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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坐山观虎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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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她身边的侍女慌忙劝诫她,眼神警惕地四下扫视。
“还隔墙呢,隔壁殿门都是锁着的,恐怕只有老鼠才听得见我们讲话。”容妃没好气地说,还沉浸在皇后给的打击里没回过神来。
“皇后怎么会看上皇上呢?皇上也就一张脸能看,你想想他的脾气,想想他的手段,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会讨人喜欢的啊。皇后长那么好看,脾气有那么好,什么样的男男女女找不到?怎么就眼瘸看上他了呢?”
“娘娘,”侍女心累地放弃阻止她的喋喋不休,开始替她分析:“皇后是不是替妹妹进宫的吗?他们兄妹情深,许是为了保护妹妹,他才铤而走险用了这一招呢。”
“说的也有可能,”容妃若有所思,“我被这件事吓到了,都有些糊涂了。但是……若是为了妹妹,对皇上没有感情,他又说这话干什么?”
“……说谎都是有目的的,不行……我得找时间试探试探。”
周成洲还真不是刻意说谎,他只是为了自圆其说,宫宴上说的话后宫妃嫔们肯定也有所耳闻,要是不继续装着,万一借此被扣上一个欺君之罪的帽子岂不是麻烦?
再者,一个情深却无争的皇后的威胁性也比较少,毕竟,后宫最容易拿捏算计的,正是用了情的人。
前提是她们得相信,他确实对皇上情根深种,那就只能小小利用一下这位皇上了。
不过比起置身战局,他还是喜欢坐山观虎斗,他可是立志要当一位“渔翁”的。
“周大人,今日有空闲吗?要不要一起去醉仙楼吃个饭?”说话的正是平时和周舸瑜不大对付的人,此时却对他故作熟稔。
周舸瑜摇了摇头,冷声说:“不了,周某都是在家里吃饭了,柳大人请另找他人吧。”
这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最近十来天里,那几个无利不起早的老家伙一个个都对他献殷勤。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心里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讨好他,提防着点准没错。
造成这一切的周成洲后宫生活非常之惬意。
早上练练武,等皇上下朝用用膳。不一会儿就有人找借口上门,又是送礼物又是送吃食,想法设法找话题跟他聊;偶尔出宫闲逛的时候也会偶遇几个人,坐在一起谈谈笑笑,不动声色的好话天花乱坠。
不用勾心斗角的生活实在是太好了,周成洲成天吃喝玩乐,游手好闲,还被好吃好喝的投喂,面色越发莹润,整个人都好像发着玉器柔柔的光芒,和疲于政事脸上带着黑眼圈的宣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宣厉本想着后宫妃嫔的手段能挫挫他的锐气,没想到这人却一招制敌,玩得一手离间计,从容地从战局脱身,还被供养了起来,倒是颇有手段。
不过最近这人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时不时接他下朝不说,在宫外还对他颇加关怀,完全不像在宫里的冷淡客套。福公公是老怀甚慰了,他反而提起了警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奸你是不可能奸你的,周成洲眼睛不瞎,应该看不上你,那就是对你有所企图了。”幽暗的密室里,有人这样肆无忌惮地对着帝王说话,帝王却未见愠怒。
宣厉撑着下巴,神情是少见的放松,“朕知道有企图,但到底是什么企图呢?为什么要作出一副……”
“一副对你很好的样子?”谢如竹接话,他靠在墙上,昏黄的烛影照不清他的模样,只隐约印出他纤细的身形。
宣厉听到他的话一愣,恍然大悟:“是一副对我用情很深的样子。他这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犯了欺君之罪了。”
怪不得态度变化那么大。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对着两人行礼,“启禀陛下,他招了。”
“总算招了,这块硬骨头倒是挺得够久,要是不为那狗贼卖命,也算是个可用的人才。”
“哼护不了家人,还要受此逼迫,做下丧尽天良之事,这样的人,不配我用。”
“你要求还挺高。”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道暗门,一只老鼠途径此处,风裹挟着浓重的血气从暗门里溢出来,老鼠嗅着美餐的味道溜了进去。
十五天一晃而过,又到了请安的时候,为了不让人等,周成洲今天特意早起了一些,吵醒了身边熟睡的帝王,被他充满杀气的眼神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果然睡眠不足的人起床气都很大啊。
付出这样的代价,他也得以气定神闲地坐在主位喝着茶吃着点心,施施然地等人来了。
五位妃嫔都一个个地到齐了,大家寒暄了一阵,才进入正题。
“我拟了一份名单,大家就暂时先按照这个来,之后的就由皇上自己定夺了,大家看看这个顺序,有没有异议?”
