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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所谓契机(上) ...

  •   正值月末,李幕遮并未外出,依照往常习惯只留在家中书房里听各家掌柜报帐,核对这个月的帐务。今日上午掌柜不会过来,他便查看昨日留下的帐目,按照往常的进度,用不了一个上午他便可看完未处理的帐本,待下午掌柜们过来便可直接指出优劣之处。只是他这个老顽童父亲上朝归来后直接来了他的书房,见他正在忙,便也不言不语,直接坐下喝茶,待慢悠悠地喝完了三盏茶之后无事可做,便直盯着他瞧。他实在是坐不下去,无奈地揉揉额角,道:“爹,下朝了?”
      “不下朝我还能在这儿?真是敷衍!”李太师嘲道。
      “爹,可是有事?我正忙着。”李幕遮无力道。
      “你猜今日朝会发生了何事?”李太师有些神秘地说道。
      李幕遮握了握拳,放弃地回道:“爹,我不问政事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想知道朝会发生了什么。”
      “忤逆子啊!你爹我辛苦这么多年容易吗,你个不孝子不继承我的衣钵也就算了,现在就连我压力太大想找你倾诉一下你都如此敷衍,你是想活活憋死我这把老骨头吗?”李太师唱作具佳。
      听到“老骨头”三个字,李幕遮颤了一颤,不久前他老人家一时兴起把自己的佩剑送给了毛还没长齐的女娃娃,回来之后又后悔不已,便迁怒到唯一可以迁怒的他身上,责怪他不肯帮亲爹分担,害他老人家丢了相依为命多年的宝剑,骂得不过瘾还追着他要教训他一顿,那身手灵活得很,他挨了好几下都青了,给红英发现了还嚷着要找老头子算帐。
      李幕遮顺着太师大人的意思问道:“那么,敢问爹朝会中发生了何事?”
      李太师闻言不再夸张,神秘一笑道:“今日没有举行朝会,皇上缺席。”随即又埋怨道:“那个臭小子,不上朝也不提前说一声,让一干大臣等了一个多时辰,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哟!”
      李幕遮直接忽略后半句,有些疑惑道:“皇上罢朝,可是宫中出事了?”
      “哼!到亲爹面前装蒜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李太师眯眼看他,大有“你再装蒜就别怪我下狠手”之势。
      李幕遮不语,今日他虽未出门,却是早已知晓了此刻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他名下商铺众多,消息来路甚广,今晨时分他便已收到信鸽带来的“大皇子昨夜重伤回宫”的消息,只是皇家之事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他便未向父亲提及此事。
      “这么说,大皇子遇刺重伤一事是真?”他迟疑地问道。
      “你果然是知道了,竟然不告知于我,以至于我未做好准备白站了一个时辰。早知道此事,我便告病假算了!”见儿子眼角一抖,李太师好心地打算放过他了,稍敛几分道:“遇刺是真,只是这重伤嘛,怕是有些名堂。”
      李幕遮心下了然,大皇子自打出生起身边就有十八暗卫,这么多年防得滴水不漏,不会因为出一趟宫便轻易被人得逞了去,且还有薛太傅那个有些“特异”的“才华横溢”之人在,岂会让大皇子涉险!
      李幕遮见父亲笑得颇有深意,便直接问道:“爹是否早已料到?”
      太师大人恶意地朝儿子挑了挑眉,不答反问:“你说呢?”
      李幕遮并未理会,轻皱了下眉,道:“那七公主是否真是惊世之才,使得爹甘心赠以佩剑?”
      李太师嗤笑一声,瞥了儿子一眼,嘲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那不过只是个毛娃娃,根骨确实奇佳,面相也贵,不像才出生几天的孩子,听说一出世便能睁眼,不哭不闹,但这能说明什么?这样的孩子固然是极少,也不是完全没有,武帝陛下诞生之时也是如此的,只是当时武帝及其生母宁氏并不受宠,此等异象鲜少有人知晓,是以并未记入史册。只是一个娃娃,又如何看得出惊世之才?”
      “这么说爹当时确实是另有考虑?”
      他是看到了皇上给小公主用了“金蒲”才临时做了决定,那特制的玉瓶他有幸在武帝跟前见过一次,只是这是皇家秘事,自是不能与人说。于是他也并不解释,只笑道:“皇上和宁家僵持已久,我只是给了一个契机,断看皇上能否善用。如今不是有了开端了么?且等着看结果吧。”
      李幕遮看着父亲透着邪气的笑容,心底发毛,果然自家亲爹是邪派人物,非凡人可以比也,难怪他那精明的娘亲被骗到这深水里了。思及娘亲,有件事便不得不问:“娘亲提及那把剑是要传给晏儿的,如今爹把剑赠予小公主,莫不是是作为信物为晏儿求亲?”
