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谁家翁媪

412、吾与秋风皆过客

　　纪绪感觉跟道姑再无话题可聊了，便起身道：“仙姑，我去看看东家他们…到了没有……”
　　话音刚落，友乾就领着清婉、采婗走进门来。
　　就见，老道姑不眨眼地看着清婉，嘴上还连连咋舌，“真乃天人也！”
　　【一】《五更-下阙》韩偓.诗
　　此时欲别魂俱断，自后相逢眼更狂。
　　光景旋消惆怅在，一生赢得是凄凉。
　　安排清婉住下后，纪绪和友乾便告别了老道姑，离开宝珠洞，往山下走。
　　友乾责怪纪绪说：“老弟呀，你为何非要让采婗也住下？”
　　纪绪诚恳地说道：“跟少奶奶做个伴呀，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这也是不负大姐所托。”
　　“哪个大姐？”
　　“甄婶呀！”
　　“是她让你把采婗留在这里？”
　　“这倒没有！”
　　友乾心里琢磨：若是让采婗也留在山上，清婉生孩子的事不就全暴露了么！便喃喃道：“可是，采婗连件换洗的衣裳都没带…她…这……”
　　纪绪说：“道观里，还不有的是道袍？”
　　友乾又道：“可是，你把采婗留这山上，家里，谁做饭？”
　　纪绪说：“再请一厨娘么！”
　　“关键是，这几天的饭食，怎么解决？”
　　“有我呢！”
　　“你别说，还就得你做了，你以为，找个会做川菜的厨子，是那么容易的事！？”友乾嘴里又絮絮叨叨起来，“本来住的就窄巴，你再给清婉配上个丫鬟……你说，这是来修仙呢，还是来享福？”
　　纪绪知道，友乾是心疼再花钱聘请厨娘，便笑道：“修仙，也不能不顾自身的安全么！”
　　“这修仙，还能有什么危险？”
　　“荒山野岭的，让少奶奶一个人住下，你就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山上又无虎豹。”
　　“人心之险恶，远胜于虎豹啊！”
　　友乾突然止住脚步问道：“什么意思？”
　　纪绪却继续走，嘴上却说：“孤男寡女的…独居一室…你就不担心？”
　　友乾追上来问：“哪有男的？”
　　纪绪回头道：“道童，不是男的？”
　　“哎呀，他还是一个孩子呢！”
　　“孩子？呵，我看他比我也小不了几岁。”
　　“像你们这等小屁孩儿……不是，”友乾突又警觉起来，“难不成，你也对清婉有想法？”
　　纪绪低头下着台阶，“我当然不会有！但备不住，他人…也没有……”
　　纪绪走到平坦之处，就地等友乾下来台阶，又追问了一句，“哎，你不觉得，那老坤道…看人的眼神，有点儿怪怪的么？”
　　“怪吗？怎我不觉得？”
　　“你不见，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神秘而又妖娆？”
　　“妖娆了么？”友乾轻笑道，“她看人就那样！上一次，我第一次来宝珠洞的时候，她看我也是如此。何况，像小老弟这样的英俊少年……”
　　“看我们，用这样的眼神，我倒不奇怪！可是，为何，她看少奶奶的眼神，却更狂？”
　　“哎呀，老道姑误认为自己已经修炼成功了呢！见到我家清婉，还以为是仙女下凡……撞见到神仙了呢！”
　　“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怎么，老弟，你怀疑那老道姑是磨镜[指女同性恋]？”
　　纪绪紧锁眉头，若有所思道：“总感觉，哪个地方不对！”
　　“哎呀，你是想多了！”友乾说，“你不见，她身边伺候的是一道童么？若是磨镜，她身边会养一俊俏小道姑的……”
　　纪绪琢磨道：“你仔细想想，她一坤道，身边本就应该带一小道姑，可为何却是一道童呢？”
　　友乾说，“你可能不知，她本是茶棚那松老三的养母，松老三就是她一手带大的，也许是习惯了，便养了道童；再说了，男孩子总比女孩儿的力气大，这下山买个东西什么的…不是也方便些？……”
　　【二】《真灵》歇后语
　　苍蝇嘴巴狗鼻子---灵得很！
　　一回到家里，纪绪便忙着给自己的学生上课去了。
　　友乾却如释重负地来到堂屋，猛然见到舜华坐在屋里等他。舜华见友乾回来便啼哭了起来。
　　友乾惊问：“出什么事了？”
　　舜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滴说：“真是‘苍蝇嘴巴狗鼻子’……”
　　友乾急躁道：“苟乐本的鼻子…又怎么啦？让老危用针给扎歪了？”
　　“没歪，没歪，我是说我……”舜华哭诉道。
　　友乾关心说：“哎呀，你别捂着鼻子了…拿开手绢…给我看看……”
　　于璐在一边说道：“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看人家女人的鼻子，干嘛？！”
　　友乾说：“她，她，她不是说，歪了么！我看看，究竟歪没歪……”
　　于璐骂道：“她的鼻子没歪，是你的心眼歪了！”
　　友乾无辜地问：“这，这碍我什么事？”
　　“就是，碍你什么事？看把你急的！”于璐白了友乾一眼，说道，“人家说的是俏皮话，你没听出了么？舜华是说，她的嘴巴说话灵验。”
　　“哎呀，这个时候，就别说俏皮话了。”友乾又问舜华，“是什么事，又让你给说准了？怎么，那老危，跟你要医疗费了？你甭理他！”
　　“没~有~”
　　“没有，你哭什么？”
　　舜华哭道：“不是我家二妹么，跑去跟我要钱！”
　　“她跟你要的什么钱？”友乾又问，“再说了，你不是与家里…多年没有走动了么？她怎会知道你住在江西会馆？”
　　舜华又擦了一把眼泪说：“这不是，‘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么！”
　　友乾苦笑道：“哎呀，这个时候就别‘整词’了，直接说，你那‘狗鼻子’的事。”
　　舜华说：“那不，前天，我听危大夫说南方的男人好，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要给我家妹妹都找一个南方女婿么。你说，怎么就这么准呢，今早，我家二妹就来找我了……”
　　友乾插嘴说：“找你作甚？逼着你，跟你要南方男人？”
　　“哎呀，人家自己已经找上了。”
　　“找上了，还来找你干嘛？”
　　“这不是，人家男方准备九月份迎娶么！”
　　“娶就娶呗，这还需要来请示你？”
　　于璐说：“哎呀，你听人家舜华把话说完，这个时候，就不需要你们一唱一和地配合了……这次呀，我决不会像上次那样，轻易地把香胰子的生意白白地送人了！”
　　友乾问于璐，“怎么，你又把卖香胰子的活儿，给要回来了？”
　　于璐把双眼一瞪说：“我敢么？那样你还不得吃了我？！”
　　友乾问：“那你刚才又提香胰子，干什么？”
　　于璐道：“不是她娘家听说，舜华卖香胰子发了财，便来跟她要钱！”
　　舜华说：“不是要，是借。”
　　于璐道：“有借钱陪嫁的么？那你家二妹出嫁后…谁来还钱？是她娘家呢？还是她婆家？”
　　友乾打断妻子的话茬说：“不是，他们南方人娶妻，不是不要陪嫁么？我听说，南方的姑娘，都是跟男方要很多很多彩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