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吧小怪物[末世]》培根法师

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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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上已经没有人类存在了。

　　Z国北边的海域。

　　因为无数进化体、变异体的分泌物堆积，海面呈现出吊诡的红黑色，像人类凝结的血。海边几处破旧的房屋附近，聚集着大批感染物，它们三五成群分食着人类留下的食物。

　　天色渐渐暗沉，领头的变异体似乎是鸟类与人类的结合，翅膀畸变小而厚不益于飞行，好在四肢健壮了许多，有更高的移动速度益于奔跑。依靠生物的求生本能，它指挥着聚集的同类撤离。

　　暴风雨要来了。

　　感染物群体撤离后，躲在屋后的青年走了出来。
　　他与其他感染物不同，从外貌上看，因为常年无心打理的头发已经长到肩后，是东方典型的黑色。
　　年轻英俊的脸上留着几分经历风霜的沧桑感，嘴唇因为长时间奔跑逃亡而干涩发白，与人类无差的长相，唯一的区别只是——那双似乎要滴出血的猩红色双瞳，让他人生出几分畏惧。

　　他手里攥着的是一枚通体金色的勋章，勋章中间浮雕着一只蝴蝶，边角已有磨损的痕迹。青年朝海上走，生怕手中之物被风暴吹走一般，手又用力攥紧了几分。

　　乌云黑压压一片，狂啸的风暴像发怒的巨型狮子，无边的海域，青年站在海边似一粒沙尘，无论海浪多么狂妄翻涌，他依然平静温和。

　　他在等待着，一场寂静的吞噬。

　　01

　　青年醒来时，除了闻到浓重的消毒水味，还伴有轻微的耳鸣。似乎有人在说着什么，大概一分钟后，听觉才恢复清晰，是温柔的女性声音。
　　眼前的女性穿着白色护士装，脸上挂着职业微笑，这里明显是医院的病房。

　　他努力回忆，脑子一片虚空混沌，记忆是空白的。
　　为什么会在医院，经历过什么，以及——自己是谁？

　　他失忆了……？

　　青年逐渐坐起身，右手撑着床沿有一阵刺痛感，手指因为长时间握紧有些僵硬，他尝试放松身体将手掌松开，手中是一枚雕刻着金色蝴蝶纹样的老旧勋章，手掌刺痛的地方有几条划痕，透着淡淡的血色，应该是被勋章边缘划伤所致。

　　即便是在昏迷时，他也不忘紧握这枚勋章，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青年这么思索着。

　　“先生，能听见吗？”
　　“先生？”

　　护士几声叫唤，青年才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床上发了几分钟呆了，脸上还保持着对目前状况的疑惑，他答道：“怎么了？”
　　护士：“这是您家孩子吗？”

　　青年这才注意到，护士身边站着一位孩童，大约6、7岁的样子，稚嫩清秀的脸蛋像小女孩一样可爱，但从穿着来看应该是男孩子，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乱。

　　护士：“应该是您家孩子吧？长得和您实在太像了。”
　　“啊……？”青年脸上的疑惑又深了几分。

　　男孩松开护士姐姐的手走到青年床边，童真的大眼睛注视着青年，有些怯懦地伸出圆圆的小手，抓了抓青年身上盖的薄被，随后叫了一声：“爸爸。”

　　青年：“？？？”
　　虽然已经尽量保持冷静了，但状况实在令他意外，以至于他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了……

　　他已经有孩子了吗？？？

　　“抱歉我……”在孩子灼热目光的压力下，青年犹豫再三还是如实说了，“我可能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护士没有太吃惊，思索了一会道：“我们医生给您做过检查，虽然您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根据将您送到我们医院的那位先生说，您当时站在马路中央似乎失去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您差点就因为车祸丧命了，这么想来并不能排除您因为刺激而导致失忆的现象。”

　　青年：“送我来的那位先生……？”
　　护士：“啊，那位先生很健康，因为有事先走了，在这种战乱时期还能遇到这样不留名的好心人，也是难得。”
　　“待会我会给您申请一份失忆证明，您可以带着证明去相关单位办理临时身份卡，这样在皓城行动会比较方便……”
　　护士本还想说什么，门外的动静吸引了她的目光。

