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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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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虽说是白叶秋跟明狐定亲,不过是在明狐家中定亲,白叶秋带来的东西,包括家中的象兽和猪兽肉也都被黑鬣狗带人搬回来,领着人处理,根本没有他插手的机会。
明狐在这个家里本就是小透明,像是这些值钱的肉都不是他能沾手的,又是今天定亲,自然也不好叫他干那些脏活累活,叫旁人看了不好看,便跟白叶秋一样,一下子清闲起来。
倒是白头鬣狗挽起袖子,拿着骨刀忙得虎虎生风,叫好些个人夸奖,就连黑斑点鬣狗也跑前跑后的忙活,几个长辈看了都说他将来定然能成材。
明狐干脆不出去,瞅准机会把杵在外面没事干的白叶秋也叫进来。
“我有事请你帮忙。”明狐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忘记反群期的事儿,郑重拜托白叶秋。
“你说。”谈到正经事,白叶秋也很快撇去不自在。
“我在这个家里的处境你应该也知道,虽说我是因为爹才活的命,可人除了知道感恩,也有脾气。”明狐稍微铺垫了一下,紧接着就话锋一转,“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你若是不明白我倒是可以解释……”
白头鬣狗在黑鬣狗村名声极好,几乎跟谁都能说得上话,没人知道她背地里是怎样的人,更没人知道是她一手摸黑的原主,让原主被家中所有人厌弃,甚至是原主那种性格都是她逼出来的。
原主想不开跳河,一条命就那么没了,明狐觉得自己若是不做点什么就心安理得的享受接下来的寿命,实在是说不过去。
“我懂。”白叶秋道,“你家的情况我懂,否则我也不会愿意跟你定亲。”
若明狐当真像外面传闻中那样,懦弱没主见,且脾气古怪,干什么都不行,更是十分扭捏执拗的话,白叶秋早在见面的瞬间就会拒绝黑鬣狗。
“好。”明狐微微松了口气,定亲对象没有被蒙在鼓里,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好,“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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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亲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
简单点,随便准备三牲五礼,两家人交换,然后一块儿坐下来吃顿饭,这也就定亲了;麻烦点,三牲五礼要讲究,更是要广而告之,且还要宴请亲朋好友等等。
白叶秋准备的三牲五礼都几乎是顶顶好的,再加上象兽肉和猪兽肉,足够黑鬣狗置办风光的定亲宴。
黑鬣狗爱面子,原本就想着让白叶秋多拿点东西,现在正好如了他的意,不但广而告之,请来不少人,直接家中摆不下宴席,直接延伸到了胡同外面。
这下子排场更大,来的人更多,黑鬣狗满面红光,白头鬣狗也跟着跑前跑后的张罗,没少获得美名。
总体上就是黑鬣狗一把抓,恨不得方方面面都管到,忙得脚打后脑勺不说,还火急火燎的一遍一遍的查漏补缺,还得跟来客碰头,一块儿坐下来说会儿话,反倒是明狐和白叶秋闲着。
反正灶房那边有白尾鬣狗,跑腿的事儿有黑斑点鬣狗,里里外外张罗黑鬣狗顾不上的有白头鬣狗,反正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抓在手里,露头露脸的招来不少好口碑,是不会给明狐机会的。
明狐也懒得插手,就待在屋里,还特地选了从外面能清楚看到他的位置待着。
白叶秋也同样没什么事,认识他的人都不多,自个儿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都没人注意到,这会子从外面回来便直奔明狐这边的屋子,冲着他道:“成了。”
“多谢。”明狐微微松了口气。
他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已然是这样了,但既然想为原主做点什么,明狐就不能坐以待毙。
“你可想好后面的事?”白叶秋靠着门框站在门口,身高腿长的几乎把门都堵上。
明狐需要仰起脸才能看清楚他的脸,便干脆不去看他的脸,视线下移看到他的大长腿,又有些不自在,赶忙移开视线,“我在这个家里过了二十年,从来都像个外人,我怕现在不做点什么就没有机会了。”
“外面传闻你的性格可不是这样。”白叶秋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探究的看了眼明狐,又低着头笑。
