下。
　　芥川皱了皱眉，咳嗽两下，从前座拿起备用的雨伞，为川上绘斜着撑起。
　　风中的碎渣拍在雨伞上发出响声，总感觉下一瞬伞布就会被破空而来的某样东西划破，却还是顽强的支撑着。
　　木屐踩着水泥地的清脆声音在呼啸的风中依然突兀，川上绘在芥川撑起的伞下对前方的两位组合成员露出了笑容。
　　“你们好，纳撒尼尔先生，玛格丽特小姐。”
　　“港口黑手党，干部，川上绘，代boss向你们问好。”
　　“如信中所言，来取尔等性命。”

　　从爆炸中逃出来的纳撒尼尔和玛格丽特看着眼前的少女，瞳孔紧缩了一刹那。
　　就算远在北美，也曾听说过的姓名。
　　四年半以前，港口Mafia派出重力使中原中也用武力手段发展海外势力，而在中原中也处被暴力镇压的这些势力都朝他所在组织的大本营横滨，伸出了试探的触手。而这些触手全都被一一砍灭，不知道多少条人命搭进去，才换回来一句珍贵的情报。
　　“被少女金色的眼眸所注视着的灵魂，都将逝去。”
　　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这只老狐狸，派出战力天花板征战海外，绝非不顾根本，只是因为本部有另外一个“死神”而已。
　　只不过这些海外势力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几乎都已被蚕食殆尽了。
　　组合首领费兹杰罗甚至因她而推迟了进入横滨的时间，和死屋之鼠交易，仅仅只是为了确认她的异能无法使用。
　　少女站在伞下，脸颊上还有一条浅浅的伤口，尚未干涸的血珠衬托着她白皙的肤色，素白的单色和服和长长的黑色卷发被风吹起，有些许几缕扫到了她身边恭敬地为她撑伞的黑发早白头的病弱青年人身上，而阴郁暴戾的青年人在面对她时，确确实实如同锁上了颈链的野犬一般，恭敬而忠诚。
　　在因为某种原因外表从未从16岁改变的干部大人面前，港口Mafia几乎所有人都不会因为外表的年龄而露出半分不尊重，也早就在干部大人威慑与安抚并存的手段中忽视了这一点。而实际上就算是当年进入组织时还是一个小少年的芥川，如今站在川上绘身边，都可以称之为青年人了。
　　纳撒尼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果港口Mafia认为异能力无法使用的‘死神’，也能够取走我二人的性命，那还真是可笑。”
　　川上绘没有答话，伸手拿过芥川手中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的雨伞，微笑着嘱咐他，“今日我不想拔刀，芥川。”
　　“在下会为您扫除所有障碍。”芥川朝她微微低下头，下一秒黑兽暴起，在以炸弹爆炸还未散去的硝烟为背景的港口，无数黑兽如同疯长的荆棘，刺穿了除川上绘以外所有人的胸膛，那些被黑兽穿过如同物件一般挂在半空中的人衣衫被海风吹动，寂静一片，如同地狱一般。
　　纳撒尼尔惊险的避过朝他袭来的那一只黑兽，他身边的玛格丽特却只是避开了要害，黑兽刺穿了她的腹部将她顶向天空。
　　川上绘皱了皱眉，站在原地，低垂了眸子，不再看向那些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