　　病房过道上陆续有医护人员推着重症病床焦急走过，地面留下不明液体的腥味，这气味不像普通的血液，夹杂着令人作呕的酸臭，隔段时间房间的护士便要出门消毒和清扫，病人越来越多，医护人员明显有些手忙脚乱。

　　青年在床头柜上发现一本关于生物科学的书籍，著作者越辰泽，这本书并不像是这间病房的所有物，青年拿起书询问护士：“这本书是……？”

　　护士显然因为病房外的骚动已经坐立不安，随意瞥了一眼青年手中的书籍答道：“不是您的的书吗？”随后便出门去了。
　　青年翻开书籍第一页，书页已经有许多折痕，书页右下角用钢笔写着两个字：江默。

　　江默是我的名字吗？

　　没过多久，因为病房紧缺，青年只好带着孩子到4楼办理离院的手续，医院过道的恶臭熏得他有些难受，路过洗手间时他反复洗了好几遍手。

　　这家医院一共有7层，电梯到4楼之后，只能乘坐另一部电梯直达-1层，从车库离开医院。从医护人员交流中大概猜出几分，医院的3层至1层是特殊的隔离观察室，医院走道上发着酸臭味的分泌液体，隔着几层楼也能听到楼下病人的咆哮，护士所说的“战乱时期”，这座城市似乎正经历着某种危险的病毒感染。

　　走进车库沿路直走往上，终于来到医院1楼门口，医院大门上写着：皓城东区医院。医院四周围满了穿着防护甲的军人，还有几辆漆黑的装甲车。
　　青年离开了医院范围，在一处公园的休息椅坐下，准备理理思绪。

　　现在他身上有三样东西，一本生物书，一枚勋章以及离开医院时护士给的一张“失忆证明”，接下来优先要做的便是办理临时身份卡。

　　“爸爸。”
　　一声略带奶音的呼唤将青年拉回现实，完全忘了身旁还有个在等待他的小家伙，他语气尽量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听到青年的问题，显然不开心了，眉头上翘，小嘴委屈的下弯，手指紧张地放在身后。青年才意识到，他对孩子提出的这个问题，显然没有真正地把他当作“孩子”，对于“爸爸”表现出来的陌生感，孩子自然会觉得委屈。

　　“你别介意，爸爸有些……”说出爸爸这个词，青年还是有些不适应，“爸爸生病了，忘了很多事，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还有……妈妈呢？”

　　小孩点点头，虽然还是有些委屈，不过既然爸爸都这么说了，自然是要原谅爸爸的：“我叫希尧，妈妈不知道去哪了，我从小就没见过妈妈。”

　　青年心中一软，摸摸希尧的脑袋，看来他是孩子唯一的监护人，感觉生活的担子突然加重了不少，在恢复记忆前，他必须将这个孩子带在身边照顾。

　　青年拿到临时身份证明时，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身份卡是黑色的，卡面很简单，只有名字和身份编号，江默（男），ZHC207903280056.
　　因为提交的失忆证明上面写的名字是江默，所以工作人员便没再询问自己叫什么。

　　除了身份证外，江默手中还有另外一张卡，是领取的公费住所入住卡，这种公费住所入住名额是有限的，也很难申请，可能是因为失忆以及希尧的关系，柜台小姐姐主动帮忙申请了名额，有了暂时的落脚点，江默感觉安心了许多。

　　江默牵着希尧的小手走过了几条街终于到达了大角广场，入住卡上的地址就在不远处，广场上有座六芒星形状的大喷泉，似乎无人维修已经停止运作很久了，有一些流浪汉在喷泉池旁睡觉，喷泉的后方是一座钟楼，时间显示下午5点35分，已经临近傍晚。

　　一只白鸽停在广场中央，随后往喷泉方向飞去，其中一位流浪汉见到鸽子脸色瞬间变换，像弹簧一样弹起身，连忙叫醒其他睡着的人逃命般远离了那只鸽子。

　　也许是觉得有趣，希尧松开了江默的手，朝那只白鸽跑去，像小猫一样蹑手蹑脚地埋伏在鸽子身后不远处，眼看着“小猫咪”就要朝鸽子扑去，刚抬脚，希尧就被一位身手敏健的男子环腰搂了起来，迅速送回江默身边。