顺序看得出来是随意排的,排在第一的正是月贵人,妃嫔们面上不带异色,心里都各自有了盘算。晴嫔的手帕轻飘飘地掉在地上,月贵人正坐在她的下方,她俯下身捡起手帕递给她。“谢谢妹妹。”晴嫔笑着说,声音甜而软。
帝后大婚一月,同寝共食的最后一天。
用早膳的时候,周成洲打开话题,“皇上,今日之后你就要去别的妃嫔那里过夜了,顺序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要看看吗?”
“朕自有安排。”宣厉阴着脸,显然是不愉了。
周成洲不怕死地接着捋虎须,“但是第一个月您得按照我的安排来。”
“凭什么?”宣厉直直地看着他,眼眸森寒。
“凭祖宗规矩,帝王不入后宫的时候,男后是有权利给皇上安排的,这甚至是一种强制性的规矩。皇上,我知道您不喜欢被人安排,但如果这件事不安排好,说出去就是皇后无德,说不定到时候您就要换个皇后了。”
“你在威胁朕。”他平静地叙说,殿里的宫人跪倒一片,眼眸直直盯着地面,浑身都颤抖着,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被拖出去灭口,福公公也面露难色,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成洲仿佛没有感到周身剑拔弩张的气氛,气定神闲:“不敢,臣只是陈述事实,”
他看着他的眼睛,像是一瞬间猜透了他的心思,“您知道,为了达成目标总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就像为了自己蹉跎他人的年华,是要付出代价的。
“周成洲,”帝王放下玉著,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说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婚一个月之后,皇上没去皇后宫里。
“没有去月贵人那里?为什么?”周成洲刚要歇息前线的小福子就送来“战报”——今天本该是月贵人侍寝,但皇上却没有过去。
“月贵人染了风寒,身体不适,不能侍寝。”
“那皇上现在是去了晴嫔那里。”周成洲抱着二花开始思索。
这也可以对得上剧情——月贵人是要讨好晴嫔的,因她的父亲是晴嫔父亲手下的官员,她之所以可以入宫,也是因为晴嫔父亲的安排。入宫的代价便是她要站在晴嫔这一边,甚至是要帮她获宠。周成洲之所以把晴嫔安排在月贵人后面一位,也是为了证实一下剧情。
现在剧情线对上了,只要再丢出几个饵等鱼浮出来,就知道各人真面目了。
小福子看着自家皇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皇后娘娘~眼下陛下都已经进了后宫了,您怎么还……”
“那我要怎么样,和那些妃嫔们耍心机争宠吗?”周成洲反问他,顺便掐了一把他的脸,“不要叫我娘娘啊小福砸!也别操心了这些事了,去睡吧。”小福子摸了摸腮帮子,有些沮丧地睡到外殿的塌上了。
周成洲心满意足地盯着眼前的大床,今晚,这张床就是他一人独享了!简直不要太舒服~,他叠好一床被子放在外面当抱枕——明天要让绣娘给他做个大抱枕。
他这样想着,抱着二花躺下盖好被子,带着笑睡过去了。与他的惬意截然不同,晴嫔几乎一夜未眠。
皇后失宠的消息不胫而走。与此同时,皇上隔个一两日就到后宫歇一夜,任由妃嫔们使出万般解数,还是严苛地照着顺序来,让人摸不透他更宠哪位主子,为了圣心,妃嫔们也开始兵不血刃地勾心斗角。
“妹妹,你好端端的怎么着凉了?要好好注意身子啊。”
月贵人冷笑一声,“我怎么着凉的你会不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晴嫔委委屈屈地反问她。月贵人被她气笑了,“这里没有旁人,你还装出这样一副令人作呕的样子给谁看呢?”
“妹妹,”晴嫔收敛了神情,平日里娇俏的脸庞沉了下来,她拍了拍月贵人的脸,俯身在她耳边说:“不要惹我生气哦,我生气起来,我自己都有点害怕呢。”
月贵人轻轻推开她,“*进宫以来,我处处忍你让你,这是最后一次了。夏语冰,这一次之后,我们就各凭本事。”
“好啊,”夏语冰站起身,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那我也最后一次提醒你,哄男人的时候,把脸上的高傲收一收,不要当了婊,子还想着立牌坊。”
她聘聘袅袅地离开了,月贵人恨恨地看着她的背影,手紧紧地攥着被子,咬着牙发出一声嗤笑:“一个妾生子,都能爬到我的头上去了!”
前朝,宣厉提了几次的水患管理方式今天意料之外地被推行下去了,原来同气连枝立阻这个政令的两个臣子今天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一个极力慷慨陈词,另一个极力装死,他的政令便顺势草拟好颁布下去了。
但到底是什么导致他们决裂呢?
对于抱团牟利的人来说,能离间他们的,只能是更大的利益。宣厉摩挲着手指,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后宫要是用得好,对前朝造成的影响可不止这么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坐山观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