不知道是不是反群期快要临近的缘故,汉子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沙哑,像是羽毛扫在心尖尖上。
明狐愈发的不自在,又强撑着道:“外面的传言中,根本没有我自己说过的话,全都是通过他们的嘴传出去的。爹娘害怕我找亲生爹娘,不允许我跟村里人多说话,我姐从小到大就听爹娘的话里里外外的盯着我,断绝我跟外人说话的机会。”
“哦。”白叶秋了然,想到明狐的安排,又觉得很有趣。
“你不觉得我有点不识好歹,有点坏?明明是爹娘救了我的命,我却不知足。”明狐低下头,说出原主一直埋在心底的想法,“爹总说我的命是这个家的,往后一辈子都得给这个家当牛兽做马兽,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都还不清。”
“恩情是恩情,恩怨是恩怨,两码事,也不能混为一谈。”白叶秋意外的理解明狐,“总不能我打你一顿,回头再给你吃块肉,打你的那一顿就抵消了吧?你身上可还是疼的。”
“你要打我?”明狐发现白叶秋也跟传闻中的不一样,至少传闻中他不是这么善解人意,反而相当的不近人情,要不然也轮不到黑鬣狗去说亲,想要嫁给他的姐儿、哥儿早就踏破门槛了。
白叶秋便笑了下,“不敢。”说着又上下打量明狐,“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还担心不小心给弄折了,哪里敢打。”
“噗。”明狐终于是忍不住笑了。
眼前的汉子不但跟传闻中的不一样,且还很合他的胃口,至少不是那种迂腐的需要嫁过去的哥儿以夫为天的那种固执汉子。
这边屋里气氛渐入佳境,总算是有了两个人相亲过,能愉快相处的气氛,外面却忽然变了天地,白头鬣狗一身脏污,一边捂着脸一边哭哭啼啼的进屋,直奔黑鬣狗。
胡同里、院子里的气氛也为之一变,都齐齐看向白头鬣狗。
黑鬣狗一拍桌子站起来,急匆匆走过来问:“这事咋回事?谁干的?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啊,今儿个谁不知道是明狐大喜的日子,谁敢来闹事。”
“大姐儿,谁欺负你了,你说出来,咱们大家伙儿都会帮着你。”
几个长辈表了态,眼瞅着白尾鬣狗和黑斑点鬣狗都漏了面,明狐也一脸好奇地出来了,白叶秋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白头鬣狗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眼珠转了转,使劲擦了擦眼角,弄得红彤彤的便带着哭腔道:“是村里的几个癞子,说我长得丑,长得难看,还给我泼脏水,我……呜呜呜……”
“岂有此理!大姐儿安心在家里待着,我这就去找他们。”黑鬣狗怒发冲冠,往门口走了两步又转身去了灶房,取了一把骨刀出来,气势汹汹地出了门。
其他人左右看看,也不好在家里等着,便都跟着出去了。
明狐也跟着出去看热闹 。
黑鬣狗也很有意思,他并没有见天的去撵那几个癞子,而是一路提着骨刀一路声音极大的骂,叫大半个村子都听得一清二楚,骂的不但是那几个癞子,还有可能欺负过白头鬣狗的人。
就这么在村子里转了一圈,黑鬣狗也骂了一路。
骂完了,黑鬣狗的速度这才慢下来,叫追在后面年纪大的长辈们总算是追上他。
“黑鬣狗,你这暴脾气,还以为是年轻那时候啊。”
“我看你骂也骂了,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癞子也怕了,这事儿就过去吧。”
“就是,今天是明狐的大日子,耽搁了什么也不能耽搁这件事啊。”
几个长辈都没想到黑鬣狗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若是再去找癞子,未免就显得咄咄逼人,事情非得闹大了不可,便有意和稀泥。
黑鬣狗还端着架子,硬邦邦道:“我黑鬣狗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谁见了我不给我几分面子?白头鬣狗是我闺女,是我捧在心尖尖上的大姐儿,欺负她就是欺负我,我能忍得下?”
“看到我手里的骨刀没有?这一刀扎下去,可不是骂两句那么简单!”
年轻的时候黑鬣狗也是数一数二的勇士,就算是他现在年纪大了,不过对付几个癞子应当也是手到擒来。
几个长辈又开始劝,正好这时候白尾鬣狗才追上来,见面就开始抹眼泪,叫黑鬣狗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眼瞅着台阶扑得差不多,黑鬣狗便觉得也差不多了,心里头想着等以后抓到机会再对那几个癞子下手也不迟,没必要现在非得抓着不放,便想松口。
明狐瞥了眼躲在后面的黑斑点鬣狗,知道时机到了,便赶忙上前道:“爹,我看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此言一出,周围就是一静。
几个长辈一静开始皱眉,都觉得明狐看不懂眼力见,果真是如传言一样木讷不懂礼数,是个傻子。