　　男子将希尧放下的瞬间，一声刺耳的枪击声响起，伴随着广场上路人受惊的尖叫，江默感觉心脏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不用怕，只是击毙了一只小鸽子。”陌生男子微笑着，放开了捂着希尧耳朵的手，弯腰揉揉希尧的脸颊：“真是一只小顽皮，你以为那是只烤乳鸽，但其实它是大魔王！你会被它吃掉的小笨蛋~”

　　男子弯腰的瞬间，江默看到了喷泉边上那只白鸽，现在正血淋淋地倒在地上，几位穿着防护装备的军人正在清理鸽子的尸体。
　　军人？

　　江默将视线落回眼前男子身上，男子穿着帅气的黑色军服，腰间佩戴者军用手|枪，衣领很高，这个视角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长相，他睫毛很长，笔挺的鼻梁与左眼中间有颗小小的黑痣。

　　“这是你孩子？”男子问江默，江默点点头，接着问：“这鸽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男子：“这鸽子身上没有Z字标记，证明这是原生态的鸽子。”
　　江默：“？”

　　很明显，江默没有理解男子对于鸽子的解释，男子干笑两声：“是这样的，因为几年前鸟类变异袭击城市的事件，Z国便开始大肆捕杀鸟类和鼠类，并启用仿生鸟类代替，而仿生鸟类的背部会有Z型标记。”男子顿了顿，看向鸟类尸体，“现在病毒肆虐，万万不能放松了警惕。”

　　“那蝴蝶呢？”希尧指着不远处野花上的一只蝴蝶好奇地发问，“蝴蝶会变异吗？”
　　“这个放心，U病毒只对恒温动物具有传染性。”回答希尧的是另一个男子声音，嗓音更加低沉一些，男子朝江默礼貌点了点头后看向黑衣军服男子，“队长，清理完毕。”
　　“好，那走吧。”

　　黑军服男子抖了抖衣领，朝江默礼貌挥了挥手便和他的队友离开了。

　　随后江默带着希尧在大角广场逛了逛，广场上除了流浪汉，还有各种失业人员在摆摊，画一张画像、唱一首歌只换取2个馒头。

　　广场左边的商业街有个人工智能展，在里面看到与广场上一模一样的白鸽，身上有Z字符号，那就是仿生鸟，还有其他各种仿生生物。正中间的几个玻璃展柜展览着仿生人，外形惟妙惟肖，看上去近乎完美，店主却在展柜前唉声叹气。

　　人工智能仿生技术已经十分的成熟，生活中却没有看到任何仿生人的踪迹，因为U病毒爆发，人类人口骤减，国家资金集中在建立防御体系，医学科学研究等病毒相关领域，其他行业处境都十分萧条，仿生人研究一直得不到突破，停留在半成品，它们始终无法像正真的人类那样活着。

　　离开了商业街，穿过小巷，眼前就是公费小区大角星园了。
　　公费的住所，江默并没有对环境抱有期待，他身无分文，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已经很感激了。还没进小区，大门被堵得水泄不通，像集市口一样挤满了人，他们发怒着抱怨政府不养人民，人们找不到工作，应该给予更多的公费住宅。

　　江默尝试挤入人群，小希尧却被冲散，没办法他只好让希尧坐在自己肩膀上，顶着希尧像大浪中的小船摇摇晃晃，终于挤了进去。

　　进了大门来到狭窄的小巷，一位年长微胖的中年女子迎面而来，看上去应该是社区管理，领着江默去办理入住手续，江默拿出入住卡进行登记，虽然是公费住所房租是免的，但每个月还是得上缴一些管理费，已经比其他住房便宜很多了。

　　中年女子叫刘妈，办理入住时一直盯着江默看，江默觉得有点奇怪，被盯得实在受不了，
　　江默问：“刘妈……有什么事吗？”
　　刘妈：“单身啊……一个人带孩子很吃力吧？”
　　江默：“呃……”
　　刘妈：“缺老婆吗？包分配哦。”
　　江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