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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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坡的村民其实也知道松子可食，但这会儿正是秋收最忙的时候，五六岁的娃子都要下地拾稻穗，哪里有人得空上山去拾松果？
加之又到了松果成熟的季节，掉在地上的松果着实不少。
“我的乖乖，这松塔，比我巴掌都大了！”红柳用力摇晃一颗碗口粗细的松树，熟透的松果“啪嗒”一下掉在她脚边便立马捡起来跟她身后也在用力摇另一棵树的婉君炫耀：“愣子你看我这多大！”
婉君性子憨愣，家里这些促狭的私下不时也管人叫愣子、憨货啥的，知道姐妹们没有恶意的婉君也不生气，捡起自己摇落的松塔两步就走过来，见那松果真比巴掌还大，两眼睁得大大的，瞧着越发愣：“红柳姐你可真本事！我咋捡不到这么大的！”
比巴掌还大的松果，这掰开后松子不得老大了！光是想想松子的香味儿，婉君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瞧她一副口水都快流下来的模样，红柳赶紧把松塔丢进自己背篓里：“你个憨货可别馋我的，赶紧自己捡去！”
“你说你这人，总欺负她作甚！”离两人不远的瓶儿瞧婉君耷拉着眉眼跟一只可怜的狗儿一般，便将自己才捡到的两个稍微大些的松果地给她：“婉君，我这俩给你，！咱去前头捡，把大的都捡完不给这促狭鬼！”
见两人迈开步子往前去，生怕落后的红柳也赶忙追上前，再有喜儿也一起，四人说说笑笑地，不过半个时辰便捡满了四个背篓，满载而归。
沿着被行人踩出来的下山小径慢慢走着，正巧在山脚岔路口碰到从另一条小路往山下走的人，那人还背着一大捆柴火。
“喜姨娘好。”才打了个照面，那人便赶忙停住脚步与走在最前头的喜儿打招呼，又朝其他三个不认识的人深深点头示意，这几人都是古家的主子，他曾远远见过的，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
年轻男子高而干瘦，瘦得那摞满补丁的衣裳穿在身上都仿佛会晃荡一般，碰着的四个都是女眷，也不敢乱瞧乱看，半垂着脑袋让出路来。
喜儿点头应了声：“你这下工了还上山打柴，不先家去吃晌午饭啊？”
边说还边趁半低着头的男子不注意，朝其他三人疯狂使眼色，还张大嘴无声喊道：“杨！田！发！”
原来她们遇见的是下工后还要上山打柴的杨田发。
“家里柴火没了，爹娘叫我顺道打些回去。”杨田发抬头看向喜儿，低声回答。
第一个看出喜儿嘴型的红柳惊得两眼瞪得大大地，赶忙跟其他两人交头接耳小声说这人是谁。
一听说这人就是喜儿说的杨田发，瓶儿、婉君也都惊讶得瞪大眼睛，从头到脚扫视这精彩故事的主人公，一个时辰前她们才听完故事，这会儿故事主人公就站在眼前了！
好好一个年轻小伙儿，瘦得只剩一副骨头，加上杨田发比她们高一个头，瞧着就是一根竹竿似的，一看这日子过得是真不容易。
喜儿不赞同地撇了撇嘴：“你这做了半日工还得上山打柴，家里那么些人就指着你一个人干活不成？”
喜儿为着给家里人说故事，可是把杨田发家里的事儿打听得一清二楚，杨家一大家子十几口没分家，虽说是秋收，可就连一个去捡柴火的人都分不出来？
如是想着，喜儿对杨家那些人更是不屑。
“我吃家里的饭，多干些活是应当的。”杨田发笑得带了些苦涩，不愿再多说什么。
两边本也没多熟，这会儿日头还大得很，古家女眷也不多耽误，说完话便要家去。
瞧这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后生被家里虐待到这个田地的红柳心中气愤不已，走之前伸手在自己背篓里翻了好一会儿，才将她运气好捡到的两颗野鸡蛋塞到杨田发手里：“你那么大一小伙儿，机灵些！家里人又咋样！一大家子十几口就可着你一人欺负，你可别再犯傻！”
然后还怕他拒绝一般，塞完撒丫子就跑了。
“…”手里握了两颗野鸡蛋的杨田发望着年轻妇人一路小跑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卖惨是想着骗村里人为日后铺路，但没想着骗主家的鸡蛋吃啊！
想起方才年轻妇人为他义愤填膺的表情，杨田发只觉手里的野鸡蛋都有些烫手，好像有些亏心啊…
压根没瞧出杨田发是个黑瓤的喜儿、红柳等人，背着松果回到家一边剥壳一边给做衣裳的古太太等人送上杨家狗血故事的续集。
四人拾回的松果都剥干净后便交由擅长厨艺的红柳去炒制，红柳也是个好吃的，见家里还有糖，就趁松子还在沸水里煮时又剥一些松仁来准备制作松子糖。
炒松子步骤多，红柳这一个下午都泡在厨房里忙个不停，直到日暮西垂才一手一个端着到饭厅给古家众人品尝。