      李太师傲道:“那也要看那女娃是否配得上我家晏儿!”
      对于李晏这个孙子,李醉客是相当满意的。儿子得他母亲真传,一心从商,不愿意踏朝廷的浑水,也不好习武,只在幼时练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这唯一的孙子却有心习武,加上根骨不错,加以时日必有大成。最让他满意的是李晏好读书,尤好读官场历事,小小年纪便沉着稳重,是个做官的好苗子,适合继承他的衣钵。
      皇上连续罢朝三日,直至第四日才一脸疲惫地出现在燕仪殿,伴随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因随大皇子微服私访有近两月不曾上朝的薛太傅,两人皆是一脸忧色,众臣见状心中一凛。
      只见燕北轻揉眉心,沉声道:“众位大人想必已经知晓,大皇子燕瑞三日前在回京途中遇刺,受了重伤,至今昏迷未醒。大皇子乃朕的嫡长子,乃朕亲手教养,如今这般卧床不醒,朕甚为伤心,遑论刺客还未捉到,今日上朝便想着众位爱卿给朕商讨商讨如何捉拿刺客!”
      当日追踪刺客的玄三玄四翌日清晨便赶回皇宫,他二人追了有百余里,那队刺客竟分开而行,他们只得追紧领头那人,结果被带着绕了几个城,他们心知那人必是有心混淆视线,追他也探不出来路,便交了手,玄三还受了伤,最后仍是让他逃了。
      皇帝此话一出,众位大臣便小声议论起来。敢刺杀大皇子的刺客又怎会是普通刺客?已过了三日,连大内高手都捉不住刺客,想必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他们又有何法可想?再说,如今敢在又能在皇家头上动主意的数不过那几家,有能力在靠近京都之地做得毫无痕迹,最为可能的便是当今太后的本家——那和皇上关系微妙的唯一的异性王侯宁家。皇上自个儿心里恐怕是明镜似的透亮得很,可是这话也只能放在心里,有谁能说,又有谁敢说?宁王已抱病半月未曾上朝,其中微妙众臣心中皆了然三分。再观二相、三公及云大学士等重臣皆不语,众大臣也不敢妄言。
      却见薛太傅扑通跪下,愧道:“陛下,臣随大皇子出巡,理应顾及大皇子安全,如今大皇子遇袭,皆因臣阻拦不及所致,臣愧对大皇子,愧对陛下,臣罪该万死,肯请皇上降罪!”说罢,竟还抹出老泪两滴。
      燕北心中暗叹这薛暮乃真“人才”,演得这般入木三分。面上却怒气稍显,冷哼一声,道:“你身为大皇子的教授之师,理应规范他的言行,大皇子年少,行事未免冲动,你应竭力劝阻,而非随他之意。若你阻他回京,他怎会遇刺受伤?”
      “是臣之过,臣之大过呀,自臣闻及此事,臣惭愧不已,臣之失职导致如此严重后果,臣恳请皇上免去臣太傅之职!”薛太傅悲怆呼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燕北冷哼一声。
      众臣心中皆明了皇上这是在迁怒,薛太傅劝阻未及是有过,但是大皇子之身份高贵,他若强行,即便是三公也要顾虑三分。如今大皇子受伤,刺客又未抓到,皇上心中有气无处发,自然迁怒于关联之人,众人皆噤声,不敢做那出头之鸟。
      “陛下,薛太傅之过万不足以革职!虽说薛太傅未能劝阻大皇子导致如此结果,但大皇子之尊非臣等可以冒犯,大皇子若一意孤行,薛太傅也无权强阻,且归根究底乃刺客及其幕后主使之罪,当务之急乃捉拿刺客而非追究过失,肯请皇上圣裁!”吏部侍郎丁云中见他人皆不语便连忙谏道,他这一说却是说到了点上。
      “皇上,丁大人所言极是。薛太傅之才无人能及,若皇上执意如此,则暂无人能任‘太傅’一职,请皇上明查。”礼部郎中祝清辉也道。
      “陛下,祝大人言之有理,薛太傅位列‘三公’,历来兢兢业业,显少有过,罪不至此,且无人可替,请皇上三思!”云大学士终于为薛太傅说了几句好话。
      “臣附议!”张太保冷颜吐出三个字。
      连云大学士及张太保都求情了,众臣也纷纷附和。
      “薛太傅之过乃是无心,请圣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所谓契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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