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被梨园少年勾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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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萧雁南如何别扭，这个奇怪的组合还是出了宫，一路来到据说是京城里最好的戏园子。
萧雁南从没进园子听过戏，看什么都新鲜，只见前方戏台空空，但两边的锣鼓乐班已经就位了，底下错落摆开几十张桌子，已经坐了大半，嗑瓜子喝茶聊天的一片热闹。
有跑堂的迎上来问：“您是池座啊还是楼座？”
啥？萧雁南默默抬头看云凉，结果云凉和她一样茫然。
你不是古代人吗，怎么你也不知道？她没说出口，但显然眼神里写着这句话，所以云凉的眼神闪了一下，极轻声道：“我没有来过戏园，从前听戏都是将戏班请到家中来唱。”
……忘了他是高级官二代了。
在萧雁南内心吐血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来上官容与的声音：“楼座吧。”
“好嘞。”跑堂答应一声，把他们领上二楼一间包厢里。
包厢一面对着戏台，视线清晰，另一面推开窗便是雅致的河景，望出去心旷神怡。哦，原来楼座是这个意思，用词也忒文雅一点。
萧雁南不作声地看了上官容与一眼。没想到他这也懂，金雨搞设定的时候，到底给他加了多少隐藏数值，不会能当百科全书使吧？
大约雅间的待遇都比较好，跑堂麻利地端上一大堆盘子来，除了茶水瓜子，还有糕点果盘，都是楼下散桌上没见着的东西。
百科全书大人自从刚才说了一句话，就像事不关己一样，坐在旁边自己喝茶，其身姿之挺拔，面容之端正，不像来听戏的，倒像坐在考场里当考官的。
煞风景，真煞风景。
萧雁南也不想理他，看见桌子上有一盘红豆糕，就推到云凉面前，笑嘻嘻说：“来尝尝看，你喜欢吃这个。”
云凉垂眼笑了笑，“多谢陛下。”
“哎呀，”萧雁南恨其不争，“都出门玩了，就别陛下来陛下去的，多没意思。”
“这……在人前不能称陛下，乃是无奈之举，既然此刻没有旁人，君臣之礼不敢废。”
萧雁南看看上官容与，“你看，他就不喊我陛下。”
专注品茶的丞相大人闻言，终于把目光从茶杯上移开，看了她一眼，但是不说话，连笑也不笑。
云凉愣了一下，可能也摸不准这个气氛到底是什么意思，衡量片刻后点点头，“好的，小姐。”
……算了算了，不会好了。
正好此时，楼下的锣鼓响了起来，戏终于开场了，萧雁南也不再纠结于称呼问题，一头趴到栏杆上看戏，看不懂门道，还能看个热闹。
戏台上的旦角眉目如画，身段轻盈，声音清亮婉转，当真像只百灵鸟一样，萧雁南靠着栏杆默默点头。虽然听不懂唱的什么，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这唱的啥？西厢记？”她剥着柑子随口问。
身后沉默了片刻，最后是代瑜接的茬，“陛下，这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啊哈哈，差不多，差不多。”
“……”
萧雁南暗自腹诽，金雨咋还这么有艺术造诣呢，这戏园子做得倒挺像样，早知道当初该和她说说，能不能在戏园子的外壳里头，藏个电影院，随便放点什么，也比这个看得懂一点。
“陛……小姐一向不喜欢看戏，怎么今天突然有兴趣了？”云凉在身后问。
“闲得无聊，解解闷。”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太后往她后宫里塞人，她闹心才跑出来消遣的，毕竟这云凉她还得攻略呢。
这样想着，她回头就问，“要不然改天一起出去钓鱼？”
“你以前也不喜欢钓鱼啊。”云凉笑得温和，“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自然高兴。”
萧雁南嘿嘿笑了两声。
她喜不喜欢都不要紧，关键是云凉喜欢啊。作为她攻略得最多最熟练的角色，她对云凉的性格喜好实在是太熟悉了，随手刷刷好感那是轻松顺利。如果有实时提示的话，她应该看见云凉脑门上好感值一路往上蹿。
她正抠着手里的柑子嘟囔“真难剥”，突然听见楼下传来“啪嗒”一声脆响，唱戏声戛然而止，周遭短暂地静了一静，随即便响起一片喧哗嬉笑声。
“怎么啦？”她探头往下看，就见戏台上的杜十娘不知所措地站着。
这怎么还不唱了呢？
她再仔细一看，哦，原来是杜十娘头上戴的宝石头面，不知道是动作过大，还是索性就没插牢，摔了一支珠钗在地上。其实这就是个不大的舞台失误，但大约是这旦角还年轻，没经历过事，一时间就呆住了，听着下面喝满堂倒彩。
