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中》谁家翁媪

197、天寒岁暮霜雪夜

　　【一】《腊月二十九日作》陆文圭.诗
　　夜漫漫，尘冥冥。
　　大车道上槛槛声，三十馀里天未明。
　　一轩一轾不得宁，倚坐儿攻摇心旌。
　　天寒岁暮霜雪夜，嗟哉客子谁汝令。
　　鸡叫三遍，甄有才匆匆起了床，他驾起马车就往清婉家赶去。
　　京城的城门开启的比较早，比其他城市往往要早一个更点，四更一点[丑时一刻]城门就全部打开了。
　　有才是从北边的健德门进了京城，接着他就一路往东南方向拐。
　　到了齐化门内大街，天就开始放亮了。走到离岳父家还有一里的路程，突然，从齐化门南小街拐出了一辆豪华的大马车，仿佛就是昨天去家里的陈大人的座驾。隐约看到，副驾驶坐着的人像是自家的先生。小孩子好奇心重，便想超车过去一看究竟。
　　古代行车是遵循“入由左，出由右”的原则，也就是靠路的左边行车。
　　有才挥动了一下马鞭，让马车从前车的右边赶超了过去。扭头一看，果真是纪先生，便兴奋道：“先生，您这是要去哪儿？”
　　纪绪说道：“去你岳父家呀！”
　　听见两人的谈话，清婉撩开车帘对马夫说：“车夫，你停一下！我们坐自家的车过去就行，这就不劳烦你了……”
　　马车夫喊停了马匹。
　　纪绪跳下车，又从清婉怀里抱下了暮羽，有才赶紧搬过自家的马凳，扶着清婉下了马车。
　　一切停当后，陈桕的马车就掉头回去了。
　　有才看见暮羽一副盹目洋洋的模样，问道：“你们昨夜都干嘛了？你看，把我内弟给困乏的！”
　　清婉说：“看戏呢，还能干嘛？！”
　　有才问：“看到几更呀？”
　　“暮羽很早就睡了，”清婉道，“可能，乍一换地方，不习惯。”
　　“在哪里睡的，还不习惯？”
　　“陈大人给找的客栈。”
　　“你们都在客栈睡的？”
　　“你怎么话…这么多！”清婉狠狠地瞪了有才一眼。
　　有才吓得赶紧跳上了车。
　　纪绪说：“把马鞭给我吧，让我来赶。”
　　有才道：“怎能让先生驾车！”
　　纪绪笑道：“我先熟悉一下这马的习性，待会儿要载你岳丈的家人去那墓地。”
　　有才说：“待会儿，学生带他们过去就行……”
　　纪绪道：“你是女婿，不好去坟茔的。”
　　有才乖乖地把马鞭给了纪绪，自己退到副驾驶的位置坐下。
　　【二】《女子无才便是德》谚语
　　女子无才便是德，丈夫有德便是才。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就到了清婉的家。
　　看到甄家的车子到了，于家仆人随即进屋禀报。不一会儿，甄姨娘和薛姨娘便领着一大群子女就迎了出来。
　　看到驾车的是一位小帅哥，妹妹们便一窝蜂似地围拢了上来，人人嬉笑道：“大姐夫，大姐夫，你换车夫了么？”
　　有才跳下车，回应各位道：“哪是车夫，这位是纪先生，是我和青云的老师。”
　　一个女孩说：“老师？”
　　另一个女孩问：“青云是谁？”
　　有才解释道：“就是暮羽弟弟呀，纪先生给弟弟起了个字号，叫青云，青云直上的意思。”
　　接着，有才就给先生和姨妹们相互做了介绍。见过礼后，有才便去车后搬马凳去了。
　　四姨妹英英跟过去问：“他，才有多大呀，就给你们做老师？”
　　有才说：“哎~，比我大多了，都十四……不，过了年就十五了……”
　　英英高兴道：“真合适！”
　　有才纳闷地问：“合适什么？”
　　英英道：“给我做先生…合适呀~”
　　有才小大人似地教育说：“有道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四妹呀，你还是不要上学的好！女孩子在家里，绣绣花、弹弹琴，岂不很好？”
　　“我才不喜欢绣花呢！”看到有才搬过了马凳，英英便踩着马凳往车上爬。
　　清婉掀开帘子，问道：“你要干嘛？”
　　妹妹们一起喊了声“大姐”，便接着往上爬。
　　“才想起你们还有个大姐呀！”清婉笑道，“想坐我的车，也得先让大姐下去呀……是不？！”
　　英英退下了马凳，扶着清婉下了马车，没等大姐走几步，妹妹们便迫不及待地一个接着一个地上了车……
　　清婉带着纪绪等来到了门前，拜见过父亲和姨娘们后，双双又回到自己的车前。
　　清婉打开车帘，见四个小妹妹从大到小一字排列地坐在座位上，齐刷刷地盯着自己，就连那最小的心吟，也瞪着一双大眼睛，“怕怕”地看着自家大姐，好像生怕把自己赶下车去似的。
　　看到没有一个妹妹给自己让座，清婉便问：“你们都坐满了，大姐坐哪里？”
　　妹妹异口同声地说：“大姐坐娘的车。”
　　清婉问：“你们为何不坐？”
　　英英说：“我们不愿听她唠叨。”
　　“呵，你们不愿听她唠叨，我就……”清婉笑道，“再说，你们是怕你娘唠叨嘛？你们是看上我的车…车了吧！”
　　知道大姐看透了女孩们的心思，妹妹们都不好意思地红起脸来……只有小心吟瞪着双大眼睛，萌萌地看着姐姐们吵嘴。
　　二妹道：“谁看上你的破车了~”
　　三妹说：“还是一辆二手的。”
　　英英道：“板凳死硬死硬的。”
　　心吟也加上了一句：“就是！”
　　清婉白了妹妹们一眼，说道：“呵，别看我的马车旧，可扛不住这配备好呀！”
　　英英问：“你啥配备呀？！”
　　清婉道：“白马呀！”
　　英英说：“你那不是棕马么~”
　　清婉反问：“是棕马么？姐姐记得不是白马王子么，瞧你们大姐，这脑子不好使吧，怎么连眼神儿也坏掉了……”她伸手唤小妹下来，“心吟呀，你就别在车上挤了，走，跟大姐到娘亲车上去，可不要让这群白眼狼把你给带坏了……”
　　心吟问：“姐姐怎么坏了？”
　　“怎么坏了，”清婉抱起了心吟道，“她们是‘山雅雀，尾巴长，见了帅哥忘了娘。’”说罢，便领着心吟去了她娘的车。
　　看到大家都上了车，于太医便让慕凡在前边打头，去往于家的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