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图》四柄

17、下雨天

　　两个人差点撞上，阮轻舟眼疾手快地往旁边一偏，一看来人，夏知晓那张清冷的脸在眼前重现。
　　迅速调整好仪态，脸上尽可能浮现出美丽的笑容，“晚上好夏总监。”

　　夏知晓凝了她一眼，从电梯门打开到现在，自然也看见了站在电梯门外的周迹。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把人送到楼下不行，还要看她亲自坐上电梯。要说他俩什么关系都没有她绝对不信。

　　可以可以，她当初就看出些猫腻，没想到这个周迹行动力挺快。
　　如果……她只是在想如果，要不鼓励鼓励这个周迹追求阮轻舟吧，这样夏诚华也没戏了。

　　早知道这时候夏知晓会出来，阮轻舟打死都不会让周迹跟到电梯门口。夏知晓不理她的时候，让她自说自话看起来像个傻瓜。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夏知晓再次按了‘开’键，提着垃圾走出去，不过她嘴角好像含了淡淡笑意，心情还不错？

　　周迹当然也看见了夏知晓，没想到这两人住同一栋公寓，是偶然吧，是吧是吧是吧。

　　“夏总监好。”周迹同她打招呼。
　　夏知晓微微颔首，和他一起往外走，丢了垃圾，临行分别的时候才问他，“你跟阮轻舟在谈恋爱？”

　　周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腼腆地笑：“并没有，不过像她这么才貌双全的美女，估计公司里很多人喜欢她吧。”
　　想也是这样。
　　又朝她告别，“夏总监我朋友在外面等我，先走了。”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夏知晓往回走的时候，唇角含笑。
　　这一切真是巧。

　　要放在平时，她并不用下楼丢垃圾，找个钟点工来收拾收拾就好了。不过今晚回来的稍微晚了些。她倒是体贴，觉得钟点工们也要休息，这么晚了叫过来不好。
　　不习惯家里有垃圾存留过夜，亲自动手下楼丢垃圾，没想到刚好撞破这一幕。

　　阮轻舟同样捉摸不透，电梯门在夏知晓走出去的时候渐渐关上，按了‘23’的数字，边往上的时候，还在思考着刚刚她应该没误会什么吧。

　　想着想着就开始照起了电梯里的镜子，回想自己有没有在夏知晓面前出丑。
　　到底是吃过大排档的人，出了汗，面上有点脱妆，吃饭完后口红也没补，平时都要补妆怎么今晚就忘了。

　　哦她只想临时偷个懒，以为这么晚也不会有在意的人看见！苍天，为什么总是要在最丑的时候遇见喜欢的人啊！她心中烦闷不已。

　　得了，妆花了也别夏知晓误会好，这么一直打车也不是办法，她还是得尽快拿到驾照才好。觉得这个点子可行，她急急忙忙给自己报了个驾照考试。

　　阮轻舟是个非常有毅力的人，当晚就开始搜了科目一的试题来做。自从考试规则更新后，这题什么的也忒多了，简直为难她。
　　没过多久，困到不行，爬到床上睡觉。

　　不过她这晚睡得并不安稳，半夜的时候好像听见‘轰隆’的打雷声，光与电打在玻璃上，伸出两条触手，肆意张狂呐喊，遮光窗帘都挡不住的尖锐亮光，直接给人吓醒了。

　　阮轻舟整个人烦恼到不行，往床头柜下的抽屉里翻出一副新的耳塞，用力捂住自己耳朵，完了还不行，把被子往头上一搭，企图蒙混过关。

　　对面房子的夏知晓倒不如她安稳，被雷声吵醒了后，觉得有点口干，从床上坐起来。把房间里的灯全都打开，登时亮如白昼。
　　到客厅接了杯水，一直静坐到雷声差不多停的时候才回去睡觉。

　　大雨下了一夜，早上起床后渐渐稀疏，有放晴的趋势。阮轻舟还是很困，好想睡个回笼觉，不过已经快八点了，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

　　自从她开始正式上班，早上好像从来没睡到满意过。
　　相比于夏知晓这个总监都从不迟到早退，她心里存的那些偷懒心思有一摩尔那么多。

　　雨还在下，起床时帘幕绵绵，等出门后就又开始下起来。
　　豆大的雨滴砸在地板上，鱼虾一样乱蹦跶。

　　夏知晓自车库开车出来，见阮轻舟独自撑一把伞在那里打车。溅起的水花跳到她纤细雪白的小腿上，伴着雨的冷风吹过来，泼起她的头发。长裙黏在腿上，有种风中凌乱小白花的柔弱无辜感。

　　阮轻舟精心打扮起来真的非常好看，不压于她看过的那些模特和明星。
　　下雨天的出租太难打，又是上班高峰期。她站在风雨飘摇中张望，这么下去上班迟到不说，再被淋雨又感冒发烧怎么办。

　　所以打车还有个坏处就是，去哪里都不能随心所欲。
　　得等。
　　看来她必须加快考驾照的进程。

　　夏知晓就那么看着她，脑子里好像住着一黑一白的恶魔天使，天使温柔的嗓音不断回荡：“反正同公司上班，你作为她上司，顺路带她去公司吧，生病这种事谁也不想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好歹也打扫过那栋房子。”
　　心渐渐柔软。

　　恶魔的声音警告她：“别去，万一她就是故意装可怜博你同情呢，现在谁不会开车啊，能提那么贵的包，怎么可能买不起车。这次要是让她顺利上了你的车，下次就该顺利进夏家的门。”

　　小天使不乐意：“你以为人人都跟你那么坏，知晓，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你不帮我不帮，坐视不理也是一种罪过。”
　　小恶魔：“别听她胡说八道，事情一开始就是阮轻舟上赶着，帮助坏人就是助纣为虐，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
　　两个小东西在脑子里喋喋不休，和雨滴砸落在挡风玻璃上一样又大又响。
　　刮雨器左右扫荡，那个身影在模糊和清晰中来回变幻。

　　夏知晓烦恼到不行，车停在小区门口，挡住了出口。
　　后面的车主不耐烦地按喇叭，吵得人耳膜都要烂了。

　　摇了摇头，夏知晓甩出脑子里纷乱的思绪，准备根据下意识的行为作出决定。
　　黑色宝马比她快一步停在阮轻舟面前，车主摇下车窗，她看见阮轻舟凑过去好像和车主说了些什么，然后打开副驾驶车门上了车。
　　车子绝尘而去，水花飞驰。

　　夏知晓后知后觉继续发动车子离开，庆幸自己没把车开过去。
　　人家有人接呢，到时候这话一出来，吃闭门羹的还不是她自己？
　　因为是下雨天，她开的并不快，还是想跟着看一看这辆车的主人到底是谁。

　　……
　　阮轻舟站在雨幕里，觉得自己好惨，稍不注意就很想退缩。

　　转念一想就这么放手又不甘心，都走到这一步了，没记错的话夏知晓也是这时候开车出来吧。
　　只要她装的够惨，夏知晓会不会慈悲心大发，然后载着她一起去公司。

　　她明显想太多。
　　雨下这么大，都快把她淋成落汤鸡了。然而夏知晓依旧无动于衷，她的心肠真够硬的。

　　在伞下僵持了那么好几秒，雨天儿的风吹在人身上怪冷的。本来她都快要放弃了，结果周迹从这里路过，看见她在这里，主动把车靠了过来。

　　小舟：今日份装可怜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