“炒松子没预先开口，所以里头估摸着没咋入味，这松子糖我没放太多糖，太太吃些也不怕牙疼。”红柳将松子糖摆到古太太面前，巴巴地笑着。
古太太好吃甜食，但牙口不大好，吃多甜的总会有些牙疼。
听她这么说，古太太便捻起一块切得方方正正的松子糖咬了半块，慢慢嚼着，糖的清甜与松子特有的香味完美混合在一起，嚼完一小块只叫人齿颊生香而不觉甜腻。
古太太满意地吃完剩下的小半块：“果然不错，你手艺越发精进了，你们也都尝尝吧。”
自打红柳将东西端进来就一直眼巴巴望着的古家中女眷得了这话，便都伸手来吃糖的吃糖，吃炒松子的吃炒松子，已有一年多没吃过松子的姨娘们个个都欢喜得不行。
“太太喜欢吃就好！”得到表扬的红柳跟偷着油的耗子一般心里乐得美滋滋。
先尝了几颗松子的古月瑶闻言，也伸手去拿了块松子糖，一尝忍不住挑了挑眉，红柳姨娘这手艺不错啊！
将糖吃完，古月瑶取出帕子擦干净双手，与古太太笑道：“我想着家里如今也没啥进项，左右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叫姨娘们制些炒松子、松子糖啥的，自家留着吃还有剩的就拿到富江洲去售卖，娘亲觉着如何？”
“你觉着可行便做，娘亲没啥意见。”女儿既是管着家里营生，古太太自然不多插手，而且她也不懂这些，只是觉着左右家里姨娘闲着也是闲着，多点轻省的事儿做也挺好。
至于赚钱，古太太没也多想，只道从前每年冬日家中干货都要买不少，能把这笔银子俭省下来就顶不错了。
“好，那会绣活儿的姨娘我留给您，其余姨娘乐意做的就一起做，到时挣了银子咱再分。”
母女二人商议妥当，古月瑶才与一众眼巴巴看着的姨娘说到：“这般，这次松子要能挣钱，三成归公中，五成给参与干活儿的姨娘们，两成给在家做衣裳的姨娘们，毕竟在家做衣裳的姨娘是给全家人做的，要没她们帮忙，去捡松果的姨娘也没新衣裳穿，姨娘们觉着咋样？”
姑娘这话说得在理，不擅长针线活准备去捡松果的姨娘们想了想也没啥意见，本还觉着自己在家做衣裳亏了的姨娘们也都欢喜得很。
这还没开始就已经商定利润配比的松子生意就这般敲定了。
***
翌日清晨用过早饭后，要上山拾松果的红柳、喜儿等七个姨娘们个个背着背篓，背篓里还都放了一个大麻袋备用，趁着日头还没爬上天空，赶紧出发上山。
而古月瑶则往富江洲城里去，她得先去给姨娘们的松子生意打前哨：寻一个合适的摊铺，再采买一批糖、芝麻、桂花等原料备用。
还有为明年开春药材春种准备地方。
“古家姑娘，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同裕牙行里，第一眼就认出古月瑶的黄五笑呵呵地迎她进来：“不知今日过来有何需要，您只管说，我一准给您找来！”
两人才进茶室就有小伙计为两人送上热茶，再退出去半掩木门，小伙计则守在门口。
古月瑶啜了几口热茶舒缓了些许疲倦，道：“这次来是有两件事儿要麻烦黄五叔，一是我想在杨家坡那边再买五百亩地，只要坡地、荒地，最好是紧挨着我么家地界儿的，方便打理。
二是我想托黄五叔帮忙在城里寻个小摊位，先租半年这样，家里有人想做些点心干货的买卖，不需要太大摊子，但位置得好些。”
两件都是黄五的营业范围，要办也都是比较简单的。虽然不知对方买那么多种不了粮食的地做什么，不过黄五还是很快应下。
“坡地如今市场行价是一两七钱一亩，荒地是一两一亩，贵府上附近的地都是无主的，姑娘要觉着价钱合适，我午后到衙门交一成定金，衙门那边明日就能上门丈量，古姑娘觉得如何？”
同裕牙行背后东家有点子势力，与衙门那边也十分相熟，牙行里的牙人在买卖上要办啥事儿都比较方便。
地自然是越早拿下越好，价格也不算贵，古月瑶颔首应承：“那明日我便在家中恭候黄五叔您大驾。”
至于摊位，两人说完第一件事，黄五索性直接带着古月瑶往城东那边去瞧：“城东多为富贵人家居住，摊位租金虽然贵些，但点心吃食买卖倒比城西好做。”
黄五带着古月瑶看了邻近两条街上的三个摊位，古月瑶斟酌过后决定选那个距离绸缎庄子只有十步距离的摊位。
“这摊位每月租金五钱，半年起租，租金每月初需交到衙门去，也可以一次性付半年一年，古姑娘看是一次交半年的还是按月交？”
黄五见古月瑶不选主街摊位，而是退而求其次选的是比主街人流量稍微差些的福街，倒也不多问，只将价格报给她。
富江洲这类固定摊位都是由官府统一管理，可买可租，租金虽有些高，但城东位置好，有钱人家多，回本应该是不难的。
古月瑶瞧中这个摊位也是才空出来不过两日，要是再晚两日，怕是轮不到她的份儿。
古月瑶嫌麻烦，直接缴清半年租金换回一个条子，便获得了这个摊位半年的使用权。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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