底下的人见她呆愣愣地站着，闹得更起劲，有人就喊：“这程家班的小角儿功夫不到家啊，不行就下去。”
有人领头，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起哄：“下去！下去！”
眼看着那旦角眼泪珠子都快滚下来了，萧雁南就有点看不过去，扒在栏杆上冲下面道：“差不多就行了，多大点事，欺负一个小姑娘可没意思啊。”
她这一嗓子出来，楼下的人纷纷抬头看她。
萧雁南以为，自己多少要挨杠，就像那天在街头打抱不平，差点挨揍一样，没想到下面的人嘀咕了两句，竟真的偃旗息鼓，安分了。
她摸摸鼻子，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很凶神恶煞。
戏班的班主趁机跑出来，点头哈腰赔了一圈不是，拉着那小旦下台，一会儿工夫，来了两个丑角活跃了一番场子，又换了一出别的戏来演，这事也就过去了，下面的人依旧喝茶听戏，该干嘛干嘛。
萧雁南这才从栏杆边转回来，坐到桌旁打算喝口茶，结果看见一只剥好的柑子，端端正正摆在桌上，剥得很认真，连白色的经络也仔细去除了。
“哟，没看出来挺贴心啊。”她笑眯眯跟代瑜抛了个眼色。
这玩意儿剥得手疼，她向来喜欢吃现成的，没想到代瑜这个系统冰山小姐姐还有这么周到的一面，不是只会怼人嘛。
代瑜看了她一眼，眼神似乎有点纠结，没有出声。嗨，怎么还不好意思了呢。
她刚把最后一瓣丢进嘴里，忽然传来敲门声，她还以为是跑堂的来添茶水，就道：“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一个纤秀少年，身姿盈盈走到她面前，行礼道：“柳笙儿多谢小姐公子。”
萧雁南略微愣了一下，“你是刚才唱杜十娘的？”
少年点点头，他一张脸极白净，卸下了扮相行头，眼尾还带着一抹没卸净的残红，衬得格外楚楚可怜。
萧雁南倒也没有特别意外，男旦嘛，古时候是多。不客气不客气，她在心里道，倒也不用谢他们，纯粹是我帮的你。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她自以为很有派头地笑了笑，就差手里拿把折扇，这装得就可以更上一层楼。
不料少年非常认真，“于小姐是举手之劳，于柳笙儿却是大恩大德。柳笙儿家中贫苦，自幼被送进戏班，学了一十二年的戏，两月前才初次登台，今朝若不是小姐相助，将这戏唱砸了，让人轰下去，往后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说着，眼底的水光又要泛起来，大有梨花带雨，弱柳扶风之势。
这，这也太客气了啊，萧雁南忍不住有点慌，她不太好意思说，其实你这戏已经唱砸了，也确实让人轰了，我只不过帮你下去得稍微好看一点而已，往后怎么办？多练呗。
“你心理压力也不用太大，一次失误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好唱戏，以后争取当个名角儿。”她毫无灵魂地开始灌鸡汤。
柳笙儿抬眼看了看她，复又垂下去，声音细弱：“程家班是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我给师父丢了人，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萧雁南这回是真愣了，她倒也不懂戏班里的规矩。
她扭头看了一圈，代瑜事不关己看戏脸，云凉和她同样茫然，上官容与兀自端坐着，既不看柳笙儿也不看她，一副不管她死活的样子。
她最后只能无奈问：“你师父会罚你吗？”
她觉得柳笙儿这十二年的戏吧，真没白学，连下了戏台，一举手一投足也韵致十足，此刻明眸含泪，婉转地看了她一眼，唇边牵起一个凄苦的笑容，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这是不该同小姐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物说的事情。不论柳笙儿往后造化如何，今日之后，恐怕是没有再得见小姐的机会了，请允许我为小姐奉一盏茶，以报恩德吧。”
他说完，款款走到桌边，素手纤纤执起茶壶，替萧雁南添茶。
他换下了戏装，穿的是戏班弟子练功的白色纱衣，衣袖轻盈宽大，似乎无意地拂过萧雁南的肩头，带起一阵淡淡香气，从萧雁南的视角看过去，正好能看见衣袖下露出一小截白玉一样的手腕。
几乎是同时，萧雁南看到坐在对面的上官容与，抬眼淡淡扫过来，目光掠过这小柳笙儿不安分的衣袖，直视着她。
“嘶——”萧雁南极轻地吸了一口气，妈耶，这个剧情她倒是始料未及。
作者有话说第9章 被梨园少年勾搭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